《神戒·寻心》猪脚

21、一起活下去

　　忍着剧痛贝利纳斯又一次站起，捡起地上的剑又一次刺去。因为他知道一旦血雾骷髅完全凝聚成形，血色的雾气将会将一切神命都化为血水，那时候还在房内的阿加莎也会……

　　“等等。”一名穿着残破的苍穹色铠甲的银发少女从屋内冲出，手中抱着浑身是血的阿加莎。她右手长剑划出七彩的灵光，切断了血雾骷髅的手，然而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随即瘫软在地上，“这把是神剑——尼柏龙根之歌，能给予不死者巨大的伤害。我的力量似乎用尽了，下面就靠你了。”银发少女递给贝利纳斯一把长剑，“还愣着干什么，阿加莎有我照看。动作快点，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贝利纳斯不放心地又看了满身是血的阿加莎一眼，拿过长剑，冲入血雾之中……

　　既然已经无法隐瞒自己的真实情感，那么就面对吧。解决完这一切之后，我会带着阿加莎离开这伤心的地方。永远离开，去只有我和阿加莎的地方，那儿有阿加莎而没有痛苦的回忆，一定会......很美吧？

　　……七彩灵光划破压抑浓重的血雾，过去的痛苦和犹豫也消失不见。贝利纳斯拿着长剑从屋中走出，然而他却看到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阿加莎穿着的纱裙拉链处的神秘方阵中出现了一个黄发泛银的男子影像，而更重要的是那男子的眼睛是血色的。蕾娜斯看着男子的影像不觉想到了重伤他的亚琉哲入魔时的样子，只不过眼前的男子发色和年纪与亚琉哲相差甚远，但还是使蕾娜斯不由自主地恐惧。是因为被亚琉哲砍伤后留下的恐惧么？还是……虽然只是残存的影像，但是眼前的男子散发出的力量远远不是她这个下等神能企及的。

　　“这将成为我的城，而你们则将成为我的牺牲品。”血瞳男子用手擎住贝利纳斯的脖子高高的提起。贝利纳斯一米七五左右，但在接近两米的血瞳男子眼前不禁显得身形渺小。两人此时的情景就如老鹰将小鸡抓到天上后尽情地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般。

　　“贝利纳斯。”浑身是血的阿加莎从昏迷中恢复了一点意识，然而当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最在乎的贝利纳斯少爷即将惨死于他人之手，“不！什么命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少爷我知道你是爱身边每一个人的，那么我们只要尽全力守护自己能守护的就好了，完全不用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人受到伤害而自责。但是……我相信我们有力量保护我们彼此，不管面对什么！”蕾娜斯无名指上的命运神戒散发出洁净的光芒笼罩在奋不顾身冲向血瞳男子的阿加莎身上。

　　“这种力量，是什么？！”血瞳男子被撞倒在地变为一个全身漆黑的恶魔，错愕之后渐渐恢复理智，“受了不死者的诅咒，不管是契约者还是祭品都得归我所有，你们所能够做的无非也就是打到我残存在方阵上的部分力量所化为的影像罢了。你们什么都阻止不了，哈哈哈哈——”漆黑的恶魔全身燃气黑色的火焰，化为一片虚无，只留下不尽的嘲笑声和击退了他的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阿加莎。

　　“阿加莎！阿加莎！”

　　从地上爬起的贝利纳斯摇摇晃晃的冲到阿加莎的面前，然而此时的阿加莎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少爷别哭，你看这身红色的衣服多像嫁衣啊。想我一个女佣也能穿着漂亮的嫁衣给少爷看，我已经很满足了。”阿加莎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贝利纳斯，嘴唇和睫毛微微颤动，手慢慢抚上了心仪之人的脸庞，随即又意识到这是一个大胆的动作而迅速地放下手。

　　“哪有人是穿红色嫁衣的，别死，等会我们一起去买白色的婚纱好不好？”贝利纳斯抓住阿加莎试图放下的手，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为她拨弄好额前的刘海。

　　“在我们东方那边新娘都是穿着红色的嫁衣而不是白色的婚纱。少爷，我已经很满足了。”

　　“阿加莎，我……”贝利纳斯低下头许久不言，当他重新抬起头看向阿加莎眼睛的时候，阿加莎却已经合上了眼睛，“我爱你啊！……”

　　明明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然而却因为长久下来的贵族教育而变得过于在乎脸面而吞吞吐吐。什么身份，地位……对于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到了最后使人连直接表达自己真实的情感都不能，真是……蠢啊！

　　贝利纳斯看着眼前至死都没听到自己内心的情感的阿加莎万念俱灰。

　　“砰——”又是心碎的声音，然而这次心的碎片被命运戒指吸附和蕾娜斯神的灵魂融合却没有上次的那样痛苦。她能感觉到亚琉哲和贝利纳斯，还有她梦中那个黑发漆瞳的少年共同的东西。是至爱之人死去的悲恸么？她感觉自己也似乎经历过，但是此时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

　　命运戒指散发的光芒从黯淡变为明亮，蕾娜斯感觉自己肩上的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并且自己的力量更胜从前——她背后的羽翼伸展开来，空中飘舞着圣洁的铃兰花絮，身上的铠甲在逐渐恢复着。

　　“命运女神——蕾娜斯·瓦尔基里亚？”贝利纳斯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银发女子，想不到几日前他无意中从树林中捡到的身着亚麻长衫的女子会是女武神，“求求你，救救她，我什么都肯做。”

　　蕾娜斯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发现贝利纳斯的灵魂似乎有些特殊的地方......甚至于可以操控神剑——尼伯龙根之歌。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幽幽地开了口：“方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贝利纳斯跪下不断地施行凡人对神明的礼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这种礼节是右手放到左脚之上，然后将头贴在地面上。虽然看似简单，但除了少数神职人员外，普通人做起来是相当困难的，更不用说是不间断地做。故空气中还可以听到贝利纳斯骨节处摩擦发出的声响。

　　“用换魂之法，也就是有你代替她……”蕾娜斯直视着贝利纳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这样你就会失去你的□□，也就是死！”

　　听到这里，贝利纳斯又一次低下头看着怀里穿着血色嫁衣带着甜蜜的微笑沉沉睡去的阿加莎开始犹豫起来，但随即他又抬起头，用写满了坚定的眼神看着蕾娜斯——因为贵族的教育自己已经犹豫过太多次，错过了太多了。就连阿加莎都可以不顾一切地去救我，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做到。命运么？我不相信，就算结局注定如此，但……我也要决定自己的情感，毫不犹豫地决定！

　　……“命运么？”阿加莎喃喃道。

　　“没错，这是我们不能自己决定的东西。”话语之间，贝利纳斯取过阿加莎手中的花朵轻轻插在她的发际，动作之中竟带着一丝温柔，“不过这世间还有我们自己能决定的东西。”

　　“贝利纳斯大人……”阿沙加痴痴地看着主人，眼中掠过的，有惊喜，有羞涩，也有迷惘……

　　银发少女张开洁白的羽翼将阿加莎和贝利纳斯覆盖住，空中飘舞的铃兰花絮点染着纷落如羽的回忆。“贝利纳斯”睁开了眼睛，但他的灵魂特殊的部分却离开了□□。

　　“这是？”以贝利纳斯的身体存活于世上的阿加莎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露出不解的神情。

　　“一起活下去吧！”蕾娜斯的语气似乎是对阿加莎的鼓励。只是她感到这种永不分离虽然不同寻常……不过这种方式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然而蕾娜斯注意到那件纱裙背后的方阵——那是贝利莎方阵，一种以血为媒介所进行，仪式简单而威力恐怖的下等咒术。魔神贝丽莎所支配的是情欲、情焰，以及……嫉妒。

　　“我想我知道刚寻找谁了。”蕾娜斯化为明亮的光芒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