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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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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殿下,想请你帮子辰一个忙。”顾子辰毕恭毕敬地说道。
高晟不在意地问道:“什么忙?”
“子辰一介草民,有些地方不便前往,想请殿下领子辰同往刑部处……”
顾子辰还没说完,高晟便反问道:“你一大早就是要我帮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顾子辰不慌不忙地说道:“殿下这样问,一定是认为子辰还未为殿下做过任何事情就贸然先请求殿下,确实是有点不合理。不过子辰担保,在此先向殿下要一个人情,往后子辰一定以功抵上。”
高晟定定地看了他一下,便笑道:“好,我给你这个人情。”
刑部尚书府。
“殿下怎么会突然来了?”林尚书慌慌忙忙地穿着衣服,一边吩咐着旁边的家奴:“你还不快先给好好伺候着。”
家奴忙点头道:“是、是,老爷。”
等到林尚书凑合着穿戴整齐后赶到大厅时,高晟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大厅里的摆设,而顾子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林尚书忙上前施礼道:“下官参见三殿下。”
高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林尚书对吧?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你可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打量了一下林尚书身上不太整齐的衣着,“看看你的样子,如此见客,会不会太失礼了?”
旁边的家奴忍不住回答道:“大人闻殿下到访才刚起床,急着来见殿下才来不及更衣弄得如此狼狈,望殿下见谅呀。”
林尚书听完,忙朝那个家奴轻轻地晃了一下衣袖,低声道:“别多嘴。”
高晟笑了笑,道:“这么说来,是我的到来,扰了尚书大人的清梦了?”
林尚书忙跪下道:“怎、怎么会呢?殿下能光临寒舍,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高晟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故意抬杠道:“寒舍,我倒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寒舍呀。”
“这……”林尚书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这时,顾子辰靠近他,轻声说道:“殿下。”
“好了,不为难你了。”高晟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你先起来吧,我今日来你这儿是有要事的。”
林尚书忙站到一旁,低头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下官就是了。”
高晟看了一眼顾子辰,顾子辰站到林尚书面前,恭敬地问道:“林尚书,草民想问你一些关于刑案上的问题,可以吗?”
林尚书犹疑地看了一眼正悠闲地喝茶的高晟,顾子辰接着说道:“放心吧,我只是问一些皮毛上的小问题,不会为难道大人的。”
林尚书迟疑地点了一下头:“你……问吧。”
顾子辰思考了一下,问道:“大人,你还记不记得陆少元这个人?”
林尚书立刻作恍然状:“他不就是二十年前害得容妃娘娘流产的那个御医吗?这个我当然记得。对了,”林尚书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顾子辰,“你问他的事干什么?他本人已经被砍头了,他的家人也在流放中全部丧生。你到底是谁呀?陆少元是你的什么人?”
顾子辰忙解释道:“在下顾子辰,陆少元只不过是在下一个儿时的一个挚友的父亲,所以感情还不错。只是想了解多一些而已。”
“那你就不用问了,本官是什么都不知道。”林尚书说道。
“是不能说吗?”顾子辰问道。
林尚书摇了一下头,道:“不是不能说,而是真的是一无所知。”
顾子辰略有激动地说道:“由你来行刑的犯人你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林尚书忙说道:“是皇上亲自定的罪,而本官只不过是奉旨执行而已,本官真的什么都不知。”
顾子辰失望地喃喃说道:“难道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林尚书思考了一下,突然说道:“不过那个陆少元有一点奇怪。”
“哪里奇怪?”顾子辰似乎看到了希望。
“哦,那个陆少元开始就说是自己一个做的,没有同党。后来在一次受刑时突然说了一句什么他是受人指使的,但后来他又坚持说是自己一个人做的。那时候受刑时他几乎失去了理智,所以大家就认为他在说糊涂话,所以就不怎么在乎了。”
离开的路上,顾子辰一直思考着林尚书最好的一句话,双眉紧蹙。
“此事对你很重要?”高晟似乎有点好奇。
“是的,”顾子辰不慌不忙地扯开话题,“殿下刚到尚书府就来个下马威,着实让子辰佩服不已。”
高晟不屑地笑了一下,道:“皇叔的走狗,不提也罢。”
顾子辰沉思了一下,道:“看来,这个楚江王还真是不简单呀。”
高晟只是笑了笑。
走了一会,顾子辰便与高晟分道扬镳了。
“都不许过来,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赵允儿紧紧抱着包袱扫视了一圈。
几个凶神恶煞打手模样的人围成一圈,形成人墙,而赵允儿正站在中央。
“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真是无耻。”一个围观的人说道。
“你眼瞎了是吧?你没看到这臭丫头手中拿着我当铺的东西吗?”旁边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马上咒骂道。
回骂的人正是城里最出名的当铺周朝奉,仗着自己在朝廷中有人恃强凌弱,围观的人不敢惹祸上身,立刻闭上了嘴
“给我上,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那东西抢回来,”说着又一副心疼的样子:“我的宝贝呀。”
打手接到了命令,开始逼近赵允儿。
“你说是你就是你的了吗,证据呀,不要脸的老家伙。”说着赵允儿蹲下把其中几个扫跌,迅速退到了一旁。
“前边发生了什么事?”顾子辰见前面围了很多人,不明所以。
旁边一个嘴快的回答道:“大概人家姑娘当东西又被周朝奉坑了,姑娘不愿意了吧。谁不知周朝奉为人,吃到嘴里又怎会吐出来呢。”
说到这里,旁边另一个人也愤懑地说道:“是呀,前些日子,我祖上留有一些宝物被他知道了,他当时说要拿回去好好鉴别;谁知,第二天去找他要时,他竟然说没有,还说我诬赖他,最后还打了我。唉,祖上的东西就这样没了,还白白挨了打。”
顾子辰皱了皱眉:“为什么不报官?”
“千万别报官呀,他会找人来报复你的,他在朝中有人的,好像是那个什么大人的亲戚来的,这大人好像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呢。这事你还是别插手好呀。”
“是吗?”顾子辰似乎来了兴致,笑了笑。
那人连连点头:“是呀,这朝奉还真不是人,公子还是不要惹祸上身的好。公子?”
顾子辰向前面挤了过去。此时打手们挨打后不敢再靠前走,但还是堵在那里,赵允儿站着一动不动,手里紧紧地抱着包袱。
顾子辰厌恶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周朝奉,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笑道:“这位一定是周朝奉了。”
“你是什么人?”周朝奉瞥了一眼顾子辰,用高傲的语气说道:“我不认识你,快走开。别在这妨碍了我。”
“听闻周朝奉素来宅心仁厚,如此看来,得罪你的那位姑娘一定是有错在先。”顾子辰淡淡地说道。
周朝奉听到有人说他宅心仁厚马上来劲了:“是呀,你说我这好人当多了就容易受人欺负,连个小丫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旁边的人马上露出一脸厌恶,有人还辩驳道:“周朝奉可真会颠倒是非。”
周朝奉脸色马上难看起来,顾子辰道:“清者自清。继续说你的,那姑娘究竟拿了你的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镯子,是我的镇铺之宝呀,一个男子无端地闯进来把它抢走。现在就在那姑娘手中的包袱里。”周朝奉一脸心疼的样子。
“什么传家之宝,还不是把人家的传家之宝霸去的。”旁边的人毫不犹豫地说道。周朝奉马上瞪了回去。
“既然是周朝奉的传家之宝,自然很重要,你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是正常不过的。”
周朝奉连连点头。
“不过方法错了。你说抢的是男子,或许这姑娘是替人受过的,周朝奉是个好人,好人不会冤枉好人的。周朝奉,我们不如去府衙把问题解决吧,听说这大人明断是非,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到时候,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了。也不要让真正的贼人逃脱了。”顾子辰提议道。
“去府衙?不行。”周朝奉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还是这根本不是周朝奉的东西?”
“对,去衙门解决。”旁边的人纷纷附和道。
周朝奉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顾子辰说道:“周朝奉是正直之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愿意去。对吧,周朝奉?而且那姑娘功夫不差,相信你的手下都不是对手,到时候……”
周朝奉的脸色这才缓下来,说道:“这、这是自、自然,我当然敢去,只怕那夺我宝物的丫头不敢去。”
“不急,周朝奉先叫你的手下退开再说,我自有办法。”顾子辰看了一眼还在对持着的赵允儿等人。
周朝奉只好硬着头皮喊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回来。”
打手们立刻退了回来。
赵允儿见他们都退开了,转身就想离开。
“她……你看她……”周朝奉急得跺脚,扭头发现一直在旁边的顾子辰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再看赵允儿那边时,眼睛笑得都弯了。
“你和那朝奉是一伙的,再不让开,我可不客气了。”赵允儿充满敌意地看着眼前这个挡在她前面的人。
“姑娘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这么有理?”顾子辰谦谦有礼地说道。
“你是刚来这里的吧?就算这东西是别人的也不可能是那朝奉的。”赵允儿瞟了面前的人已眼,反驳道。
“周朝奉说你手中的包袱有他的镇铺之宝,而你说不是……”
“当然不是他的了,看看百姓们对他的口碑,一个比一个的差,你不信本姑娘吗?”赵允儿有点鄙视他。
周朝奉这边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想过去看看却又惧于赵允儿,只好在这里干着急。
“我不去。”赵允儿回绝道。
“姑娘买我一个人情如何?”顾子辰道:“难道姑娘想一直这样对持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吧。”
赵允儿有点犹豫:“那可不行,这是一个人交给我保管的。”撇了撇嘴。
“这样更要去了,若那是个贼人的话,那姑娘现在就是在替贼人受过,不值得。”
“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赵允儿看了一眼周朝奉:“先替我教训一下他,让他不敢再作恶。”
“这,很难呀,”顾子辰也回头看了一眼,微笑道:“你看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又怎么斗得过地头蛇呢,不过姑娘若是答应去府衙解决问题的话,在下便可以借府衙之力为姑娘出一口气,如何?”
赵允儿想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哎!”顾子辰听到赵允儿的呼唤便又转头看着她。赵允儿问:“你到底有什么办法?”顾子辰神秘地浅笑:“山人自有妙计。”
周朝奉暗暗从袖里取出一袋沉沉的东西,一脸心疼的样子。
顾子辰按下他的手:“等下你配合我就行。”
周朝奉被按在长凳上,两个衙役正一人一下地打着。周朝奉恶狠狠地说道:“我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人的。”
赵允儿“嘻嘻”笑道:“恶人终有恶报。”
这时一个衙役把包袱还给了赵允儿:“这是姑娘的东西,那恶人已经承认镯子不是他的了。”
赵允儿看着顾子辰捏着自己的下巴道:“这次多亏了你。我想想看,该怎么答谢你呢?”
顾子辰笑了笑:“自己人何必客气。赵枫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哥哥,”赵允儿奇怪地看着顾子辰:“你认识我哥哥?”
顾子辰依然笑道:“你先回去吧。我们这么有缘,一定还会再见的。”
“老爷,查到了。那女的是三皇子殿下一个属下的妹妹。”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到周朝奉面前。
“查清楚了?”周朝奉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
“准确无误。”
“好,带上人,跟老夫到三皇子那儿闹去。”
“三皇子殿下纵容恶霸横行,天理不容。”
“欺压百姓,横行霸道。”
“外面怎会如此吵闹?”高晟皱着眉头。
一个奴仆马上站出来道:“小的去瞧瞧。”
很快,奴仆回来了:“殿下,这是城里的一个恶人在说您的不是。要不要小的去惩罚一下他。”
“哦?说我的不是?”高晟饶有兴致地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老爷,我们还是算了吧。人家可是皇子殿下,惹不起的。”一个手下劝道。
“怎能算了,”周朝奉拄着一支拐杖艰难地挪到那个手下面前,用力地敲了一下手下的头:“你老爷我还从来没受过这种气呢。是皇子殿下又怎样,我的表哥还有他皇叔撑腰哩,比他大多了。”
“可、可是,我们都喊到口都干了,人家还不理我们呢。”手下摸着头说道。
“继续喊,喊到他出来为止。”
“大胆贱民,竟敢在这里大声嚷嚷,不想活了是吧。”家奴出来阻挠道。
“慢着,”高晟走到周朝奉面前,说道:“我倒是想知道,我的这些恶行是从何而来。”
周朝奉将之前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是把他自己说成了一个受了多大冤屈的人。
“就这样?”高晟淡淡地问道。
“差、差不多了。”
“来人,把这个诽谤我的人拉下去重重地打。”
周朝奉被按到在地上,他一着急,就说道:“你不能打我,我、我要告到你皇叔那儿去。”
“是吗?”高晟冷漠地看着他。
“殿下,打他多少下?”一个家奴问道。
“只要他不死就行了,”高晟冷冷地说道:“不然他怎么到皇叔那儿告状。”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
晚上,周朝奉趴在床上一个劲地喊疼,旁边一个仆人在为他上药膏。周朝奉“哎哟”一声把仆人推了开来,另一旁站着的仆人忙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都不准笑,再笑就把你们的嘴给封起来。”周朝奉向那个被他推开的仆人挥了一下手,待那个仆人走近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说道:“你拿着这个,到老爷我的表兄那儿去一趟,就这样说……”说着靠近他的耳边吩咐了一番。
“听闻大人的孙子快要出生了,这是我们老爷给您的一点小小的意思,望大人笑纳。”一个仆人恭敬地把手中的锦盒打开。
郑应州喝了一口茶,不在意地瞥了一眼锦盒里的金牌子,道:“又要本官帮他处理什么事了?怎么不见他亲自来见本官?”
仆人吞吞吐吐地说道:“老爷恐、恐怕是来不了了。”
郑应州放下手中的茶杯,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仆人一下子跪倒在地:“求大人要为我家老爷做主呀。”说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郑应州在榻前不断地来回走动,趴在榻上的周朝奉病怏怏地说道:“大人别走了,我的眼睛都快花掉了。想到对付的方法没?”
“你竟然要我帮你向王爷告状,你可知你要告的是谁吗?他可是当今的三皇子殿下,是皇亲国戚呀。”说着挥了一下手:“这忙,本官帮不了你。”
“你何曾见过老夫受过这种气,我这忙除了你就无人可帮了。”周朝奉哀求道: “要不,你帮我,我把我的所有财产中分为十分,你拿五分怎样?”周朝奉满脸期待地看着郑应州。要知道,这周朝奉虽然失去一些霸占而来的宝物,但依然是一个富豪。
“哼。”郑应州甩了一下袖子,没有理会他。
周朝奉着急了,艰难起身攀着床架道:“那您拿七分,连那当铺也给了你。你也总该给我留一点棺材本吧。”
这时郑应州的语气才缓和了些许:“你好好休息吧,让我好好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