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雷池》一土

2、初入王府

　　我随着她们一道回去，唐婉的身后跟了两个丫头和两个侍卫，我想她家应该不仅是富裕。走在集市上，唐婉很新奇的问东问西，再穿过北街走了一会儿，我们在一座大宅子门口停下，石狮，士兵，大门，没有过多的修饰，低调，却又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我抬头看匾额，黑底金字，曜王府，顿时明白这样的气势从何而来。爹说过，曜王是黎国王上的嫡长子，名叫慕辰曜，按制度本应为太子，但不知为何王上至今却只封了他个王爷，爹对曜王的评价很高，说他的能力不止于黎国王位，当时我对这点并不关心。
　　没想到，我竟来了曜王府，不知是福是祸。
　　唐婉领着我们刚进大门，就急匆匆冲上来一个老嬷嬷，对唐婉福了个身，说道：“小姐怎么才回来，急死老奴了，过了喝药的时辰，王爷要又怪罪了。”唐婉笑了去拉嬷嬷的手，有些撒娇的摇了摇，说：“乳娘，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难得出去一次，乳娘莫怪婉儿了，我不会让曜哥哥知道的。”有这样可爱的小姐，任谁都舍不得再生气了，嬷嬷只得吩咐边上的丫头，去厨房取了药给小姐送去房里。
　　这时，唐婉拉过我介绍道：“乳娘，这是我刚收的丫头，叫桃之。”“桃之，这是从小把我带大的李乳娘。”唐婉对李嬷嬷的重视，显而易见，我对着她福了个身，喊了声李嬷嬷。她上下打量了我，才微微点了头。唐婉说，先带我回去换身衣服，于是就领着我往她的住处走。
　　曜王府很大，唐婉一路走一路给我介绍：“这是前厅，两边有几个偏厅，再往里走有主会客厅还有饭厅什么的，这边上是前院小厮侍女们的住处，前院有个小花园，后院还有个大的更漂亮。”走到后院她又开始介绍：“这是竹楼，这是栖迟院，这是清韵阁······”
　　“那儿是哪？”我随手指了个人来人往的院子，“那是，那是蔓草院，里面住的是曜哥哥的一些~~~侍女。”见她有些害羞，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大概知道，那里住的是曜王的侍妾，便不再多问。
　　再往前走，就是唐婉口中的大花园。这何止是花园，巨大的假山，满丛叫不出名字的花，风亭水榭，梯桥架阁，甚至西北边还有个大湖，湖中心的岛上有一个亭子，一座楼，楼的周围满是竹子。唐婉说那是风波亭和挽苍阁。这样大气的名字，想必那是曜王爷处理政事的地方。没走几步，唐婉又停下，指了个院子告诉我，那是曜王平时住的院子，没有名字，所以大家管它叫未名院。
　　到了花园的东南角，便是唐婉现在住的地方，漱玉轩。进了漱玉轩，唐婉的药刚好送到。我这才知道，唐婉的母亲难产，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世了，唐婉自小体弱多病，这两年状况更是每况愈下，药石不离身。唐婉的父亲是曜王的忘年之交，亦师亦友，她父亲一直不愿续贤，并独自抚养女儿长大。一年前，她父亲也去世了，才把唐婉交给曜王照顾。我突然想到回来途中，唐婉的眼泪，估计听了我的话也想到了她的父母，她从来也没见过母亲，想来是比我更可怜。
　　采菁给我拿了套衣服，带我去我的房间换上，回来的时候，唐婉已经把药喝完了，在吃蜜饯去药味。她见了我，很满意的让我转了个圈。突然眼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桃之，你多大了。”“回小姐，奴婢十五了，三月初三刚刚及笄。”这一点让我很庆幸，至少爹娘看到我及笄了，娘还将她最喜爱的簪子送给了我，簪子很贵重，娘说是祖母传给她的，所以我没有用，将它和我的一两银子藏在一起，只是拿了根木簪簪了头发。
　　“乖不得你都用簪子了，真羡慕啊，不过还有十个月，我也及笄了。你比我大，以后我叫你姐姐吧。”也许是类似遭遇让我有了恻隐之心，我看着她期盼的小眼神，没有回绝她的提议。
　　唐婉没有骗我，我的活果然很轻松，照顾她日常起居的事都由采苓和采菁负责，她俩本是曜王府的丫头，唐婉住进来后就一直随着她，自然比我更懂得她的喜好，我也不好插手。其他打扫之类的粗活由二等丫头做，反倒是我这个新招来的落了个清闲，每天就陪着唐婉聊聊天，看看书。每次我想帮忙做点事，唐婉就会拉过我，说：“姐姐，坐着陪我就好，活不多，不缺人手。”一脸的真诚。虽然才相处几天，唐婉对我却有一种依赖感，我想是因为她从小没娘缘故，因此也越发怜惜她。
　　唐婉的爹将她教的很好，没有一点娇气，对谁都是一脸明媚的笑容，还好有她让我在最难熬的几天里感到了一丝温暖。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对着这么个没架子的主子自然也放得开，得了空斗嘴嬉戏，很是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