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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夜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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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淡淡的光透过窗户照在卧榻上的锦被,上面是一片繁盛的金丝牡丹,与床帷一同逶迤于地。
锦被的另一头盖在燕敏之的身上,他睡得很安静,纤长的羽睫平静的覆在单薄的眼皮下,被阳光一照,投下长长的阴影,却衬得那张俊美的脸更加消瘦而精致。
不一会儿,阴影微颤,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床的另一边已经空无一人,他下意识的伸手抚过空空的床榻,掌心摩挲过光滑的被褥,似乎还能感觉到才离开不久那人所遗留下的余温,仅仅是一点余温,却也让他留恋如斯,甚至舍不得起身。
但终究,还是得起。
听到大殿内的响动,内侍立刻带着几名宫女走进来,他们捧着热水和锦帕,跪拜道:“王爷,皇上已经上朝,特吩咐奴婢们前来服侍王爷起身更衣。”
燕敏之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都已经再熟悉不过,连宫女们的脸上也没有半分惊讶的神色,而他也静静的想着自己的事。
整整一夜,燕易之只轻咳了几声。
虽然他很小心的捂着嘴,不惊醒自己,但长年的征战,燕敏之还是习惯了浅眠,更何况这一夜,他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燕易之他真的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想得那么严重。
这样一想,燕敏之也松了口气,抬头看了常侍一眼,冷冷道:“皇上身体不适,可有按时服药?”
“前些日子还吃着,但近日里,因为——因为王爷回朝,皇上不想让王爷担心,就吩咐停了。”
敏之的心里微微一颤,喉咙竟有些发哽。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绪,又冷冷道:“皇上龙体不适,是你们的罪过,如果再有下次,本宫可没这么好说话!”
“奴婢不敢。”
常侍和宫女全都吓的跪了下来,燕敏之冷冷的一挥袖,便转身走出了太极宫。
刚刚走上回廊,就听见一声很清脆的童声在前面响起:“小皇叔!”
燕敏之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自己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双腿,抬头嘿嘿的笑着:“小皇叔!”
燕朝彻的小脸埋在他的衣襟里,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敏之也笑了,伸手拍拍他的小脸:“彻儿,你怎么在这里?”
“彻儿听说小皇叔昨夜睡在父皇的太极殿,今天一大早就等着,要小皇叔带彻儿玩。”
这孩子说着,又回头一指:“皇兄也来了呢。”
燕敏之一愣,抬起头,就看见长廊的另一头,那个少年人颀长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明明是熟悉的,朝歌,可晃眼一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
他的朝歌,从来都是和彻儿一样,围着他打转转,牵着他的衣裳不放,甚至赖在他的怀里不走,可现在的朝歌,一张脸木然得连阳光照在上面都没有反应,冷淡得好像旁边的柱子。
面对朝歌,燕敏之又一次恍惚了。
只是分开了半年,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大?
他牵着燕朝彻的手慢慢的走过去,朝歌已经朝着他俯身一拜:“侄儿见过小皇叔。”
“嗯。”
“皇兄!”燕朝彻笑眯眯的:“你不是和彻儿一样,最喜欢去小皇叔府上,听小皇叔唱诗,舞剑,今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朝歌抬头看了他一眼:“小皇叔,侄儿可以去吗?”
果然,他还记得。
那还是朝歌未束发的年岁,而他,也还是当初诗酒风流的十三王爷,朝歌整天腻在他的身边,就像当初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离开过易之一样;可当朝歌行了束发之礼后,他便不再让朝歌与他这般亲近,毕竟是大燕王朝的储君,岂能如此随性。
记得那个时候他这么说时,朝歌牵着他衣襟的手慢慢的放开,眼睛里满是流光,但他还是硬着心肠。
不知为什么,看着朝歌平静如湖的眼瞳,他竟然有些难过。
“好吧。”
燕敏之笑了笑,又拍了拍燕朝彻的脸颊:“就依彻儿。”
说完,他又微笑着抬头看向了朝歌,朝歌的目光始终停驻在他的脸上,直到这个时候,那双眼睛才泛起了一丝涟漪。
乘坐马车出了宫门,不多时便到了他的懿亲王府,燕朝彻还是牵着他的衣袖不放,甚至在跳下马车的时候差点扯烂了他的袖子,让敏之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倒真和朝歌是兄弟。
三人刚刚走进大门,就看见前方的常侍走了过来,俯身一拜:“王爷。”
“何事?”
“陈小侯爷他,等了王爷一夜了。”
“哦?”燕敏之微微挑眉,一抬头,便看向了前方的正堂。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