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戒·寻心》猪脚

17、正义

　　旧贵族集团的倒台，就会有新贵族集团的上台。此时山间小国阿尔特利亚的几个年轻贵族带着军队强行冲入并占领了首都阿斯科。

　　“这分明是趁火打劫吗。”年轻的骑士罗法愤愤不平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

　　昨天那场大火，烧尽了皇城里的所有东西，也包括罗法在内的所有皇家骑士们的家。但不可思议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将罗法的父亲从火海中救出，并降下带着神光的铃兰花絮熄灭了大火，不让火势蔓延到平民居住的外城。是神明救了我们吗？罗法看着奇迹般生还的父亲心里想着。

　　“但是没有新的贵族统治这个国家，这儿马上就会变成其他国家争夺资源的战场。”罗法的父亲扶着床板艰难地坐起，“国家不能没有君主，这就是正义。”

　　正义，又是这个词。罗法想不明白，自己最亲的母亲在战乱中被杀，自己最敬爱的老师被贵族的“正义”设计害死，自己的挚友亚琉哲被贵族的“正义”逼得发狂现在还下落不明，自己现如今唯一的亲人——父亲为了“正义”不得不和亚琉哲拔剑相向。这世间所谓的“正义”难道就是让像自己一般的平民妻离子散、流离失所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所谓的“正义”又有什么意义！

　　“伯父，换药了。”亚琉哲的妹妹罗伊轻轻地拆下罗法父亲身上的绷带，棕色的眸子带着盈眶的泪水看着伯父血肉模糊的伤口，这一切都是亚琉哲哥哥做的么？想起昨日在火海中砍杀士兵的亚琉哲，罗伊仍心有余悸。哥哥现在一定很痛苦，她甚至能感受到发狂的哥哥心被撕碎的感觉。

　　罗法看着罗伊皱起的眉，心里很不是滋味。“没事的，你哥哥没事的。”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挽过少女的肩膀，少女靠在少年温暖的肩膀上不断啜泣，“哭出来就好了。”

　　罗法的父亲看着面前的小两口不知说什么才好，毕竟经过昨日发生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又老了几分。

　　“奉新君主之名，捉拿叛贼亚琉哲的同党罗伊。”房门被无情地推开，领头的小胡子军官高高地举着手里一卷簇新的羊皮卷轴，用鼻孔瞪着房间里的人，“叛贼亚琉哲及其同党杀死的人包括洁拉德公主、纳达以及300多名士兵，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四个士兵冲上来企图把罗法怀中的罗伊架走。

　　“你们再上前一步试试！”罗法迅速抽出十字长枪，一栏一挞一拨，四个士兵便疼得在地上打滚，“这只是警告，你们若还有动作，我可不会那么客气了！”罗法恶狠狠地说着，但低头看向罗伊眼神依旧温柔。小胡子军官注意到了罗法小小的动作，滑步上前拿剑架住了罗法父亲的脖子，“识相点把罗伊交出来，否则我就把这个老东西做掉。”

　　“伯父！”罗伊看着被剑架着脖子浑身是伤的伯父，猝不及防地向罗法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咬去，一瘸一拐的纤弱身影敏捷地跃出罗法的怀抱，“这是我替我哥哥偿还你们父子的。”

　　“不！”罗法眼睁睁地看着爱人被士兵们架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却怕身边最在意的人被伤害而什么都不能做。小胡子军官则靠着墙壁一步一步沿到门边，“忘了告诉你，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你们父子俩。有你们父子在，将来我哪还能坐在这个位置？哈哈哈——”小胡子军官将亚琉哲的父亲往房间里一推，迅速地关上了门。

　　“放火箭——”房外小胡子一声令下，漫天的火箭从四面八方袭来。

　　强者的火焰贪婪地舔食着弱者的一切，房梁崩断，火星四溅，房内传来年迈老人痛苦的呻吟声，而火海外的士兵们肆意地撕扯着少女的衣物，抓弄丰腴的身体并发出淫邪的笑声。棕发少女无力地睁着棕色的瞳孔，眼中尽是绝望的红色，“不要，不要——”

　　“父亲，这就是所谓的正义么？”长枪携着炙热的风从火海中撕裂出来撞向士兵，折断的声音响彻云霄。罗法记起有一次，他与亚琉哲并肩坐在山崖之上，亚琉哲抓起了一把草，随即放手，任无根的野草飞扬在风中……

　　“罗法，你是随风摇摆的小草吗？”他像是讽刺罗法毫无主见一般。

　　这句话甚至令罗法改变了自己曾经的处事观……

　　这样一个男人，会做出毫无意义的杀戮吗？

　　渐渐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的罗法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罗伊她只是无辜的受害者，但却被卷进这场风波之中。如果这世间真有这样的正义，那么，就让我来撕裂它吧！

　　俊美的骑士背起面无血色的少女翻身上马，手中夺来的利刃起起落落，肆意的收割着丑恶的灵魂，褐色的眼睛没有波澜，因为眼前的一切全都……罪有应得！！！！小胡子军官的头高高地抛飞，罗法舔舐着脸上的鲜血。

　　“伯父……死了？”良久，蜷缩在罗法的怀里衣不蔽体的罗伊问出这一句。

　　“嗯。”年轻的骑士侧过脸不让爱人看到他流下的泪，“但是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马冲出城门钻入夹竹桃的林子中，身穿着新军甲的城卫们被撞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