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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花的命运 ...

  •   虽是初春但天还很冷,银发小女孩皲裂的小脚浸在山泉之中变得通红。她双手提着与高过她大腿的木桶,吃力的喘息着,貌似是从山泉口刚汲水回来。

      “要快一点了,不然妈妈会骂我的。”在脚上刺骨的冰寒和手上难以忍受的酸痛的共同作用下女孩并没有哭。她战战兢兢地拿着木桶,摇摇晃晃地躲过地上折断的枝桠和碎裂的冰层。

      离山泉口不远处有一个小山村,家家户户的门上还残留着前几日逃兵入室抢劫所留下的刀痕。此时,从一间寒酸破旧的小木屋里出来了一位满脸堆笑的妇人和两名粗鲁凶恶的佣兵。

      银发女孩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冷不防地撞上了佣兵。失去了重心的女孩被撞倒在地,水泼在佣兵身上。愤怒的佣兵像提起小兔子似的一把将女孩提起,咬起牙齿,怪异的下巴可怖地突起,恶狠狠地瞪着女孩,女孩吓得不由自主的哭起来。

      妇人立即上去给了女孩一巴掌,“搞什么鬼,弄湿客人等下有你好受的!”

      见此情形,刚才恶狠狠的佣兵也没有再说什么,放下了女孩。银发女孩难过地低下了头,用满是污渍的小手擦着眼泪,捡起掉在地上的水桶跟着妇人送两位佣兵到村外。

      “妈妈,他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呀?”银发女孩怯怯地向妇人问道。“这些和你无关。”妇人一脸冷漠地回了一句,仿佛两人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暮色四合,小女孩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由地又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心里更加不安。就在这个时候,女孩的窗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鲁西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女孩认出了窗外的人影。

      “嘘,普拉琪娜,别出声,快点逃吧,你的母亲想……”黑发漆瞳的男孩钻入窗户,压在女孩的身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但此时女孩的房门被突兀地打开,随之便是大声的叫骂:“该死的小偷,你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此时的母亲却更像是守护财物的奴隶,拿起菜刀向鲁西欧砍去……

      “鲁西欧!”蕾娜斯从睡梦中惊醒,牵动了肩膀处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包扎着的纱布。

      “别动!”一名女佣打扮的女子将蕾娜斯扶住,轻轻地让她躺下,“伤口刚刚结疤,可不要乱动,否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了。”女子的口气有些迁怒但听后不觉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暖意,不像是一般的女佣。

      “这是哪儿?”蕾娜斯虽然身为命运女神,但是只有神的灵魂而没有神的躯体,故不得不借助轮回转生成人而获得肉身,为神王处理人世间的事务。人类的肉身遵从人世间生老病死的法则,故她比其他神明更容易融入人类之中,不被察觉。

      “这是我女主人生前住的房间。前几天,主人打猎的时候发现你躺在针叶林中昏迷不醒,浑身是血,便把你救回来了。待会你看到主人后,可要好好的谢谢他。”女子一提到他主人,不知为什么语气变得特别温柔。

      “刚才你喊的‘鲁西欧’不会是你的未婚夫吧?”

      “鲁西欧?”蕾娜斯一听到这个名字,心就开始抽搐起来。这个叫做鲁西欧的黑发漆瞳男孩和那个叫普拉琪娜的银发小女孩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三番两次地梦到他们。这所有的一切,蕾娜斯都想不通,她本能地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命运之戒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那是结婚戒指?”女佣装的女子看着眼前静谧如水的银发蕾娜斯问道,她觉得眼前的女子,一定有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和许许多多的故事。

      “我不知道。”心的碎片搅动着蕾娜斯的灵魂,霎时间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别问了阿加莎,那是人家的秘密,要懂礼貌。”一名男子推门而入,踱步走到了蕾娜斯的床前。从他匀称的身材和优雅的举止还有那身华美的燕尾服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贵族。

      “还好吗?”

      “嗯,我想再过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谢谢你。”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男子挑动了下如墨线般长直的眉毛,天蓝色的眸子看了蕾娜斯一眼后就再没看过,所有的动作仅仅是表现贵族的礼节而已。不像世间其他的男人一见到美貌的女子便雷打不动地直勾勾盯着对方看。

      “阿加莎,跟我去一下奴隶市场,有些事情。”贵族男子用手示意了阿加莎一下,轻声说道。但还是被蕾娜斯听到了。

      奴隶市场?这男子究竟是干什么的。现在我的伤还没好,如果他是奴隶贩子那可就糟了。蕾娜斯看着一主一仆远去的身影,随即用目光在屋子里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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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漂亮的花。贝利纳斯少爷,你知道这朵花的名字吗?”女佣阿加莎停下脚步转向路边盛开的野花,伸手摘了一朵。

      贝利纳斯无奈地看着阿加莎,“你就这么不想去奴隶市场吗?”原本平和的语气稍稍加重,似乎看穿了阿加莎故意拖延行程的想法,像是告诉她不要逃避。

      阿加莎默默地蹲在地上,不动也不回答。

      贝利纳斯一把抢过阿加莎手中的花,向奴隶市场走去。

      “还给我,贝利纳斯少爷。”阿加莎紧跟着贝利纳斯的脚步赶了上去。

      贝利纳斯将花还给阿加莎,手却将阿加莎的小手紧紧握住,四目对视,使得阿加莎脸上一阵羞红,不觉地低下头去。

      良久,阿加莎的一句话打破了两人间的沉寂——“我不喜欢买卖人口这种事,就算只是看也讨厌!”

      “没办法,太太和老保姆都已经不在了,你无法一个人管理整个房子,况且现在又多出了一个伤员。”贝利纳斯无奈地说道。

      “像我一样能够被少爷买回去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的。但是其他孩子呢?”阿加莎抿了抿嘴,“我不想看到那样。”

      “你不来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又不会和奴隶贩子交谈的外国语言,而且对挑选能干的孩子也不太在行。”

      “我就是不喜欢这样。难道对一件事情的有用无用就可以决定一个孩子的未来吗?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一句话决定别人的生死。”

      看着眼前执拗的阿沙加,贝利纳斯不由暗自叹气,转而看向阿加莎手中的花朵发呆。些许沉默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像花一样的话就没关系了吧?”

      “咦——”对贝利纳斯少爷唐突的这句话,阿加莎一时还没明白。

      阿加莎不明白的是对于摘下花朵与经由她选定奴隶两事,其实只是对象不同,性质上却是一样的。同样是改变了他人的命运。她的一句话,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却对剩下的人们束手无策;相同的,阿加莎无心将一朵美丽的花摘下也无疑宣告着这朵花的生命结束。

      无论是因为有用而选择,还是因为无用而抛弃,对于被选择的对象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因为话语权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挑选奴隶和摘花又有什么不同?”

      “……”阿加莎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看到阿加莎陷入沉默,贝利纳斯少爷语气渐渐缓和下来,“因为花和人就是这样的命运啊。”

      这话在阿加莎的耳中像是对现实无奈的宣泄又像是对涉世未深之人的安慰。

      “命运么?”阿加莎喃喃道。

      “没错,这是我们不能自己决定的东西。”话语之间,贝利纳斯取过阿加莎手中的花朵轻轻插在她的发际,动作之中竟带着一丝温柔,“不过这世间还有我们自己能决定的东西。”

      “贝利纳斯大人……”阿沙加痴痴地看着主人,眼中掠过的,有惊喜,有羞涩,也有迷惘……

      看来,这两人间的情谊并不仅仅是表面上单纯的主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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