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笨蛋二人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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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小绮，要懂得知足。
可是立花想，人类这种生物，大抵都是贪婪的，明明都到手了，却还想要更多，更多，金钱也好，权力也好，名誉也好。
欲，望这种东西，如同黑洞一样。
那她呢？
她还小，对大人所追求的这些都没有兴趣。
同龄女生经常在一起讨论的某某品牌的服装，饰品，某位艺人的签名照，时尚杂志，对她也没有任何吸引力。
唯独青峰——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去年的夏日，这份感情仅仅停留在——就算是远远的看到他也好。
今年的春天，悄悄演变为——想要接近他。
现如今，已扩张至——不想就这么结束。
但是，再有三个月，国中生活就要彻底画上句号。那之后，很可能就是分道扬镳。
——这条路，是不是真的快到尽头了？
偷偷关注着他和班上同学的谈话内容，连一句话也不愿错过，只是期待着有谁能够替她问出她想要了解的问题——
高中的话，想要去哪所学校？
立花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些变态，可依然控制不住耳朵不去搜集捕捉有关他的消息，似乎不这么做的话就找不到方向。
然而，得到答案又如何？
万一他说出的是东京以外，甚至是关东地区以外的学校的名字呢？
矛盾着，想知道，又怕听到愿望之外的回答。
直至那天——
“青峰，明年准备去哪个学校？”最先问出来的是班里的体育委员，似乎也是“巨，乳派”，所以平时和青峰聊得比较多。
“啊？没想过啊……不过哪里都一样吧……”
这就是她得到的答案。
那个时刻，立花稍稍松了一口气——总比“坏消息”来得好。
送别第二学期的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覆盖了万物。
最后一次便当，立花准备的是即将到来的圣诞节相关的主题，虽说早了一些，她也只能借由这个传达自己的祝福。
午间，青峰竟然早早的回了教室，也许是下雪的缘故才没有去天台——冬季以来，“奇迹的世代”几位成员之间似乎有了某种变化，午餐时间也很少像往常那样聚在一起了。
把便当盒递给她，青峰抬脚把凳子勾出来，落座。
“立花啊，寒假有空研究一下怎么做出堀北麻衣酱的造型吧。”
“……我试试吧……那个，青峰君……”犹豫的一阵，立花还是决定说出来。
“干嘛？”
“圣诞快乐，还有，新年快乐……”现在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
“喂，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在想，这些话是不是太早了……”盯着她看了一阵，青峰用懒散的声调回到。
“因为圣诞节和新年就见不到了啊……”如果刚才的祝福在说之前还有些迟疑的话，那么这句就显得太过自然，或者说急切了，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某种细微的情绪。
就连青峰都隐隐察觉到了。
片刻的沉默。
“你难道是从大河剧里出来的吗？”还是一贯的随意的口吻，却多出一丝微不可闻的笑意。
“嗳？”立花转脸看他。
“不是有这个吗？”说着，从裤袋里掏出小小的机体，并顺手扔给她。
“等等，先别……”不等她说完，黑色的手机就准确无误的落入她的手心，可她分明连准备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
“青峰君，你把我当篮框么……”立花鼓起包子脸。
“……那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篮框，把号码输上吧。”
“哦，好。”
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电话簿，还没来得及找，就听青峰道：
“你找什么？不是直接输入就行了吗？”
“在找我的号码啊。”立花回答的理所当然。
“喂喂……难道你也不记得自己的号码吗……”青峰上身前倾，右手托腮，眼中有几分惊讶。
敏感的抓住最重要的那个字眼，立花缓缓睁大眼睛：
“也就是说，青峰君也……”
“哈，那群家伙还一直嘲笑我是笨蛋，看来不只是我了。”
“同道中人呐！因为这个，爸爸妈妈还有同学，包括小弘都总是笑话我，没想到青峰君也是！”立花瞬时有种找到同伴的亲切感。
看到她闪亮闪亮的如同宠物一般的眼神，男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你瞎激动什么啊……”
被他的笑容惊醒，立花马上收回“宠物光波”，拢拢耳际的长发，坐好，不再言语，右手拇指在手机键盘上按下自己的号码，然后拨通。
《さよならの夏》的前奏响起，立花迅速挂机。
先存好青峰的号，迟疑了一下，又在刚才拨出的电话上输入她的姓氏，保存，最后把手机还给旁边的人。
一时之间，悄无声息。
——糟了，刚才的表情一定很傻，否则青峰君怎么笑了呢……
——可是还是很开心啊，和喜欢的人有共同点这种事，而且还给我联系方式，虽然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主动联系别人……
等她从脑内世界回来时，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一个个都沉浸在对寒假的期盼中，神采飞扬。
——也许，也许我稍微期待一下，也没关系的吧……
很快到了12月24日。
这天一大早，立花的妈妈就开始准备圣诞树，还把姐弟俩叫醒，威胁说不起来帮忙就收不到圣诞老人的礼物。
三上弘树是个好少年，所以乖乖的起床去帮他们可爱的妈妈，而立花，则是缩在三层被子之下，一根头发丝都不漏在外面，眼也不睁的说：
“我要睡觉，不要礼物。”
临下楼，三上弘树走到她床前，压着声说了句：
“姐，真该让学长见识一下你现在的摸样。”
稍后，经过几层棉被的过滤，最后传入少年耳中的回答，是拖着浓浓的鼻音和睡意的：
“哼……”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掀开被子，就有温暖的阳光覆在脸上——这是雪后的第一个晴天。
穿上厚厚的居家服，又裹上一件羽绒服，刚到楼下，便看到了妈妈和弟弟忙碌的身影，下意识的说：
“早上好。”
换来的是母子两人一致的鄙视目光，以及妇人的喃喃自语：
“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天一冷就睡这么久……”
“不是毛病，是冬眠，咱家绮罗罗大概上辈子是北极熊吧。”正在看电视的三上爸爸插了一句。
“为什么不是熊猫？我最喜欢熊猫啊……”接了一杯温水，立花仰头喝下，意识清醒了许多。
她说完，其余三个人都沉默了。半晌，三上弘树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姐，我这个不控熊猫的人都知道，它们是不冬眠的，顺便给你解释一下原因好了，竹子在冬天也不会枯萎。”
“……”立花默默的背过脸。
“好了，你们两个，闲着没事过来帮忙！”家庭主妇发下命令。
“嗨嗨……”拖腔应着，立花拿起小饰品装在树上。
三上爸爸却是极不情愿：
“又不是西方人，过什么圣诞节，最该发扬的是我们自己的文化和节日嘛！”
“你就别抱怨了，节日什么的不就是有个合理的理由能让大家一起开心的玩乐么。”唯一有权进行反驳的就是妈妈。
“赞成！”姐弟俩一致举手。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一家之主不得不加入装饰圣诞树的行列。
“礼物的话，爸爸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什么，所以实际一点好了，是要哪位呢？”晚饭后，三上爸爸拿出钱夹，在姐弟俩面前晃了晃，笑着问。
不等他们回答，妈妈抱怨道：
“每次都是这样，养成习惯多不好……”
“你不是说了吗，节日就是要让大家开心嘛！与其我们挑选出他们不如意的东西，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拿钱去买，更何况小绮和阿弘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乱来的。”边说，边挤眼向两人示意。
“同意爸爸的话！”这次，姐弟俩又倒向了父亲这边的阵营。
“真是的，不管你们了……”女子又气又笑。
“好了，说吧！”三上爸爸打开钱包。
“老规矩，”立花先开口，“十位夏目漱石。”
紧跟着，三上弘树说：
“一位福泽谕吉。”
喜滋滋的接过纸币，对面的三上爸爸疑惑的问：
“绮罗罗，之前就很奇怪了，为什么不和阿弘一样直接要一张福泽呢？”
把十张夏目漱石统一正面朝上整理好，立花笑而不语。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虽然福泽看起来很阔气，但对我们女性来说，出去买东西时面值小的钱找起来更方便呢。”妈妈替女儿作答。
可是立花摇摇头。
“要我说啊，姐就是觉得十张看起来比一张多。”随意的把钱装进口袋里，三上弘树依据对自己姐姐的了解，做出如此推论。
“绮罗罗才没这么傻，因为钱数都是一样的嘛……”三上爸爸坚决不承认他的女儿会如此幼稚，但是接下来立花的话让他瞬间石化——
“还是小弘懂我，瞧，这么厚呢，放进钱包的话一定很有感觉。”
做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三上弘树给父亲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翻译过来就是——
看见没，您女儿就是这么傻。
晚上睡前，立花搂着熊猫二号侧身躺在被窝里，右手拿着手机。
这个姿势已经持续了十分钟，只见屏幕的荧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要写什么呢？
“圣诞快乐，天冷记得保暖”吗？
——但他的身体素质好的不能再好，两学期下来都没见他感冒过，哪会像自己这样怕冷？
“圣诞快乐，最近还好吗？”
——后半句根本是废话，他不可能回复的。
“圣诞快乐，希望每天都能快乐。”
——算了吧……好肉麻……
“圣诞快乐。”
——就这个吧……
按下“发送”，立花用手摸摸脸颊——好烫，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羞涩，紧张，还有明知道不会收到回信但仍止不住的隐隐的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把她紧紧缠住。
寂静的夜中，突兀的响起优美的旋律，看了看来电显示，立花浑身僵硬——“青峰君”。狠狠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才确定不是幻觉。
刹那间，心跳如鼓，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大拇指微微的颤抖。
——他主动给我打电话是要说什么？
——紧张，好紧张，不敢接。
——但是再不接的话就晚了……
最后，狠下心按下接听键，立花颤声问：
“青峰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笨蛋二人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