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雷池》一土

1、姜桃

　　我叫姜桃，这是我来到曜王府的第六天。六天前，我还在堰城外的小屋子里里和娘一起听爹爹弹琴，而此时我只是曜王府里一个无父无母的丫鬟。就在那天黄昏，我举着河边采来的莲叶回家，看到的是两个躺在血泊中的身影。我永远无法忘记那满地的鲜红和刺鼻的血腥味。
　　我冲进院子，父亲已经西去，母亲还奄奄一息，她抓着我的手，断断续续的说：“桃儿，忘记我们，好好活着······”娘的手从我掌心滑落，“娘，爹”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可是再没有应声。我不知道自己那天哭了多久，直到第二天清晨，我从娘的尸体边醒来。我在家门口的桃树边挖了一个坑，挖了很久很久，然后将爹娘的尸体埋进了坑里，我对着桃树磕了三个头，回屋拿了家里所剩不多的银两，离开了家。那片莲叶倒在血泊中，红和绿，讽刺的对比。
　　“爹娘，我走了，我会好好活下去。”
　　堰城，距我家不远，也是黎国的国都。上一次进城，是六月十五，爹娘带着我看赶集，这次进城却只有我一个。集市很热闹，算一下，今天正好是七月十五。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街边有很多趁着赶集出来乞讨的乞丐，其中有一个小孩身边还躺了个妇女，不停的咳嗽，我想那是他娘。我走过去蹲下身，男孩看到我立刻捂住面前的破碗藏到了背后。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多落魄，浑身上下沾满了血渍和泥土，辫子散了，一片凌乱。我对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递给了他。“给你娘治病吧。”我说。男孩愣了一会儿，缓缓伸手，接过银子，飞快的藏到身后，才说了句谢谢。
　　我起身继续往前走，走不动了便找了块空地坐下，发呆，不知道如今自己该去哪。从出生起，我和爹娘一直住在城外的小河边，那里是我所有的记忆。那时候日子很简单，爹在边上的小村子里教书，娘和我就在家里等他回来。爹娘告诉过我，我们本不是黎国人，我的家乡在南方的华国，娘说那比黎国更美，小桥流水，很精致的景色。每次娘谈到华国眼睛里总是带着希冀的光，只是转瞬即逝，然后低声长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我想也许应该去华国看一看。可是去华国的路很远，而我如今只剩下一两银子和几个铜板，我有些后悔刚才大方的给了那孩子一两。
　　就在我万分迷茫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精巧的绣花鞋，我顺着鞋抬头看，阳光有些晃眼。在光晕里出现了一张漂亮的脸，很漂亮，水灵的眼睛，，笑容很友善，皮肤几乎吹弹可破，但明显有些苍白。我望着她有些出神，这时耳边传来很温柔的声音：“请问，姑娘你也想当婢女的吗。”见我不做声，又解释道：“我想找个婢女，活不多，你愿意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三月的春风，轻轻抚上你的耳朵。我这才有些反应，原来边上有人在卖身为奴，她以为我也是其中之一。
　　“一个月有多少月例。”我随口问道。“府里最低等的丫头一个月有五十文。”边上的小丫头有开口了。
　　我算了一下，不到两年就可以有一两银子了，见我又不做声，两边的丫头有些不耐烦了，低声说：“小姐，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但她没有走开，看着我，很温和的笑，耐心的等我的回答。我有些感动，斟酌了一下，决定答应她的要求，就当暂时找个地方落脚。
　　“好吧，我愿意当年的婢女。”
　　她很开心，说：“太好了，我叫唐婉，这两个也是我的丫鬟一个叫采苓，一个叫采菁，你叫什么？”
　　“姜桃。”
　　“你姓姜。”见她面有难色，我点头回应。她想了一会儿对我说：“姜这个姓在府里用不大合适，你能不能······”“那便叫桃之吧，小姐。”我虽不解，但却懂得大户人家该回避的要回避。
　　“桃之夭夭，桃之，很好听的名字。”她轻声的念道。我笑了笑，但愿某天不会变成“逃之夭夭”。
　　路上她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告诉她，父母本是做小买卖的，住在城外，不幸双双染病去世了，再没有其他亲人了，我把他们埋了自己进城想找点活养活自己。她听的眼睛有些红，对我表示了同情。当她知道我琴棋书画都懂一点的时候很吃惊，我告诉她，父母虽是商人，但就我一个女儿，就什么都让我学点，好傍身。
　　其实不仅是琴棋书画，兵法五行，我也都学过一点，只是有的不喜欢就学个皮毛，有个喜欢就多了解点，比如我的画就学了皮毛中的皮毛，写字也很不在行。这些都是我爹教我，爹说他在华国曾经当过大官，王上很赏识他的才能，还赐了他国姓姜，但后来由于一些原因，他不得不离开华国。以前爹总是对着我的画笑着说：“桃儿啊，你画的鸳鸯总像鸭子，以后嫁人要怎么办哦。”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悲伤之情不禁又涌上心头，一阵酸楚，从鼻腔冲上眼睛，控制不住的想流泪。
　　唐婉见我脸色不好，轻声询问：“桃之，你还好吧，是不是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我摇摇头，冲她笑了一下，她才有些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文，没什么文笔，走过路过的，好的不好的，都给点意见哈。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