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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春 ...
第三章
你别问我怎么了,连我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我只敢肯定有多么爱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即使跟你在一起,时时刻刻看着你也想把你揉进心里
这种感觉真让我感到害怕
——唐菲
张楚出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时不时的通电话有时是聊着工作上的事情,有时聊聊生活上的事情。他说在那边忙的焦头烂额,每天就是顶着大太阳跟着领导穿梭在各个大楼商场之中考察着。一次性约好多好多老总,包里装着各种文件要在好多不同的地方每天至少要开四五个会。身上穿的衣服没时间洗,两三天才能换一件。走在商场里的时候看见打折的男装就想去掏一把,但是碍于工作时间范围,只能等到夜晚华灯初上才能有时间去买两件凑合先换着。他说不过有一次那一身衣服经过一天在外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透了。晚上的时候还没能有机会出去买一件衣服换,结果第二天跟领导请示了一下去买了一身。
他说,我那衣服才穿一天,但是这一整天都是被汗浸湿的。好不容易在一个空调很足的地方歇一歇等身上的汗消下去再动弹,但刚刚有点干了就又急忙跑出去接茬下一个目的地。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累的我倒头就睡了,第二天我又被叫醒了起了个大早,去拿随手扔在地上的衬衫准备将就再穿一天,你猜怎么着?那衣服都粘在一起了!汗渍在白白的衬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特别恶心,都僵硬了。于是我跟领导请示,拿着衣服给他看。他很同情的给了我十分钟的假,我又急急忙忙的出去买了一身,把原来的脏衣服送去洗衣店,结果又是折腾了一身的汗。
我笑着不语,嗯嗯啊啊的回应他认真的听着他发着牢骚。
他说不过这段时间在天津跑来跑去倒是发现有一家法式餐厅很不错,是有一次商谈在那里吃了一回。去过一次之后,他自己就经常去那里办公吃饭,他说等有机会不忙的时候带我去尝尝,那里的牛排相当的有味道。
然后还不忘跟我瞎扯淡,问我跟唐菲跟果颜都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说你说这话就有矛盾,我怎么可能同时跟她们两个人发展。如果真是那样,这其中一人知道了,那我肯定必死无疑。
张楚干笑一声说,那多好啊,你肯定没问题,你多狠呐,钟铭是什么人物啊。
我说你滚蛋。刚要继续往下说,电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挂断了,听着那边忙音嘟嘟的让我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好受。
他在上海上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就是,工作换了好多家,每一份工作他都会把相关的工作内容学的通透,最后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了突然就会说辞职。经理还很纳闷和舍不得,问他说不是干的好好的怎么就想撤了,他说这里的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他留恋的了,得继续寻找下一个充满新鲜事物和知识的环境。
于是在上海相关类型的公司跑了个遍,最后又穿梭在周边城市从一家公司的底层做到中层。按他的话就是,工作和学习都是一样的,你选择一个方向那必须是你喜欢的方向。这样你有所追求对你的工作感兴趣,才能做得好。比如说我当时想做广告,找了好多家公司,终于在苏州一家小公司当职员了。最后没多久我就被迁升到管理层,只不过跟我动手做文案做设计的工作完全脱离了,我享受去往一张白纸上涂满各种我的想法做不了了,所以我不太想干了。然后就迅速的用几个月时间熟悉手头的工作内容,辗转到其它公司不到一个月我就可以胜任那家公司的类似管理职位,但我不喜欢和我追求的东西距离太遥远。所以说,你必须要有自己的目标,要真正的爱好,喜欢,才能做好。
张楚的学习能力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从来没想到他会在社会这样一个杂乱的大熔炉当中也可以如此游刃有余。
高中那时我们都很偏科,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成绩还说的过去,可是后来就迅速下滑。但是张楚的好胜心很强,他不愿意身边的朋友比他强,他就是一个执着的病态心里,我经常这样骂他。
我跟他在高一的时候成绩比他好,他就很看不下去。跟我撂下一句“我肯定能比你高”,于是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我就再也撵不上他的成绩了。
二年级的时候我们都选择了理科,可笑的是我只学语文,他只学物理。我们这两科成绩都是出奇的高,但是其它科目也是出奇的低。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性质,跟他总在一起,连性格也有点被他耳濡目染了。当我感觉自己不是自己的时候,我称作自己的这种状态为已经接近变态了。
我问张楚说你物理学那么高那么好,最后理综合的时候也就占那么一百左右分数,你能指望这个东西给你拉点分数么?
他笑呵呵的反问我说,你不也是么。你语文分数高,但是再高你能靠这一科去考大学吗?
班主任找我们单独谈话,苦口婆心的说你俩这么整下去一点用也没有。告诉我们别的科目也得学一学,那么多学科你们就这两个最突出,其它别的就跟没学似的一点用也没有。
老师说的话就像是对牛弹琴了一样,我们照旧还是一意孤行,这个必须要说明的是,都是张楚带坏我的。
等到他刚来北京的时候打电话跟我说,想找个公司安稳的干一段时间再说。他说自己跑了两年多实在跑不起了,跑的累了,让我去北京陪他。我们那次聊了很长时间,最后他很认真的跟我说,高中的时候学物理就是跟现在一样。我并不是想靠学物理去考大学之类的,只是自己喜欢这个学科,无论怎样我都是一直在追求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工作这么长时间我都是这样。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想要去追求的东西都没办法去努力实现,那真不如就归园田居了。
我被他说的慷慨激昂的,把当时在家这边找的一个月两千多块的工作当天就辞职了,想都没想,随便的装了两件衣服然后毅然决然启程就来了北京。
刚到北京的时候我一直都住在张楚那里,我们那一个月整天花天酒地的先痛痛快快的玩了一阵子。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公司占有不小的主导地位了,而我为了不跟他拉开太远的距离,能够一起做着相同事情干着相同的工作,起码两个人还能有个照应。于是就八方找人,最后还是聂思思的关系比较让我惊叹,让我几乎跟他平起平坐。只不过我的学历和简历各方面都空空如也,就算是这样,我也是在张楚的手下做了他的副手。
聂思思本来家庭条件就很优越,学习成绩也不错,当时毕业没多久就考上了公务员。我本来只想问问她,靠她的关系看能不能帮上忙的也没奢望太多。哪知道她一句交给我等电话吧,过了一个星期就给搞定了。
我问她你是怎么帮我找的关系,怎么就能让一家公司随便就把我推上位了。结果她听完我这么一问就很生气的冲我吼道,老娘他妈哪认识那么多人!你还真当我是白娘子了?还不是直接找你们领导往他桌子上摔了几万块钱!还低三下四好言好语卖弄风骚的说你个人能力可以,是块好苗子。那他妈傻玩意儿还装作很为难的,说先试用一段时间。我一听就怒了,往他桌子上又多摔了几摞人民币。靠!老娘都在你这个小混蛋身上下了血本儿了!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她所谓的交给她办,就是实打实的给我们领导塞钱!后来那孙子没少让我挤兑。可是有时闹得太过头,他给我开的处罚单多的快堆成小山了我才醒悟过来,要是我被他辞了那思思姐往这混蛋身上摔的钱不真就是白花了么。反正这公司我觉得也挺不错,就这么先干下去,干不掉他我拿着不菲的收入也不吃亏。
结果没过多长时间,他收别人礼金的事情就被上面知道了。本来想借由一些个人家庭等原因让他自动请辞的,但没想到上头在查核的时候发现他好多账都对不上,一打开他抽屉那么厚一小本账单他这个傻逼居然都忘了销毁。我当时就合计他怎么就突然这么蠢了呢?后来他不但把那些钱给补上了还另外被罚了好多钱,只不过内部消息封锁的好,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我还是听张楚说的。知道了这事以后,我由衷的感叹,做人做到他这么2B的份儿上也真够本儿的了。
我觉得很过意不去,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跟她说,思思姐,真对不住了。要知道你是用这样的方法我就不找你帮忙了,改天我请你吃个饭吧,然后你那钱我什么时候攒齐了就还你。
聂思思越听越来气,电话那头嗓门儿大的感觉好像当面骂我似的。她说,怎么着我还差你这点儿钱不成么?你也不用请我吃饭了,上次你说让我帮你挑一款香水给你小女朋友,我托一个在香港的朋友特意为你带回来一瓶典藏版,你也说请吃饭,结果怎么的了不还是没吃上你这顿饭么。
她说这个事儿的时候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她死活不愿意。但是我身边还真没有像她这么一个对当下最流行的东西了如指掌的人,她家那时尚杂志都不知论斤卖了多少个几百块了,极大程度上助推了废纸收购的企业。我要是不找她,那真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了。经过了长时间不懈的软磨硬泡,她终于很不情愿的答应我给那个朋友打电话问问。后来谁知道,聂远告诉我原来那所谓的朋友是她的前男友!
我特真诚特像的装孙子说,思思姐,你是我亲姐。咱别生气,我在心里给您跪下了,您大人有大量。在我这您这顿饭不是指望不上,咱约个共同的休息时间出来聚一下就是了,反正你也在北京,到时候你想吃啥我一准儿管饱。那你给我们领导塞的钱我做完这个项目加上点儿存款肯定能够,您可别气了。
聂思思这才缓了缓语气,说行吧,钱的事我也不着急。就这周六,我给你打电话吧。
我当时心里可算松了口气,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到了那天我又不由自主的爽约了,聂思思自从那天得有小半个月没接我电话!不过我从那天以后,拼死拼活的干了大半年,工资和我自己的个人存款,再加上向家里要点儿,我感觉是应该差不多少了。因为那些钱足够我在北京一分不剩的整整玩上三个月的!可是我非但没玩着,倒是把钱还完之后省吃俭用穷困潦倒了三个多月。
我把那些钱在去找聂远玩的时候偷偷的放他家了,怕他注意不到还去银行取出来点儿现金装在一个新买的小皮包里垫着,这样看起来鼓鼓的能吸引点儿注意力。于是走的时候我故意没拿,心里还不断的滴血,合计当时聂思思拿出这么多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得有多好的心理素质啊。
等我回到北京的时候,聂远很惊慌的给我打电话问我说,你是不是学坏了,这小皮包里的钱难道是赃款?还是你干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赶紧安慰他,跟他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下。他这才安心的训斥我说,你就给我们这些个兄弟姐妹啥的省省心吧。
我除了心理挺过意不去的,其它的全是对他姐俩的感激。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能有他们这样的姐姐和哥哥真比亲的还要好,只可惜我是独生子。
张楚快临近月末的时候回来了一个星期,我们手上的这个大项目,在经过了将近三个月时间的奋战终于也面对上面重重的审核全部通过了。接下来就等两边的董事会,召开一个为时三天的项目表述大会了。要是这个会议通过了,项目组的工程部就开始着手去整顿那座大楼了。到时候也会有一笔很可观的账分别进到我们的口袋里,足够让我什么也不干在家玩上大半年的!
我们三个都很期待很兴奋的在梦里寻梦找柏生在二楼订了一个包间,就势准备不醉不归了。唐菲刚在座位上坐稳,就首当其冲的跟服务员点了两箱啤酒让人家先搬上来,我听完感觉自己脸都瞬间变绿了。
我说唐总监您先别,咱着什么急呢,先来一打在这放着,不够在吩咐去拿也行啊。你这先摆上来,看着就醉了,还怎么喝下去了。
唐菲站起来拿起一条口布攒成个团儿就往我这扔,我一个闪躲不及正好就摔脸上了。
她说你跟姑奶奶废他妈什么话!今儿个你不先倒我找柏生叫俩人就给你弄倒,你自己合计这道选择题该怎么做吧!
张楚得意忘形的在边上笑的异常开心,我看着他俩,灰溜溜的在座位上玩着餐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装的特痞子。
我们三个在包间里等着上菜的时候闲着没意思,工作上的事情还不想在平时休息的时候谈。于是唐菲就提议讲笑话,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还一片和谐,但是讲着讲着还是很不正经的往黄道儿上跑了。我就发现了,任何一个好笑的笑话要是没点儿黄段子,那根本就逗不乐人。正在我们三个因为张楚讲了一个不仅颜色很深,而且还有点深的让人恶心的笑话笑的都钻桌子底下去了的时候,柏生敲敲门进来了,他往里走了两步让出门口的位置,结果后面跟了一支庞大的传菜队伍陆续的就往我们桌子上送菜。
我说柏生,你可真厉害!别的房间不用传菜的服务啦,给我们的菜一下全上齐,别的客人怎么办呐?
柏生笑笑说,没关系,这里的客人都是常客。即使我稍微怠慢了,说点好话,问题都很好解决的。但是怎么样都不能亏待我的朋友们,尤其这里还有小菲。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我彻底无语了,敢情柏生这么大排场都是看在唐菲的面子上了。张楚看看我,似乎是看明白了我心里怎么回事,然后又转过去撇撇嘴笑了笑。
唐菲说,你们看看,要不是我,你们想吃到热乎菜,那得等到人家打烊了也轮不到你。生意就是这么火,不服都不行。
张楚说,柏生,你也来一起坐先别忙了,跟我们吃点喝点,聊聊天吧。
唐菲说,是啊,柏生,你也来吧,我们几个人庆祝多没意思,你也来参加吧。你要是能加入的话,那我们得热闹不少呢。估计又要像上次一样,哈哈,喝的我丑态百出了,那得多过瘾呢!
柏生仍旧是一脸招牌的笑容抱歉着说道,行行行,但是现在我暂时奉陪不了,因为实在手上杂乱的事情太多,过一会儿的吧,过一会儿忙完的我再来陪各位喝几杯,祝贺祝贺。
我心里默默的希望他倒是忙的别来,看见他和唐菲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就头疼。唐菲却好像很扫兴似的说,唉,你可不要来的太晚啊,等等你要是在我们快吃饱喝完的时候来了,那你可是要罚酒的。
柏生边退出去边说,一定,一定。然后急匆匆的好像后面有人拉扯他一样,就出去了。
唐菲又兴趣盎然的开了三瓶啤酒,递给我们一人一瓶,然后举起来大喊一声,呀!开动咯!祝我们这次合作圆满成功!
我恨恨的在旁边一直琢磨着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每一次都有那么大的排场。但是似乎亲近却又有着无法逾越的距离感存在,我总觉得不一般,难道唐菲是柏生命悬一线时候的救命恩人?
我正瞎胡思乱想着柏生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楼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轻生准备跳楼,唐菲一个拉扯就把他给拽下来的情景呢。结果这一嗓子吓的我心脏突突个没完。
在唐菲的怂恿举杯下,酒过三巡,我们眼神都有点迷离了。但是谁也没有喝的不省人事或者吐得满地狼藉,反倒是柏生真的从头到尾也没有来跟我们喝上一杯,我的想法居然实现了,可是自己却没有感觉有一点得意。
餐桌上被我们几个弄的乱七八糟,大碗里的菜汤在桌布上渗透出一层深深的印记,旁边还晕着油汁,骨头渣滓吐的哪哪都是。除了我们三个坐着的椅子是干净的,其它别的地方都脏的跟一群捡拾垃圾的在垃圾堆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斗争一样。
我们三个挺着个吃的都快撑破的肚皮,歪在座位里瞎扯着淡。唐菲说,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喝的也差不多了,但我就是不想回去,不如我们去唱歌吧。
张楚倒是没问题,他是我们三个当中唯一一个喝的比我们还多,看起来就好像一点儿也没喝的人。但是我舌头有点儿僵了,勉强捋直了跟唐菲说,总监,我恐怕不能陪您继续战斗下去了,您听听我这舌头,都没知觉了。
唐菲闭着眼睛伸出食指,指着天花板说,你他奶奶的又废话!混蛋!怎么总没记性,学学人家楚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像你那么窝囊!
张楚又是那一副典型的好像有些难为情的笑容,浑身很不自在的说,就是的,你看我喝的比你们都多,但是一点事儿都没有。我们就去附近那家KTV吧,还近,然后再来一箱啤酒。
我一听,这估计又得折腾一宿都不能安宁,赶紧拦着说,楚楚啊,小楚楚,你看总监送你的头衔多好听啊,好萌好可爱啊,是不是?你不累啊,我可回家还要睡觉呢,这两天我们都要搬走了,你难道就想我们什么也不收拾走人就行吗?
张楚一听我这话立马就火了,他说你还说,人家唐总监也就算了,工作比较多比较杂。但是你自己也不能把我那屋子弄成废品收购站啊,我一回家都傻眼了。这什么情况,难道我家被洗劫了么?
嘿!我说,怎么人家工作就多,就比我杂。那你也不能这么重色轻友啊,我工作也挺多挺杂的你怎么不体谅体谅我呢?
张楚说,你要是女的我就体谅。
靠,滚蛋!
最后我到底还是没有拗过他们,唐菲张罗着去唱歌也就算了,她喝了不少,眼睛都睁不开了在那胡闹呢。张楚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瞎起哄,我心想算了,自己也就舍命陪美女和一个臭混蛋吧,今天就算自己倒霉认栽。
我们三个结了帐,柏生还是一直没出现。不过我也没多问没多想,就搀着唐菲跟张楚去了附近的麦乐迪。
服务员领着我们到指定的包间内,唐菲一把甩开我躺沙发上倒头就睡了。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时候我们就是觉得外面的环境要比在家躺床上睡觉舒服呢?我估计这都是惯得,臭脾气贱的。
张楚很欣然的自顾自去点唱机前面点歌去了,我说你可真行,喝那么多还有力气唱呢。赶紧的吧,那什么什么歌不是你主打么。虽然我们现在没多少姑娘,你自己就凑合练习练习吧,以后没准能用得上呢。
他没搭理我,点了一首王力宏的《不完整的旋律》,然后点开原唱,居然放起了MV。
我说你傻啊,花钱在这看电视啊怎么的?回家上网多爽啊,丫脑袋有病!
张楚没管我,连续点了好几首都是。然后坐到我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抱着胳膊连头都不转过来,突然就冷冷的问我说,你跟果颜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估计我肯定是喝多了,只是没喝到吐的程度而已。但是大脑已经很不清晰了,我感觉张楚在我旁边变成了一个大怪物。反正也是,包间里的灯光那么昏暗,只有屏幕上的光晃来晃去的,我还喝的头疼脑热的,他不变成怪物才怪呢。
我喘着粗气惊讶的打量着他,我想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只顾着走自己路的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了。估计他正用余光对我强加防范呢,怕我突然冲上去搂住他不放,然后展开让人膛目结舌的撒娇。但是我很清醒,今天喝的不是那么太爽,他想多了。不过酒喝到一定程度了,就会感觉全身压倒性的疲倦。我不想说什么,或许是因为自己酒喝的真的有点多,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看看躺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唐菲,心里隐隐的酸楚感又萌然而生。
我摆摆手,捋顺直僵硬的舌头说,咱别扫兴行吗。哥跟你说,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的衣裳,不想穿了脱下就换。而男人相对女人来说是一件奢侈品,虽然想换,但是因为价格不菲,所以舍不得。
张楚很轻蔑的轻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坐倒点唱机前面,又重新点了几首王力宏的歌,拿起麦克自己酣然的唱了起来。
我歪倒在一旁奇怪他怎么不唱张信哲了呢,看着张楚有些不好意思的习惯性动作,看着看着视线就突然变得模糊了。我使劲睁大眼睛,使劲的眨了几下,却仍旧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脸。这个房间,和张楚还有唐菲,在我不清晰的视线当中只有一个轮廓。屏幕里闪闪烁烁的光,过了一阵儿就只剩下了明暗之间的相互交替。
我想我是闭上眼睛了。我想我是睡着了。
从前的从前有太多的回忆能促使我模糊双眼了,可是如今看到唐菲对我是如此陌生,这让我很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是继续追求她,还是就此罢手呢。可是偏偏在自己终于可以对她的感情放下而不掀起波澜的时候,老天又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把她送到我身边。却又掏空她所有的记忆和情感,只给我留下一副可望不可及的躯壳。这让我该怎么对自己的感情抉择呢,这么长时间以来,极度矛盾的心里时常困扰着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和招架,只任由纠结下去郁郁不得择断。
第二天清晨,张楚把我和唐菲叫醒。我们三个在早上五点多钟的街道上,吹着温度还没有上升起来的凉风,整个人都感觉抖擞了许多。
唐菲睡眼惺忪的散着没有打理的乱发,晃晃悠悠的走着曲线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盲目的寻找着肯德基或者是麦当劳。
我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穿的衣服,很简洁的牛仔裤和白色小短衫。可是偏偏穿在她的身上却让我感觉那么魂不守舍,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可是我觉得,她应该在所有人眼里都会惊叹的女人才对。
我快走了两步踱上前去,在唐菲旁边很猥琐的说,唐总监,您看您昨天的酒劲儿还没消退。这路走的跟晕船似的,您看您要不让小的搀扶一下?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您放心!您放一百个心!我小钟子绝对不敢对您起色意,就是怕您摔了。
唐菲停住脚步,慢慢的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定睛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滚、犊、子!
张楚在旁边哈哈大笑,笑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酣畅淋漓的。
唐菲说,你个小奴才,想占老娘便宜你还嫩了点儿。你还是去山沟里找那些个被贬下凡间的落魄神仙,先跟人家修行个千八百年的再说吧。
我说嘿,您瞧这是哪跟哪呀,我这不都是对您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体贴嘛,不至于,不至于啊。
说着说着我就夹着尾巴退回来了,在张楚旁边恨恨的看着他。我说你瞧见了,现在都一苍蝇拍儿给你扇回来,还好没下狠手,要不然这白花花的墙皮子上肯定要溅上一滩红。
张楚说你猴急个什么劲呢,她现在不都在你身边了你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么,要是你毅力和恒心都够的话,人家早晚是你的。
我们向着地铁站走着,终于在快到的时候看到了一家麦当劳。唐菲看到那个大牌子,伸手一指吼道,麦当劳!然后撒丫子就冲了进去。我和张楚还是蔫蔫的在后面漫不经心的溜达着,我说你可别跑啊,我饿的都没力气走了快。要是你冲进去我饿趴下在半道上,可没人扶。
张楚看看我,撂下一句,死不死谁儿子。然后一溜烟儿猛冲也跑进麦当劳去了。
回想一下我们这三个月以来赶着工作进度的日子,好像全都在紧张的气氛当中荒废掉了。手里厚厚的文件堆积成山,虽然我们都在一个大茶几上办公,但是到后来抬起头仍然很艰难的能看到彼此。时间过的那么快,在繁忙之余很难让我对我们之间难忘的群居生活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美好回忆。反倒是跟翻书页似的,手指稍微松开点儿就稀里哗啦的从第一页飞到最后一页,每一页还都是相同的内容。
不过最怀念的还是跟唐菲在好几个晚上出去吃大排档的日子,有一段时间她总是嚷嚷着忍不住要喝些洋酒。但是要是去酒吧的话还嫌太远太麻烦,在家喝还没那么有气氛,于是就命令我去找那种专门卖进口东西的超市,应该说是她逼迫我去的。然后买回来一瓶黑方,我们拎着就在大排档迎着老板异样的,心里仿佛在骂我们各种虽然奇特的但是我肯定都听过的脏话的眼光,吃起烤串,就着威士忌。
一般来说,唐菲的酒量据我所知是啤酒五瓶以上才会耍酒疯。但是她白酒喝多少才能达到酒疯的临界点至今还未有机会考究证明,不过这瓶黑方在我们共同喝掉一半的时候,她就开始疯癫了。起初只是满口脏话,慢慢发展到跟我动手动脚,然后逐渐就演变成拳打脚踢。可见白酒能让她失常的量与度应该就是在这个范围左右。
我们酒足饭饱了摇晃在马路上,又是不知道第几个后半夜的买醉了。唐菲张开手臂仰着头,脚下迈着踉踉跄跄的猫步走在一个人也没有的马路中央大喊大叫的。平常就我一个人刚喝完酒回家的话,无论我多么醉我都是清醒的,顶多说点儿胡话干点儿蠢事,但绝对不会发疯。如果这个在街上胡言乱语张牙舞爪的女人不是唐菲的话,我碰见了肯定得吓的跑回家去。
一般我们喝啤酒的时候都会喝好点到为止,但是自从她带我在大排档喝威士忌之后,这样的混搭方式让她基本上隔三差五的就来这么一次,而且每次都会耍酒疯。喝什么酒倒是无所谓,因为每天晚上我们都忙到很晚,就是怕到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大脑还在不停的在工作上转悠,所以我们有的时候晚上必须要去喝点酒。为了让自己大脑麻木一些,好能睡个安稳觉。其次就是因为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所养成的坏习惯,现在改不掉了的臭毛病。
可是唐菲对于洋酒的招架能力真是很薄弱,或许是因为酒的味道口感酒精度数等综合原因所导致,所以她后来很容易就能醉了。
而我却很痛苦的在她旁边,任凭她小雨点儿慢慢变成倾盆大雨不断的往我身上泼,我也默默的承受着。
唐菲本身就很暴力很喜欢打人,天生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总是促使她本能的去欺负一些个或个头比较大,或个头比较小的小男孩儿。但是她还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小男孩儿因为她无端的打骂忍受不了生气了,她也还是会继续,就好像她本身一点错误都没有似的。在她喝醉之后并不能控制她打人的本能反应和她所施加在手掌上的力度。所以有的时候我搀扶着她,她还时不时笑呵呵的转过头来迷糊的看看我,然后丝毫没有预兆的就一个巴掌扇我脸上了。还不忘了要问我被残害的感想说,你看我干什么?老娘扇你扇的舒服吗?
我本身的醉意被她的巴掌扇的好像就根本没喝酒一样,我笑呵呵的说,舒服,舒服,您打的真舒服,一点儿也不疼。
其实我绝对是有脾气的,我在公司里有的时候只要看不惯张楚的决定,当着别的同事的面我照样骂他,别看他是我上司,但我还是从来没怎么给他留过面子。可是唐菲却根本就让我没有一点脾气,这是一个让我爱了好多年的女孩儿,现在已经长成女人了。我依然没有办法对她从前的感情加以割舍,反倒是心里有许多油然而生的感动。我想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没怎么搭理过我,甚至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能主动让我搀扶着你,挨着你这么近,就算你一巴掌打得我在地上直打滚我也愿意。
有一次唐菲站在路边撒娇就不走了,非要让我蹲下来骑在我肩膀上回去。我当时喝的五迷三道的怎么可能背的动她,就算是背起来了也背不稳当,绝对得栽一个狗吃屎。再说我面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碰一下都会脸红心跳胆怯脚发麻的。所以我内心矛盾的感觉在那一瞬间疯狂的挣扎着,我真的很想背她,但是心里还有那么多的难为情。于是我站在原地很不自在的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看看周围的夜色,嘴里还支支吾吾的说着一些个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
唐菲扭着身子甩动着胳膊,纯情而又天真的撅着小嘴跟我撒娇说,钟铭,钟铭。我不管,我要骑着你,你赶紧蹲下来让我骑着你。
我难为情的好生劝着她,说你别闹了,我喝多了,根本背不动你了,咱们老老实实的回去吧,行吗?
不行!不行!我就要你背我,你到底背不背?你不背我就不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说着她就蹲了下来,下巴支在膝盖上就眨巴眨巴的看我。
没有办法,我看着她笑了笑,然后蹲在她面前就让她骑上来,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十根手指头每一根都在发着抖。
起初她的重量我真可以支撑的住,如果以平稳的速度就这样回去肯定没问题。但是她调皮的劲头又上来了,应该说我早就要预料到会这样却失算了。她在我肩膀上张牙舞爪的,我伸上去手扶着她,她还总推回来跟我表示不愿意。
我就好像是满足了一个小女孩的愿望似的,让唐菲在我肩膀上高兴极了。她就好像是坐在平常的凳子上似的,在我肩膀上又唱又颠晃荡着腿,肆无忌惮的摇摇摆摆,反倒是让我心里担惊受怕的非常忐忑。
我扛着她一直走到楼下的小花园,她吵着闹着又要在那上面的鹅卵石小路上让我小跑。说是有骑马的感觉,让她感觉特轻松特快乐。
我说不好吧,本来就有些吃力了,再跑下去估计得人仰马翻。
唐菲一个化骨绵掌就扇我脑袋上了,说让你跑你就跑,哪那么多废话!老娘玩儿嗨了,挡我者死,逆我者亡!
我彻底无语了,只能担惊受怕的小跑起来。唐菲在我的肩膀上让我感觉那么的不稳当,总觉得她要掉下来似的。我一边小跑着一边呵斥呵斥的央求着说,你还是下来吧,到底要闹哪样嘛,你这样让我感觉心里很悬的。
唐菲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反倒是在上面更加的放肆了。她左摇右晃的不但挥舞着双臂,而且两条腿也不断的在我两边挥舞着撞击我的胸膛,好像要蹬死我了似的。
终于,她动作幅度的惯性让我招架不住,眼看着我就要直直的向后仰过去了。于是我赶紧迅疾的转过身来用一只胳膊环住她,这样倒下去的时候能垫在她的后背,起码她不会很疼。我真佩服我自己在这么万分危急的时刻能一瞬间想到这些对于唐菲人身安全的保护措施,我简直太天才了!
结果整个过程我是计划的很完美了,也很如我所愿的在唐菲一声毁灭性尖叫之后,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我的胳膊肯定破了,膝盖也肯定肿了。但是我却顾不上这些,而是为什么没有在那个瞬间去思考,我压倒在她身上的时候该怎么去跟唐菲解决这个尴尬的场面。
我的脸烫的就跟扎蜂窝煤里了似的,姿势就好像是趴在火堆里被活活烧死的那位烈士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我看着她,不住的吞咽着口水。本来想要去思考我该怎么办的,却什么主意也没有,我甚至都没有想到要先从地上爬起来再说。
唐菲两只胳膊弯曲着护在胸前,我很清晰的能看见她脸上粉扑扑的,绝对不是擦的粉底。从她脖颈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水味让我有点神魂颠倒的,我都感觉我眼前有小星星在直乱闪烁撞击着我的眼球。
她也盯着我,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说,你心跳的好快哦。
我突然就好像是被雷击了一下,迅速的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我无数次的幻想着这样在电视上虚构的巧合情景能频频的发生在自己和唐菲之间,但是如今没有频频,只有一次我就已经喘息困难再也不想去尝试一把了。
我站起来背对着她,不敢看她。当时的心情就好像两只猫在撕咬着抢一个毛线球一样,还掺和着一种小孩子犯了错误的心理。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当你距离你的爱人很近很近的时候,你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多么快。
唐菲在我身后轻轻的拍了两下肩膀,然后很轻柔的对我说,咱们上楼吧。
她的语气真的好像我们是刚刚新婚不久的小夫妻,这种感觉真好,虽然我知道自己又在大半夜的酒后胡思乱想了。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这样的感觉能一直存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可以把这一刻的感觉告诉她。然后轻声的在她耳边说,亲爱的,你瞧,那个时候我就有种我们必定能在一起的预感了,到了今时今日它终于实现了。
我怀揣着这样一个美好的感觉,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去轻声对她说,好,我们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对于工作的较之从前多了很多的热情。好多客户在我这里拿了设计又推荐他们身边的朋友来找我,导致在公司里得到了很不错的好评。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情也悄然的被搁置脑后了,唐菲的各方面举动都说明着那天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而我还时不时的在唐菲出现的各种时间里捕捉着她的音容笑貌。
张楚忙的让我连面儿都见不到,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找他喝喝酒,聊聊天。但是他出差奔波,有一段日子很少留在北京了,打来电话就胡乱闹,没聊多一会儿突然就把你电话挂断了。
我却每天都在一大堆设计文件当中度日,偶尔晚上被唐菲叫出去喝酒,周末的时候还要陪她上街去买衣服。
有一天下班,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张楚打来电话说让我去一家从前我们总去的餐厅吃饭,说是要介绍两个朋友给我认识。
我说你回来了也不叫我单独出去吃点喝点,介绍什么朋友认识啊?
张楚说让你来你就来,来了就知道了,就这样。
然后挂了电话就等我过去了,唐菲恰巧在这个时候又找我去喝酒。我心里忍着极大的不愿意,只好低三下四软声软语的跟唐菲说,周末给她买一条裙子作为补偿。唐菲扬言说这条裙子必须得在千元以上,我的心脏又开始流血了。不过谁让她是我一直以来的梦中情人呢,自己安慰安慰自己咬咬牙也就算了。
我出门打个车就往饭店开去,路上收到了果颜一条短信,问我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出去吃个饭。我突然就感觉很烦,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当一天当中安排好的工作内容了,按部就班的照着计划走,这样过一天我会很安稳很舒适很平静的。但如果要是在这期间突如其来的掺杂进来好多意外的人或事,我就会感觉忙乱而烦躁,想抓狂想打人。
果颜这条短信就是这么不合时宜的发进来了,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不管她,心里合计着张楚这混蛋玩意儿要不就一点事儿都没有,要不就心急火燎的突然就把我叫过去。
等到了饭店门口了,我看见张楚站在饭店门口打电话呢。他看见我摆了摆手,然后含糊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张楚说,你先别进去。
我说你干嘛啊,都到饭店门口了怎么着这饭就不让吃了呗?你就是想看我一眼然后就让我回去,是这意思吗?
张楚笑了笑说,不是,我跟你说,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圆个场。
我说呦,你这倒新鲜了,你张楚还有能有让别人帮忙的时候呢?
他说你行了,别闹了,进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推门就往里走了,我跟在他身后,琢磨着今天吃饭的都是一些个什么来路的人物能让张楚请我帮忙,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结果当我推开包间的门,站在门口了我得有那么两三秒钟傻眼了。这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傻了,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从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就只有张楚这个不走寻常路的货色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见这个十个人座位的包间里,三个座位上坐着分别是张楚跟我提到过的,也带我去见过的前女友!还有两个我不认识。
我估计张楚尿裤子的心都有了,何况是我呢。我胆战心惊的往张楚旁边的座位上走,心里一直嘀咕着,这都什么情况啊!那几个女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非常紧张,她们一个个瞪着要把我活生生吞掉的眼神,我心里抖的真想当场死在这算了,你奶奶的张楚!
张楚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小口的喝着白开水,他就是这一点气人,永远在最危急的时刻冷静的都能让你发狂!我转过去使劲瞪他,那意思就是问他你这人都是怎么集齐的,太不容易了,真是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然后慢慢的把肩膀的公文包挂在椅子靠背上,那速度真是很慢很慢的,胳膊四五秒才动一下。
张楚好像看明白我什么意思了,他笑呵呵的说,恩,你都见过,都是好朋友,没事儿,就是吃个饭,大家挺长时间没见了聚一聚。
我干笑了几声,心想你这还叫好朋友呢?整一桌子妖魔鬼怪来,真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太平了是么。要是说这桌子上的女人都是平常一般的女孩儿也就罢了,但是凭借张楚的一表人才和魅力以及他这几次对女朋友自身条件的要求,这一桌的美女没有一个不是白富美的。要是真打起来了,拼上财力物力真的很难一决胜负。但是我估计这里最有可能赢的就是奈奈,因为张楚跟我之后提到过的前女友,青儿只不过他一个美好的梦。而奈奈,确实张楚在这几个女人当中最深爱的一个。但是又觉得那元元能赢,因为她的体型比较偏胖,动手的话应该能占上风……
我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些东西给甩出去,合计我自己怎么还在这考虑哪只母老虎厉害呢,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该怎么解决我这顿饭能安安稳稳的吃到最后吧。
过一会儿进来了一条短信,我打开一看是张楚发的。他说除了那几个你都见过的除外,其余那两个是我从前公司的同事。
他这一说我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又是他到处放骚,惹的人家小姑娘喜欢上他了,他却又对人没感觉不理不睬的,这俩肯定是暗恋张楚的无辜小女孩儿。
我的心彻底冻结了,默默的不停骂张楚你这个畜生!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你交那么多女朋友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要把她们都叫上聚在一起呢?聚在一起也就算了,但又是为什么这里面还有两个你没交往过的暗恋你的小女孩儿呢?你脑子是不是积水了?出差忙的焦头烂额一点时间都没有,还总觉得自己每天的生活无聊加乏味,这都是你自己添加的调料吗?
我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张楚可真够哥们儿的,遇到像这样的倒霉事儿肯定得拉着我一起下水。就好像他跟猪似的在泥塘里翻滚呢,自己玩的快活也就算了,非得叫我一起下来粘的一身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我冷静了一下,逐个分析了一下我所了解的这几个女的性格,除了那两个不认识的以外。我好好的在心里重新捋顺了一遍她们分别的生辰八字星座星象之类的,然后把她们最容易被触发引爆的导火索都找好源头一一排列,就绝对别往那些个道儿上带就是了。
这才也跟没事儿人似的说,呦,嘿,大家晚上好啊。在下实在幸会,在这里能跟诸多大公司大老板的千金坐在同一桌共进晚餐,真是万分荣幸啊,哈哈,哈哈哈……
我自己坐着干笑了几声,她们全部都没搭理我。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是玩着手机,就是看着张楚。我想这到底是干什么呢,难道是要开一个什么家庭和解大会之类的,今天就是要来这里跟张楚争一个什么老大老二老三的名分么?
我越来越觉得一头雾水的,我甚至想这个大会在开始之前,让我先明白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大家能齐聚一堂的。这样的场面我真是一次也没有见过,其中都有跟张楚分了两年多去国外留学了的南希!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倒是让我想起来张楚上学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个很会拿捏女孩子心里的一个花花公子,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好吧,那他当时或者是现在的心里估计是想,反正大家已经都没什么关系了,都只是一些关系普通的朋友,顶多说也就是一个好朋友。再也回不去从前,再也不会有当初那种更深一层的感情了。所以说,把这些已经是过去式了的情人聚到一起也没有问题。然而张楚我行我素的劲头又上来了,想都不用想他这回肯定又是主观臆断。
火药味逐渐浓厚了,我都能感觉到鼻子周围的汗毛噼里啪啦直冒火星。
在这似乎人人都屏住呼吸的紧张气氛中僵持了一小会儿,我的大脑里飞速旋转着看看有什么人能帮助我,或者有什么办法可行。在转过去看看张楚,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你给谁摆呢?要是真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任!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敲敲门进来送菜给我吓了一大跳,刚刚一时想到的人和主意都给吓的烟消云散了。
元元叫住服务员说,哎,小妹妹,麻烦你给我们上一箱啤酒。
服务员答应着就迅速开门转身出去了,可见就连服务员都感觉到整个用餐的气氛有些不详的预感。
我真是焦急万分如坐针毡,等到服务员进来依次把菜都上齐了,啤酒也抬进来了,元元开始大肆豪放的全给打开了。她的举动让我有点害怕了,自己无端的就被卷入这么一场难以平息的战争,最最头疼的是,跟我一点没关系啊。
奈奈突然站起来拿着包说,都散了散了吧,这饭没法吃!我是走了,你们自己在这耗着吧,一帮人坐在这,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说完她摔门就出去了,我想这下可好啊,还是懂事的最知趣,走一个是一个,无论你发什么牢骚说什么话,可别在这充填一堆炸药了。怪不得张楚当初最舍不得奈奈,看来还是有些理由让当时的感情有所成立的。
我刚放松放松,心安理得的想拿筷子去夹桌子上那一盘子虾的,不知道谁点的,从端上来开始就一直馋的我流口水。却在这个时候,我刚伸手拿起筷子,元元站起来就扔了一瓶酒摔门上了,我的心脏被吓的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筷子僵半空中想收都收不回来,旁边的所有人全站起来离她远远的,生怕她一个举动误伤了自己。
张楚站起来笑呵呵的,好像是调和又微微带些挑衅的表情和语气说,你这是干什么,要是吃不了你可以走。我们就是安安稳稳的吃个饭,这么长时间没见了。
见你妈!
元元又一瓶啤酒就冲张楚抡过来了,这一下子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张楚伸出胳膊去挡迎面飞来的啤酒,瓶子当场就爆开了。墨绿色的碎片以它不完整的形态散落在周围,可见元元扔出去的力气着实不小。我们都愣在原地了,因为那响声实在让人内心有些颤抖。元元看着张楚,瞬间就嚎啕大哭起来。
妈的,你还傻看着干啥呢!赶紧送医院去吧!南希含着眼泪大喊大叫的。
我突然觉得张楚真是很厉害,有这么多女人为他痴迷和疯狂。一个因为气愤或者是为了打破僵局而很懂事的离开了现场,现在这一个又因为爱的热烈和无法自控内心里久久未能平息的感情而爆发。不过最成熟最懂事的,南希也算是一个。想起当初我被南希找出来喝酒谈论张楚的时候,她就很淡然的跟我说,张楚确实很优秀,无论自己有多么爱他,但是终究觉得两个人长久在一起的几率很低很低。
我不得不承认,像南希这样魅力四射的女孩儿,曾几何时我也觉得她如此美好。她温暖的笑容配着那小麦色金黄的长发,甚至让我有那么一刻也有过妄想。
我回头就看到张楚的胳膊上触目惊心的树立着几块玻璃碎片,血流不止的跟残废了似的。那两个我不认识的姑娘从一开始就躲在一边的角落里,俩人紧紧的相互拥抱着就跟亲姐妹眼看着要遭□□似的。而元元就站在原地捂着嘴不停不停的哭,我就觉得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这么让人头疼。
我向南希摆摆手,她立刻就明白了我什么意思。我扶着张楚背过身后的所有人,一眼也没看她们就离开了酒店站在门口的路边上。南希焦急的在马路上招着手拦着出租车,张楚还跟受伤的人不是自己似的,来回甩动着跟仙人掌似的受伤的胳膊。
我说你怎么还跟个二货似的,胳膊都快废了还漫不经心的。
张楚笑呵呵的说,没事儿,根本就不疼,可爽了。
这是我最佩服他的一点,无论自己怎么受伤难受,他都是乐乐呵呵的从来也没有把烦心的事放在表面,而且异常的冷静。我好像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与其因为烦闷愁苦而闹心,还不如去想办法,然后去付诸行动去解决,抱怨和埋怨根本无济于事,你终归还是要去面对的。
南希焦急的催着司机,张楚说,你别催人家了。我们都在路上了,再怎么着急我们也不能马上飞过去不是。
张楚另一支胳膊抓着车门上面的把手,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又转过来笑笑,跟我说,你试试不,从我胳膊上拔出去一块插自己胳膊上,可舒服啦。
我说滚你妈的,到医院以前你别因失血过多死半道儿上了就行。
当南希侧过脸望向窗外的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从她脸庞滑落的泪水晶莹的闪烁着阳光。有的时候张楚让人都摸不清头脑,他总是以那么一副跟小孩子玩耍似的心理瞎胡闹。到最后玩到自己受伤,让别人受伤,他还是不长记性。
爱情对于张楚来说,给我的感觉就是,只不过遇到了一个可以跟自己一起玩的人。如果两个人玩的好了,玩的愉快了,就这样一直玩下去。要是玩到中途玩的不开心玩不到一起去了,那么就此拜别。同样他对一个女孩产生感情也是,总是莫名其妙的就很依恋很不舍。
南希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的,又是去开单子又是去开药的。我跟在她身后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当一个帮忙拿东西的打杂的。
等到张楚从包扎室里出来了,胳膊上缠着绷带。南希才放心的把好多单子交到我手里,把我拉到一旁对我说,包扎好了基本上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是估计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不能洗澡可要折磨死他啦。
我说是啊,像他这么一个在家无论弄的有多狼藉,但是只要一出门就像个人似的。要是让他在这大热天里不洗澡,可得让他比死了都难受。
南希笑了笑,我能看得出来她的笑容里带着好多疲倦的意味。她眼神慵懒的看看我,我总觉得她想跟我说的话并不只有嘱咐我张楚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她张张嘴,欲言又止的我也没多问她。然后她说,我这就走了。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一张机票就飞北京来了,没想到一找到他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唉,我说你还不知道他么,没心没肺的。
南希四处张望了一圈,似乎是想最后看看张楚一眼,但是我知道那家伙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情景,自己不一定躲在什么地方,等看到南希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才会突然冒出来,然后跟我扯着有的没的,借口说去买瓶水买根雪糕了之类的,但对于南希却会只字不提。
感情这个东西真是有趣极了,我们还来不及遗忘刚发生不久的伤心和痛苦呢,下一段感情又在自己无法自持的寂寞中找寻出来。两个人即将走向的,不知道是一个重新的开始,还是又一段终究要分离的绝望。
一个星期以后,我刚刚跟一个客户去看完房子,然后坐在他家楼下附近一家星巴克给果颜打电话,我说你过来吧,今天一下午我都有时间。然后告诉她我所在的位置,挂了电话安静的喝着拿铁。
我坐在那儿,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脑袋里就合计果颜又为什么回来找我了,我的手机号码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发现到什么时候都不能让我闲下来,否则这个思想总是在考虑那些我本不愿意去触及的问题。
我看看时间,自己盯着外面一片模糊的景色足足得有十多分钟!回过神的时候,神经质的像是在找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东西一样四处张望着。
恰巧果颜出现在马路对面刚刚停下的出租车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薄纱似的短衣,挎着一个小白色的皮包,下面一条蓝色瘦腿牛仔裤,再配上一双黑色高跟鞋,真是美的无与伦比。阳光下的皮肤就好像能瞬间崩出水一样晶莹白嫩,我抬起一只胳膊托着下巴就这样看着,从她看着左右来往的车辆过马路,到走进星巴克的门,我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突然觉得,如果没什么瓜葛了,把果颜当作路边的风景去欣赏也挺不错,哪怕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欣赏。
她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我了,我向她笑了笑摆摆手。旁边坐着的男的目光又开始往她身上集中了,估计脑袋里合计的事情又是一滩难以褪去的污秽。不过刹时间那种感觉一出现,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果颜在我对面坐下,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有点让我魂不守舍。她放下那白色的小挎包,摘下墨镜跟我笑笑,然后毫不客气的说,我要一杯冰摩卡。
我停顿了一小下,看看她笑了笑,说,行,你等会儿。
然后我去前台点了一杯冰摩卡,随后又回到座位上。等到服务员端上来之后,我们才开始见面之后要说的话。
果颜说,怎么样,你对于新生活过的还可以吗?我总觉得你好像每次都故意躲着我似的。
她说完喝了一小口,然后很优雅的轻轻放在桌子上。我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怎么就有那么厚实的福气能找到像她这样一个如此美好的姑娘呢?甚至有的时候我觉得果颜要比唐菲的优点还要多,哪怕只有那么一两点,但是绝对是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我说那怎么可能呢,你这么一个大美女,只是我无福消受罢了。躲你那倒不可能,要说我巴结什么的,这是肯定的。
果颜笑了笑,说你这不正经的态度到现在还是一点儿也没变。是不是又有好多纯情无辜的小姑娘,在你花言巧语威逼利诱之下上了你的道儿了?
呦呦,你这是哪的话啊,自从跟你分别之后,我痛心疾首郁郁寡欢的,还哪有心思骗姑娘了。
嘿嘿,瞧你说的,还痛心疾首呢?八成你转身走进拐角里,等到看不见我的时候不一定怎么乐极生喜欢呼雀跃呢。
没有,没有。
我低头喝着咖啡不再贫下去了,因为我觉得贫到最后一定得让果颜伤心的哭出来。因为分手的当天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抱她,怎么亲吻她,她坚决自己流着眼泪一声也不吱。她甚至都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因为什么非要走这样一条分离的路。
我攥着果颜的手,她并没有也像往常似的拉着我。而是很随意的一动不动,就那样站着直直的看着我,然后眼泪顺着脸颊成一条直线的往下滑。
当时真给我吓坏了,我甚至觉得她不会是生病了吧?眼泪流这么多会不会昏厥过去呢?
我站在那儿看着她,很没心没肺的。只是觉得害怕失去她,或许是因为害怕失去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罢了,我是那么一个会说许多漂亮话的人。但是那天看到她如此伤心的一言不发,居然变成了哑巴,哪怕我哄哄她,安慰安慰她也行。但是一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那个时候没来由的就回想到,有一次我们放假。为了能跟彼此多在一起一段时间,故意撒谎跟各自的家里说半个月以后才放假,但其实那个时候已经假期就开始了。我们住在学校附近的如家,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晚上出去到家乐福买零食买到我们就跟要回家过年似的两个人双手都腾不出空来。
结果就是连续三四天我们两个人就耗在屋子里,依偎着看着电视谁也不想离开谁。当时前一阵子她生病了,总觉得腋下鼓鼓的有什么东西,按下去还觉得有点疼。她很焦急很伤心问我说,不会是自己得了什么肿瘤吧。
我说你哪有那么容易就得那种贵妇病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家碧玉,又不是什么千金。想的倒挺美,那是你配得的病吗?
她当时一下子就哭出来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着。任凭我怎么说怎么安慰就是听不进去。然后就给她妈妈打电话,说自己可能得了什么肿瘤了,一边打一边自己还哭的泣不成声的。
她妈妈一听那还了得,第二天就来带她女儿去医院检查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她哭着告诉我说可能是胸部里边长了一块肿瘤,说是可能要连着胸部一起切除。
我当时也没合计什么,就觉得挺新鲜的。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姑娘能得什么肿瘤?还严重到以后要在一边塞上厚厚的海绵才能出门就觉得有意思想笑。
可是我又不能跟她说这样的话,只能不断的安慰她,说你片下去就片下去了,没了一边儿那边不还剩一个呢。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到时候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了还有我要你呢,这样了还不放心吗?
果颜就是哭,她当真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就在一旁陪着她,看着她。一直到她哭的累了,睡了,这才安静下来。我一直一直的就像拍着一个小女孩儿睡觉似的,轻轻的,温柔的。可是当时我多么想认认真真的告诉她,你听不进去的那些所有话,都是我从心里最想告诉你的,最最真实的想法。
果颜就那样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半个身子我在我的臂弯里边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看的我那么心疼,那么怜爱。
后来再去复诊的时候,医生得出结论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还在发育,多锻炼,多注意饮食方面的营养就行。另外就开了几瓶消炎药就这么结了。从这开始,果颜又恢复往常,当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好像前几天发生的事都是幻觉一样,我真由衷的感叹着这姑娘可没心没肺到一定阶段了。
可是面对果颜坚决的要分手,眼泪噼里啪啦的流。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回想到这个事情上去了,反倒是为什么不能浮现一点我们曾经在一起难忘的快乐呢?好让我也憧憬憧憬一起走过的美好曾经,也让我也痛哭流涕的好好伤心一次。但是眼前就是果颜那个时候和此时此刻空洞的眼神里绝望的哭,我反倒在心里有些怪她,为什么当时我安慰你,跟你说的话你一句也听不进去?为什么你就不能听信我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为什么就不能回想一下,想想当时我有多么认真的去说不会离开你……
可是过去的事情终归是过去了,而且还过去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曾经的往事,也只是像一阵风掠过水面一般惊不起波澜,只有微微的涟漪。
我注视着果颜,微笑着从心底真诚的感谢她能给我那么多的美好。居然还能让我至今觉得后悔和歉意,我想这就是我最想要的最好的结果。希望她不会像我一样,就是我们现在最好的结局了。
果颜说你傻了吧,自己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我笑什么呢?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让你觉得好笑的东西吗?
没,没。
我有些慌张的望向四周,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酸涩。在她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有一滴眼泪默默的流进了心里。回忆和感叹化作利刃,在我的心脏上割下一道浅浅的伤痕,我抬起头望向天花板,眨了眨眼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笑笑问果颜说,你晚上有时间吗?
希望看到我们曾经青涩年少时的朋友,不要哭哈。
回忆终究是回忆,它们只会激励着我们要努力的向前看,去过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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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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