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夏]两生花》lysine

16、代价

　　在不月丰月祭的时候喵咪老师曾经说过，就算是他，也不能公然的反抗神明。
　　不是因为信仰，而是诅咒。
　　违背神明者，将会受到万物的诅咒。
　　水神亦是神明。
　　喵咪老师扭了扭圆圆的屁股，噌噌噌的顺着袖子爬上夏目的肩头，然后蹲在上面。椭圆形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形“那个除妖师，和那些村民的后果都很严重吧。”
　　……
　　夏目的眼睛一眨不眨，琉璃色的瞳孔中光芒被完全收敛，清澈的可以看到瞳仁上的纹路。深的就像雪山顶上被冰柱包围的湖。
　　镜花移开视线：“是这样的。”
　　“这个世间的确只有神才可以和神对抗，但是如果人类付得起代价，逆天而行并不是什么难事。”
　　茶色的发梢在地上一扫，镜花仰头“只要付得起代价。”
　　喵咪老师推推夏目的脑袋示意他回神。
　　结局正如喵咪老师所预测的那样。那个除妖师运用家族里祖传的禁咒囚禁了水神。以己之血，以朱砂为咒，封印通向外界的大门。在那之后，水神只能住在神社里，因为并没有将神明本身封印，所以没有遮挡一般的，融月还是可以看见、听见外界，但永远不能真的触及外面的世界。
　　猩红色遮蔽天宇的圆圈化为无数光点，一层一层的聚集到神社门口的千本鸟居上。形成了一道道红色的门，就像从瀑布后洞穴朝外望去时看到的水帘，把外面的世界阻隔起来。
　　从此，一样的景色变得不一样。
　　融月静静的坐在神殿的最高处，夜空宁静，星月全无，风吹过烛火送来刺鼻的腥气，混着焦糊的气味看着眼前疯狂狂欢着的人类。主殿后的池子静如玉璧，蓝色的水波在池底一圈圈的萦绕，带起白色的细沙……镜花静静的睡在水底。
　　人类看不见他，但融月能看见，看见镜花苍白的睡颜，在水中漂浮如同从空中洒下的光束一般的茶色长发，一向符合他风格遍布凌霄花的华丽和服，端庄而又精致的五官……融月从神殿的顶端飘下，长长的衣摆浸入水中，微蓝荡漾的水波刚好浸到足踝处，便再也无法深入。如同踩上了横放在水中的一面镜子。
　　最喜欢的孩子睡在眼前，伸出双手却无法触及。融月趴到水中定定的看着镜花精致的脸庞。一切的喧闹都遥远了起来，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人。
　　刚才布下大阵的除妖师在阵法完成的瞬间已经死去。身体化为粉末，血液幻为泥土，填补在了台阶的缝隙里。经历过一场大劫，觉得自己有救了的村民高举着火把，欢呼着拥簇在燃烧的牒堆前，唱着赞美的歌谣。
　　水色和服白色面具的水神静静的趴在水池子里，直到天际微微泛白。
　　那一年的祭典热闹非凡，喧闹声持续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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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这片土地变得富饶起来。雨水充足，庄稼茂盛。住在这里的居民们丰衣足食。村里的人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期盼种下了种子，然后收获了无尽的希望。
　　大家都很感谢那位帮他们留下神明的除妖师，处处尊敬着他的后人，待他们如同神明一般。
　　本来嘛，这个除妖师救了这个村子，让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生存下去。
　　未来会很美好……大家都这么认为。
　　可是……
　　好景不长，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虽然这个村落称得上是独居一隅，基本上不和外人往来，农作物什么的也都是自给自足，不需要去集市上和他人交换。虽说经历了一场大旱，但解救及时，人丁虽不兴旺但的确也不算少。
　　不久，村里的人发现没有新的孩子出生。一年，没什么，大家以为是那次大旱伤了元气，所以也没太在意……可是，两年、三年、四年……一直没有新的生命出生。人们开始感到畏惧。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留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村子。头发花白的老者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神社的方向，手指磨砂着木质的拐杖，摇头叹息道：“作孽啊，作孽啊。”
　　村里的人不解，跑过去询问原因。老者的手哆哆嗦嗦的抖着，指向神社的方向“神明发怒了。虽然只是传说，但是听老辈们讲起，违背、忤逆神明者，必当遭报应啊。”
　　看着年入耋耄明显路都走不稳，但歇斯底里的老人，村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在静默中，村民们几欲疯狂。他们找到了那个死了的除妖师的家族……因为族里的族长得罪的神明，虽然村里的人百般劝说，他们还是搬到了别的地方。
　　当村民费劲力气找到了那个除妖师一门的时候，所见的景象让所有人静默。原本很大的家族几年之间变得人丁稀少。虽然很在意村里的事情，村子里的代表还是刻意询问了下人如此稀少的原因，结果……得到的事实让他们震惊。
　　自从那次祭祀之后，有名望的除妖师一族开始衰退。并不是想村里那样没有新的生命诞生，除妖师一族依旧是人丁兴旺……只是，生下来的孩子们……都看不见妖怪了。
　　！！！
　　这对除妖师一门可是致命的。
　　要是到，作为除妖师一门的后人，就算是没有妖力，依旧是妖怪的目标。因为长时间的捕杀，奴役妖怪，妖怪对除妖师怀有深刻的畏惧之外还有深深的憎恶。所以，除妖师门下，没有妖力孩子的一生一般都很悲惨，不是沦为妖怪的美食，就是被妖怪杀死……几乎没有例外。
　　到了现在能看见妖怪的人已经没有了。无论本家还是旁支。
　　村里的人只好无功而返。
　　村里的许多人开始逃离这片土地。然而逃离这里之后依旧没有子嗣。
　　几年过去了，村子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
　　几十年过去了，原来繁盛的村子现在是剩下破旧的房屋。
　　百年过去了，某一天一个旅人来到这里，他惊讶的看见了大片的麦田、蔬菜和果园。常年的没人看管让这些长得肆意而凌乱，但不可否认这里真的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摘下一枚果子，轻咬，细腻的甜味随着脆脆的果肉进入口腔……真是美味。想着能在这里安居乐业该是多么好，他走进村子，风穿过破烂的窗纸从敞开的门扉离去——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矮矮的山坡上，层层古木的掩盖下，那里有一座古老的神社。带着“之”字，环绕起古树的注连绳，有一些年代但保养的十分好的主殿，朱红色层层叠叠的千本鸟居。
　　怀着莫名的敬意，旅人踏入了这个神社，发现了熟悉的水神庙——那个十年一度就会换个地方的任性神明。
　　旅人认为这是自然赐予人类的宝藏，于是他带领一群人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安家立业，供奉着古老的神明，代代生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发的有些内容不对……我得去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