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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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言喝过药，静静靠在躺椅上，目光盯紧了桃树下静立的沉香。因为自己的关系让这个女子在周府之中处于一种尴尬而奇妙的境遇。她不是下人，却没人将她当做主子，她是主子，却没人肯看高她一眼，于是在整个周府里肯将她看在眼中的人几乎没有。
沉香在树下站了一会儿，百无聊赖，想着不知遍地桃花缤纷时，这院子将如何，又不知那时自己还会否站在这里。周少爷在新婚之夜，寥寥数语却说得清楚。沉香用袖角擦掉泪痕，轻声叹息。她从没想过周府会有人欢迎自己，但也万万没有料到是这般尴尬的境地。
寒风吹过时，沉香不禁猛打了个寒战。
“少爷请您回房去。”如意不知何时站在沉香身后，周府的人都这样，无论眼中，心里还是口上，都要刻意的忽略掉沉香，就像她是种忌讳。
“没想到表哥这样冷面的人却如此会心疼人。”沉香回头，看见一个裹在一身雪白皮毛大衣中的美丽含笑女子扭着腰肢晃进圆来。“去年照例添的棉衣，我因嫌它累赘不肯穿，没想到穿在表嫂身上竟如此合适。更趁得粉面桃花的了。”
沉香听此，身子更缩了缩。因为穷，沉香只有两件半旧的夹衣过冬，昨早如婆婆看不过去，不知从哪要了这件簇新棉衣给沉香，沉香开始尚舍不得穿，后来见园中丫头也各自衣着鲜艳，自己的旧夹衣实在不成样子才穿了，没想到却是这般缘由，人家不肯穿的累赘衣服，自己竟当了贵重不肯上身，再想想自己面黄肌瘦的样子，若不是早晨如昔替自己扑了些香粉在脸上，此刻不知怎样显得不成样子，沉香不禁羞得脸红。
“听说表哥新纳了美人，我特特的赶来悄悄，”沉香被看得起臊，羞得面直往胸前贴，“果然不差。”含笑的美人扑哧一乐，沉香心里忐忑。
“这位是表小姐。”如意见沉香不应声便道。
“表小姐。”沉香低低的唤了一声。
“哟，表嫂何须如此见外，随表哥一同叫我脂玉就是了。”周脂玉声音清亮。
过去听人说，美人的皮肤如凝脂美玉，如今见了这位表小姐脂玉，沉香想着，这便是人如其名了。
“快些进去吧，冻到了表嫂，我可怕表哥埋怨呢，”脂玉牵起沉香的手便朝屋里走。
沉香只觉得握着自己的这只手，冰冷滑腻。
如昔一掀开门帘，一股热气夹着药香便扑面而来。
沉香偷眼看着周之言脸上几分未曾见过的温润，心中叹息。更发觉自己是局外之人。
沉香正自出神，忽觉有背后有人推了一下，才觉得刚刚竟走了神，看看榻上靠坐的周之言和脂玉，正盯着自己发笑。
“表嫂想是累了，”脂玉笑说，“刚刚表哥正说明天嫂子原该回门的，可是自己又无法陪着，我说我来陪嫂子可好？”
沉香这才恍然，原来明天已经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想及大哥，心中又平添了几分迫切，见脂玉说陪着回门，连忙应承说是。
周之言在榻上轻咳几声，如意连忙送上温水。
脂玉见状，起身到：“表哥表嫂且歇息吧，叨扰这半日也够你们烦的，我还要去姨母那看看。”脂玉咯咯笑着出门。
沉香再看周之言低头喝水，却不看自己，脸上早没了脂玉在时那一份温润，心中又凉了半截。
周之言见沉香忽然没了兴致，以为沉香是因在周家受了冷落而心里委屈，反倒有些替沉香难受。
次日清晨，沉香简单梳洗了便来照顾周之言起床。几日下来，如嬷嬷已将大半事项教给沉香，现在如嬷嬷也只在一旁观看兼做指点，为的是日后沉香可以独自接手。
昨夜周之言睡得不安，今早面色便不好起来。
沉香扶着周之言的背，觉得今天周之言的背特别的僵硬。
沉香摸着周之言毫无知觉的后背，心里未免酸涩。周之言也不言声，只是皱着眉头软软的靠在沉香身上，短短几日，他竟对沉香有了这般依赖，连他自己也觉得惊讶。
屋外有小丫头还传话，说车已经备好了，表小姐在外面等着。
沉香这里听了，归家心切，却又不放心就走，周之言起床极其麻烦，没有个把时辰是不行的。
沉香心里这一急，手下一个不稳，周之言便倒在床上。周之言本来体弱，昨晚又一夜不眠，身体虚弱至极。沉香看着周之言侧身倒在床上，痛苦的皱起眉头，身体慢慢蜷缩起来，继而猛烈的抽搐起来。
沉香心里又急又痛，握着周之言的右手眼泪线珠般落下，屋里的丫鬟仆妇见状连忙上前伺候，到显得沉香不知所措。
又早有人通知了老太太，周老太太没进屋便开始骂周之言身边的人伺候不周，又急急忙忙驱开众人亲自上前，见了周之言的病态，不禁老泪纵横，又回身看见不知所措的沉香，抬手便是一巴掌。
沉香摔在地上，脸颊火辣辣的肿了起来，众人恍若未见。只有刚进门的脂玉见了，连忙上前扶起沉香。
“姨母何须这样动气，表嫂小家碧玉的人，想家也是有的，心急也是有的，姨母气坏了身子，表哥醒来反而伤心。”脂玉从丫鬟手中接了参茶给周老太太。脂玉这两句话看劝慰周老太太消气，其实不说还好，说了更是坐实了沉香急着回门而疏于照料周之言的罪名。
周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只是觉得不解恨，“狐媚子的丫头，进府才几日就惹得少爷犯病，日子久了还不翻天。果然是穷人家的丫头缺教养，来人，给我把这丫头关起来好好教教。”
沉香立在当下，两个嬷嬷架起沉香推出园门交给两个粗使的仆妇。沉香这一惊不小，脸颊又肿着，只是浑浑噩噩的被人推着拐了几个弯进走了许多路去了周府后园的柴房，寒天冻地的天气，沉香是出来的匆忙，只跻了双缎面的绣鞋，棉衣尚不及穿便被推了出来，再加几日提心吊胆，此时寒气一逼，头脑越发胀痛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