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叶傅短篇》巴尔巴洛沙

13、（叶傅）特别（15）

　　15 同居
　　自从那番谈话之后，叶开就开开心心地留了下来。
　　因为傅红雪答应了同练魔功，萧龙行也解开了他的内力。自此，每天白天傅红雪都跟着萧龙行钻研魔功，萧龙行也不怕他吃不消，一股脑把所有心法都塞给了他。夜晚萧龙行子时过后还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但傅红雪和叶开两人都躲在了关好门的石室内，除了头几晚叶开听着萧龙行总在外面挠墙壁的磨牙似的声音有点睡不着外，慢慢也都适应了。
　　白天萧龙行总拉着傅红雪忙于练功，叶开有事没事就跑过去偷看，趁着他们休息就会拉傅红雪过去说话。
　　叶开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去海水池子里抓鱼，烤鱼吃腻了以后，叶开无聊之下开始扒拉着储藏室里的面粉做海鲜馅包子。
　　反正这里基本的刀具厨具倒也不缺。
　　叶开的厨艺不算精道，不过从小偶尔会照顾一下生病的师父，不知不觉自学了一点厨艺。在这方面，师父、飞叔叔、乃至隔壁家的大婶都教过他。
　　叶开最喜欢吃包子，所以做得最擅长最得心应手的也是包子。
　　第一次他尝试着做了十个包子，虽然由于素材的关系没办法做得像外面一些包子店里那么松软膨胀，但对于已经吃了很多天干粮的萧龙行来说，无异于人间美味了。所以萧龙行一下子吃掉了八个包子，本来还打算以尊老为名让傅红雪再给他一个，要不是叶开眼疾手快硬把包子塞到傅红雪嘴巴里，那他们两人就只能合吃一个包子了。
　　后来，叶开无论做包子还是做什么好吃的总会先留一半偷偷藏起来，叫傅红雪过来吃。
　　可惜萧龙行总是鼻子很灵敏，对吃的尤甚。
　　叶开不得不花费很大的心思来想着怎么跟萧龙行捉迷藏不让他找到食物。
　　有时叶开还得捧着自己做好的食物满山洞被萧龙行追着跑。
　　每每此时，傅红雪总闲闲站在一边，看着这鸡飞狗跳的热闹场景不自觉露出一点能融化冰雪的笑意。
　　时间长了，叶开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自己做的吃食还是为了那个笑容才如此乐此不疲地跟萧龙行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了。
　　住在这里后，傅红雪和叶开晚上都睡一起。
　　两人同处一间石室不过是为了半夜避开萧龙行的骚扰。萧龙行就是出于防止自己伤害别人的目的特地在这间石室设置了石门机关，但也只有一间石室有这个机关。傅红雪和叶开自然夜晚不得不共处一室。
　　房间内只有一张石床，好在不算小，虽说睡两个大男人有些勉强，倒不算特别挤。
　　叶开还挺喜欢这样跟傅红雪凑得很近躺在一起，呼吸都能听清。
　　两人睡在一起第一夜，叶开兴奋得光顾说话了，滔滔不绝也不知哪里那么多话要跟傅红雪说。傅红雪原先还不习惯两个人睡一张床，身体都有些僵硬，听叶开越说越多渐渐放松下来，时不时地应一声，后来在叶开欢快却不显得噪杂的说话声中居然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并且还睡得很好。只是傅红雪第二天醒来慢慢掰开叶开八爪章鱼一样搂住自己腰的手时，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连续两三夜如此之后，傅红雪竟也习惯了身边有个人拽着他的手，平躺在床上絮絮叨叨说些自己都没听过的那些江湖上的各种传闻，尽管到目前为止叶开所见的江湖传闻都没那么美好，他还是挺乐意对傅红雪描述自己想象中的各种传闻的。
　　不过，叶开说得最多的，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各种趣事，光听他把学钓鱼一件事就能说得妙趣横生一波三折将近半个时辰，傅红雪暗暗想叶开就是不做小李飞刀传人了，哪天去哪个路边茶馆里做个说书先生，这营生也该很好，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笑的动静很小，在黑暗中理应不被察觉到的。
　　可叶开大约是听出了傅红雪气息上的变化，用胳膊捅捅他，“笑什么？”
　　“没……什么。”傅红雪说。
　　“肯定有什么，快说，不然我挠你。”叶开还不依了。
　　“怎么挠？”傅红雪不太明白的问。
　　“挠痒痒你都不懂？小时候师父隔壁家的哥哥没事总喜欢逗我……”叶开抓紧傅红雪的手，忽然没说下去。
　　傅红雪根本没有正常的童年，更别提有什么同龄玩伴了，那些男孩子之间经常做的游戏对他来说就是一片空白。
　　“其实就是小孩子无聊的手段，挠得你痒了，逼得你不得不叫别人哥哥或者求饶，然后装乖换点好吃的……”叶开解释了下，发觉身边的人很安静，蓦然想象他一副不解但依旧认真听着的神情，心中一动，大着胆子在傅红雪身上摸索起来，戳了戳他的腋窝，“就是这样，你痒不痒？”
　　叶开以为自己有痒痒肉的地方，对方也有。
　　手掌下感到那人顿然一僵，叶开讪讪地收回了手。
　　“不怎么痒。”傅红雪实话实说。
　　“你这人，不怕痛也就罢了，还不怕痒。”叶开拍拍他，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刻意笑着说，“这样也好，别人就少了很多欺负你的理由。”
　　傅红雪黑暗中静了静，然后反手握住他。
　　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很多天里，夜夜好眠。

　　深夜，迷迷糊糊中不知什么时辰，叶开醒过来了。
　　他眯了眯眼睛，脑子忽然清醒，睁大眼睛看到傅红雪盘腿坐在床边闭目调息，周身隐隐泛着金光，面目安详，轮廓柔和，倒像是超脱于尘世之外。
　　叶开下意识放轻了呼吸，静静看着傅红雪。
　　他来这里十几天了，第一次看到傅红雪半夜爬起来练大悲赋。两人每晚上床之前，傅红雪不想那么早入睡，都会花一两个时辰来打坐练习大悲赋的心法。叶开无聊，也会跟着调理自己的内息，运转几个周天。
　　只是傅红雪半夜这般打坐练功有些不合常理。
　　叶开心中疑惑，没有出声打扰傅红雪，只在一边观察着。
　　傅红雪的脸在微微的金色光线中明暗不定，深刻得如同一座雕像。
　　每每看着这样的傅红雪，叶开会觉得对方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傅红雪决战燕南飞时，大悲赋初成，功力有限，加上孔雀翎才能杀了已经吸收了魅影人魔全部功力的燕南飞。如今傅红雪的大悲赋，只怕是更加纯熟深厚。
　　大悲赋本是佛门玄功，心性不同的人，所练的成果也不一样，傅红雪自公子羽一战后放下仇恨，又经历身世波折大彻大悟，心境与常人已是不同。
　　想起骆少宾说看傅红雪施展大悲赋好像神仙普世的话，现下看着内心愈发平和安宁的傅红雪，叶开不知为何有种不安的烦躁感。
　　突然，傅红雪周身的金色倏然一转，转为幽暗的血光。
　　只有一瞬，叶开还没看清端倪，发现傅红雪猛地收功，金光和血光都消失了。
　　叶开运起内力，在黑暗中看到傅红雪模模糊糊端坐默然的身影，听得他似乎气息不稳，想也不想凑上去，关切问道，“怎么了？”
　　傅红雪顿了顿，带有疑惑，“有点气闷，所以起来练功。吵醒你了？”
　　“气闷？哪里哪里？不舒服吗？”叶开一听这话，紧张地爬起来，极自然地抱着傅红雪在他胸前胡乱摸起来。
　　“现在好了。”傅红雪不动声色地扒掉叶开的爪子，忽而躺下，“睡觉。”
　　“喔。”叶开也躺下，习惯性地拉过傅红雪的手，摸到他掌心有微凉的汗意。
　　这个鬼地方，到底怎么才能出去呢？
　　叶开睡不着了。
　　叶开这些天一直注意傅红雪的动静，目前他看上去还没受到魔功的影响。萧龙行赞叹傅红雪悟性惊人，超乎他的想象，声称只要傅红雪有心，怕是用不了半年就能进阶封魔录第九层。
　　只不过十几天功夫，傅红雪已经突破魔功第三层了。
　　叶开知道傅红雪也不想这么快，但是这魔功修炼起来像有灵性一般，甚是诡异，一旦开始潜心练功，即便练功之人有心停下，内息也会不知不觉就会随之调动运转，继续进度，不到一定关口不会停止。
　　无论如何，叶开都打定了主意，不能让傅红雪练到第九层。天知道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封魔录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让傅红雪练这种危险的东西叶开已经老大不情愿了，还要冒着成魔危险让傅红雪陪着老家伙练第九层，叶开怎么可能乐意？
　　他这些天看似跳脱，蹦跶不停，实际上就是暗中观察这个山洞的地形风貌，观察是否真的没有其他出口。有的时候藏食物也是故意放在一些他认为可能有机关的地方，试探萧龙行会否触动那些机关。
　　跳进海水池抓鱼的时候，叶开也研究过那个池壁上的机关，来来回回摸索了很多次，始终无法查明到底该怎么用内力震动开启机关。
　　萧龙行的功力深厚机巧之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没有其他通道，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打败萧龙行，逼他打开通道，让叶开和傅红雪出去。
　　在亲身试探过萧龙行的武功后，叶开不敢再轻易尝试这种方法。
　　就算傅红雪内力解封，以他和叶开两人的功力联手，对付那个九十几岁几乎成魔的萧龙行也没有胜算。真要把萧龙行逼得提前入魔的话，他们谁都不会有活路。
　　一个老妖怪似的老前辈，太让人头疼了。
　　叶开叹气。
　　想着身边的傅红雪，他又信心满满。
　　既然老天爷都让他找到了傅红雪，还能如此安逸地让这个人躺在自己身边，相信老天爷肯定会继续对他们照顾下去的。
　　叶开从来都是个乐天派。
　　遗憾的是，这种乐观只维持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