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清水舞台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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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久才接？”
“我……”立花紧紧抓住手机，紧张的有些无措。
但是青峰并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只是随口说道：
“好无聊啊……”
“那个……青峰君的家里，没有过平安夜吗？”——一家人能开心的聚在一起。
爸妈前两天就出去了，近几天都不会回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啊……”
“那……桃井同学呢？”——青梅竹马的话，两家应该离得很近。
“回老家了，和她家人一起……问她干什么？”
“没……”
正当她心虚和窃喜的时刻，听筒了传来很奇怪的“咕噜”声。
“青峰君，刚才……”
“真是的，又没有运动，怎么又饿了……”在床上翻了个身，青峰把脸埋进枕头里。
“你没吃饭吗？”
“吃了，在外面吃的，不过连着两天都腻了啊……”
“……”
“说起来，立花啊，你……明天有空吗？”
“嗳？”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剧烈起来。
再次翻身，青峰捞起床边的篮球，让其在指尖旋转，又问了一次，较刚才连贯多了：
“明天有空吗？”
“……明天要回镰仓看望爷爷奶奶，然后顺便在那里过年，年前都不会再待在东京了呢。”说完，立花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过是过完中午出发的。”
“也就是说，上午有时间吧？”隆起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嗯……”
“那能不能再给我准备份便当，我过去拿。”吃够了外面的饭，听到她的声音，青峰就怀念起她的料理。
“不行！”谁料，立花马上拒绝。
青峰顿时丧气，不过很快又听她说：
“不是，我爸妈会发现的……而且，现在不是上学日，准备便当的话他们问起来会很麻烦呢……”
这番解释下来，两人俱是一阵沉默，思考的是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好像他们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最先开口的是青峰：
“那就算了，话说，试验成功没？我的堀北麻衣酱……”
此话一出，立花的大脑立刻当机，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青峰君那么执着于她，干脆让她给你做饭啊！”
——世界安静了。
回神后，立花抢先挂断电话并关机。
“扑通”，“扑通”，“扑通”。
——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扑通”，“扑通”，“扑通”。
——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啊！！！！
“扑通”，“扑通”，“扑通”。
——青峰君一定会生气的！他会讨厌我！绝对会的！
“扑通”，“扑通”，“扑通”。
——立花绮罗罗你真是大笨蛋！！！！！
“扑通”，“扑通”，“扑通”。
——呜呜，救命，谁来救救我……
而手机另一端，躺在床上转球的某人，直到指尖的篮球掉落正巧砸到他的面部，才回过神来。
百无聊赖的时候看到立花发过来的邮件，立刻就想到关于这个女生的事。国中三年，前两年都专注于打球，很少注意其他的人或事。今年的全中联赛后，一切都变了，篮球在他眼中成了最无聊的运动，有比赛也提不起任何兴致。
就是在这样无趣的生活中，立花走了进来。
说实话，直到第一学期结束，他也只是从老师多次的提问中知道了她的名字，却根本对不上人——她过于普通。
真正的记住她，还是缘于那个“胸部便当”。就算现在想起学弟“享用”它的过程，也还是颇具喜感。
从那之后，他有些期待每天中午揭开便当盒的时刻，看着盒里几乎不重样的可爱造型，一边觉得幼稚，一边又想笑。其实自己的饭量远远不止这些，每次吃完她做的食物之后他都要再去点一大份饭菜。
明明可以不让她做的，然而那样的话，唯一的乐趣也就没有了。
好像成了习惯。
习惯了往课桌里伸手就能碰到包裹，习惯了看到盒里色彩缤纷的食物。
习惯了一进班就看到窗边安静的坐着的身影，习惯了她的存在。
——还挺有趣的，这个女生。
相处了这么久，青峰这样认为。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合上手机，而是按下了拨号键。
谁知，最后竟然……
“嘶……白痴么……这家伙……”
语毕，手机被抛置床头。
有了这段小插曲，可想而知立花的平安夜过的有多悲惨。
最后那句话在脑海中无限循环播放，声音还被开到了最大档。
她是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即使那是她的真心话，即使她真的是讨厌那个叫堀北麻衣的，即使她是有意不做她造型的便当，即使她实实在在的妒忌被青峰喜欢的她——可是，这些丑陋的负面的情感是绝不能让他知道的啊，就像无论如何她不会亲口对他说出“喜欢”二字一样。
——一定是因为青峰主动给她打电话还聊了那么久的缘故，以至于让她放松下来，说出的话也不经过大脑的最终审核了。
前半夜就在来回的翻滚和不停的悔恨中过去了，好不容易入睡，梦里又梦到青峰一脸冰冷的神色对她说：
“滚。”
于是，圣诞节的早晨，立花是在抽泣中醒来的。
睁开眼，天还不亮，战战兢兢的开机，发现没有任何来电或者邮件显示。
松了一小口气的同时，又担心青峰是不是已经不理她了，或者干脆一气之下把她的号码给删了，一想到这些，立花就难受的想哭。
但是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必须整理好思绪，想一想该如何做。
穿衣，下楼，洗漱。就连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她的脑袋瓜也在高速的运转着。最后敲定的方案之大胆，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匆匆上楼回房拿出手机带好钱包，立花又到外面轻轻的喊醒弟弟，只交待给他一句话便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出了家门，在附近的大路上截了一辆出租车，报出目的地，途中路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时迅速买齐早已列在“记忆卡”中的物品。
车子在她记得滚瓜烂熟的街区口停下。付完费，找的零钱直接扔口袋里，立花深吸一口气，朝前走去。
刚开学时，某次去找班导，无意中看到了班里学生的个人资料统计表，她眼尖的看到青峰那一栏，拿出背诗文和英语单词的劲头飞快的记了下来，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找到那个门牌号，并看清下面表明的姓氏是“青峰”后，立花按下了门铃。
一次，两次，三次……
第五次按下后，终于有人从屋里出来，来人穿着居家裤，上面是薄薄的一层运动衫，一手揉揉后脑勺，边走路边打哈欠，问：
“谁啊……”
正是青峰。
透过栅栏式的大门，立花看着他越走越近，到了跟前，终于对上了他的目光。
“立花？你怎么来了？”打开门，对方显然很惊讶。
“我来做饭，赔罪……”见到他的人，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在说什么啊……哈……”把门关上，青峰刚问完就又打了个哈欠。
到了屋门口，换上男生扔过来的拖鞋，立花直奔主题，“请带我去厨房。”
“哦……给我……”这才发现立花手里拎的大袋子，他顺手接过，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又问：“你家在附近？”
立花仰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不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我坐一种叫出租车的东西来的。”
“……”
“好了，之后请交给我吧，你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对了，给，帮我把外罩放起来。”说着，脱下厚厚的羽绒服递给青峰，然后挽起袖子，简单的扎起头发，期间，把厨房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遍。
过了不久，立花不经意的转身，发现男生并没有离开，而是斜倚在门框上，盯着她出神。放在平常她一定会脸红心跳，现在心也确实快速的跳了几下，但还是不悦的说：
“青峰君，不是说了吗，你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的，不用管我，现在还早。就算不睡，也请加一件衣服，屋里虽有暖气，可毕竟是冬天。”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青峰起身离去，撇下一句：
“嗨嗨……”
待他离开，立花苦笑了一下。
预计的不是这样的，至少计划中自己的态度应该柔弱一些，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本该是“对不起”。可是，发展到现在，没有一句话一个表情是遵照剧本来的。
甚至应有的态度都是相反的——好像有错的是他而非是自己。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摇了摇头，把这些恼人的问题甩开——目前的工作是为他准备好今天一天的食物。
净完手，淘米，放入电饭煲，蒸米的同时做配菜。
由于时间关系，来不及做很多菜式，只能把每样的分量增加两倍，想必青峰也不会介意——他基本不怎么挑食。
做最后一道菜时，米已熟，立花转身把盖子打开，让它自然冷却——虽然在家中她和妈妈习惯吃热饭，但绝大部分日本人还是喜欢吃冷饭的。
把菜盛好，看了看时间，刚好过了一个半小时，将近八点。正准备把饭菜端出去，猛然从右后侧伸过来一只大手。立花蓦地转脸，便看到从自己肩上方探出头的青峰，距离之近，似乎她再一抬头就能碰到对方的下巴。
“青峰君，你这样神出鬼没的，很吓人的……”——而且，太近了……
“还真是你啊，又睡了一觉，还以为是做梦呢……”男生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个肉块，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含糊不清的说：
“好吃……”
“请问……你洗脸刷牙了吗？”距离近的好处，就是连他嘴角可疑的痕迹和眼角谜样的物体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被抓包的某人别过脸，“切……”了一声。
“怎么和我妈一样……”
凌乱了三秒，立花决定当做没听到。
“米饭差不多凉了，饿的话现在可以吃，我只能把今天的饭准备出来，花样不多但是分量比较足。吃完一顿，剩下的记得放进冰箱里，但如果你嫌麻烦就留在餐桌上也行，反正不是夏天。另外，袋子里有几盒杯面，哦，对了，还有苹果，吃的时候洗一下……算了，还是我洗吧……还有还有，里面□□背面有送外卖的电话号码，我和小弘吃过，味道不错的……”一边往外端饭菜，一边扬声说着，生怕漏掉一件小事。
洗漱回来的青峰拉出凳子坐下，端起碗筷开动，耳边是她一一的交待。心里想着，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罗嗦呢？嘴边却不自主的出现了一个弧度。
等到立花回头清理完厨房，把洗干净的还带着水珠的苹果放在水果盘里摆在桌子上，青峰已经吃完饭，一手放在肚子上，打了个嗝：
“啊，终于饱了……”
——饭量还真是惊人啊……一大早就能吃下这么多……还好菜是够的……
看看减半的米饭，立花默默的叹了口气：
“我把剩下的这些捏成饭团，然后再给你准备一锅吧……”
“行啊，随你便。”
十分钟后，立花把几个圆滚滚的饭团放进冰箱，出来后叮嘱他：
“你注意一下时间，二十分钟后就好了，到时候把插座拔下来就可以。啊，差点忘了，把要洗的衣物拿过来。”
——虽然他很会打篮球，虽然他看起来强壮，但这些放在日常的生活当中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不会做饭，甚至可能连洗衣机都不会用。
“哦……”放下手中的杂志，青峰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向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回来时，怀里是一大堆衣服。
——里面应该不会有那什么吧……
电光火石的一秒，立花想到的是这个问题，之后她开始鄙视自己……
跟着他到洗手间，在青峰准备把所有衣服都塞进去之前及时阻止住他：
“青峰君，浅色不能和深色的混在一起的……”多年前，她的妈妈也曾这样对她爸爸说过。
——嗳嗳？我怎么往奇怪的方向想去了……咳……
“要先分类，就像这样。”给他解释的同时，动作麻利的把衣物按照颜色的深浅分开。
青峰屈膝靠在洗衣机一侧的墙上，双手抱臂，俯视着她。
“放进去后倒入洗衣液，盖上盖子，然后按这个键和这个键，调好程序，最后摁下‘开始’就行了。”解说完毕，立花抬头问：“看明白了吗？”
瞥了她一眼，青峰视线上移，望着天花板：
“……洗衣机我还是会用的……”
“……为什么不早些说……”立花的眼角不雅观的抽蓄了一下。
“……”男生不语，只是眼里唇畔染上了一丝笑意。
“算了……没其他事，我该走了。”泄气的别过脸。
“……那我送你……”想不出什么挽留的话，青峰只好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清水舞台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