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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小树林巧遇慧净 ...

  •   游坦之捡回了一命,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翻遍周身,发现身上半分银两也无,只剩下两颗火石和那本破破烂烂的小书而已。
      说来这小书与他也很有些缘分。书本是乔峰落下的,他在行刺时无意捡到,由于心存恶意,便没有归还。
      殊不知这书便是佛门至高武学《易筋经》,经书由阿朱所盗,后赠予萧峰。但这经文尽由梵文所写,萧峰不识梵文,无法修炼,索性随身带着,用以睹物思人。
      后来这书被游坦之捡到,他自然也是不懂梵文的,更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易筋经》,但经书上有特殊药物绘制的图谱,遇水方显。游坦之在第一次为阿紫喂毒虫后,虫毒发作,口鼻涎水流了满身,打湿了经书,机缘巧合之下,他窥得图谱奥秘,稀里糊涂照着一个姿势练了,此后多次从毒虫口中捡回性命。
      以前游坦之痴恋阿紫,对外物一向不怎么理会,他本不笨,现在头脑清明,稍稍一想就知道,这小书定是什么了不起的武功秘籍。只是他现在孑然一身,又没有了报仇的心愿,对这功法不怎么感兴趣。
      游坦之就这么在这片没有人迹的森林中住了下来,饿了就摘点野果,渴了就喝点溪水,无聊之时照着这小书上的图谱练上一练,倒也快活自在。
      这图谱上清一色画的是赤、裸僧人,每一个的姿势都大不相同,且身上标有梵文小字,小字间有红色箭头连接。游家以外门功夫见长,走的是刚猛路子,内功较弱,游坦之生来骨骼纤细,游家长辈认为他不适合练功,早早就让他叫他弃武从文,对穴道内功的知识也都没有教授他。因此游坦之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修炼一门极为高深的内功,更不知道自己贸然摸索,凶险非常。
      说也奇怪,也许是他中了冰蚕毒的缘故,每当按照图谱运功,就感觉体内有一道极冷的冰线在游走,宛如那条冰蚕在爬动。起初他还很害怕,但在这炎炎夏日里,这冰冰凉凉的冰蚕实在是消暑利器,渐渐的他放开胆子,成天催动着冰蚕在体内爬来爬去。
      那冰蚕每爬行一会儿,全身就说不出的舒服畅快,游坦之渐渐收了心,开始一心一意的修炼图谱,那书中裸僧的姿势越来越难,红线也越来越复杂,只是他将体内冰蚕当做红线修炼,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如此数月之后,身体轻盈,目光长远,提气一跃可高达丈许,每当将冰蚕行之掌心,便有白气蒸腾,有结冰之势。
      转眼就入了秋。秋天树林里果子多,动物们也长了膘,临近溪边,有鱼虾,有螃蟹,再加上下过几场雨,树荫处蘑菇一丛一丛冒出来,游坦之一面练功健体,日日好吃好喝,身高蹭蹭蹿得飞快,再不复读书少年孱弱的模样。
      这日游坦之发现了个獾子洞,看洞口的形状,那獾儿还不小。之前游坦之曾无意中捉到过一只小獾儿,烤来吃了,味道之鲜美,令他一直念念不忘。现在的游坦之再不是那个娇娇的大少爷,打猎经验颇为丰富,当下就找了点湿草塞在洞口,点燃了,守在外边等着獾儿被熏出来。
      此法固然可行,只是游坦之的功力到底不够,那肥大的獾儿离洞后,窜得比箭还快,顷刻之间就没了影子。游坦之大叹了一声,连忙快步追上。这獾儿好生狡猾,晓得有人追他,便左突右奔,光往灌木草丛中钻。游坦之又哪能让他跑了?几个月来练得目精耳敏,又有身具《易筋经》内功,纵使并不深厚,也不会追丢了一只小小的獾儿。
      就这么你追我赶,那獾儿慌不择路,跑到了一片矮壁下,游坦之哈哈笑了两声,颠了颠手中石子,嗖地朝那獾儿射去,可有一颗石子比他的来的更快,噗地钉在獾儿眼睛里,游坦之看得分明,那石子竟是从左眼进,右眼出,心下不禁叹了声好,随即又撇了撇嘴,转过头去,大声道:“是谁抢了我的獾儿?”
      “哼,这獾儿身上可写有你的名字?怎么就成了你的獾儿?”一个人说着,从一颗树后转了出来。
      来人是一个高大的蓝袍胖和尚,一张脸上全是肉,挺着个大肚子,左手提了两个兔子,一只锦鸡和一只毛色油亮的小麂子。他只淡淡扫了游坦之一眼,对他那铁头没露出半点惊异的神情,随后又看了看地上的肥獾,神色间似乎还算满意。
      游坦之这一生见过的和尚没有几个,一眼就看出这是“敕建悯忠寺”的慧净和尚。那日他和阿紫在南京城外偶然发现一只奇毒之蚕,连阿紫的神木鼎也不能捕捉,他一路追随进了悯忠寺,发现这毒物是由这慧净和尚所饲。后来趁那和尚有事离开,游坦之便用酒葫芦把这冰蚕偷回了去,给阿紫练功。最后冰蚕被阿紫捣烂练化,自然是没有了。他依稀还记得这和尚说“老子从昆仑万里迢迢将你带回来……”,知道这毒虫实在大有来历,也不知道后来这胖和尚丢了冰蚕怎么样了。
      游坦之偷了他人东西,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便说:“好吧,既然这獾儿被你打到,就算是你的,我不要了。”
      那胖和尚冷笑道:“本该如此。”随即“咦”了一声,一个箭步踏到了獾子旁边,蹲身一阵查看,紧接着发出一阵怒吼,撩掌向游坦之袭来:“我的蚕儿是被你这个龟孙子所偷!是也不是!”
      原来游坦之弹出的石子上带有寒冰内力,落在地上结起一圈小小的寒霜,这世间没有哪一门功法如此诡异,除非有天下至阴至寒之物辅助。慧净和尚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的冰蚕,冰蚕乃是奇毒之物,世间罕见,被这小贼偷去,一定早早就被享用了。当下心中又气又痛,热血上脑,只想杀人解气。
      阿紫修炼化功大法,要先用人血喂食毒虫,再逼出毒血,运功吸收。当初游坦之被冰蚕吸血时,曾运《易筋经》化解毒素,冰蚕虽吸了他的血,最终仍是回到了他身上,后来阿紫再捣烂冰蚕吸收毒血,却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若说游坦之吸收炼化了冰蚕,那还真是没错。
      游坦之不知怎么被这和尚看出了端倪,匆匆向后一跃,避过这掌,那凌厉的掌风刮在铁头上,发出“噌”的一声清脆撞击,游坦之心下大惊:若是没有这铁头,他的头定会被这掌打开了花!看来那冰蚕确实宝贵,以致于这和尚出手就要杀我。
      慧净将手中猎物一股脑掼在地上,揉身向游坦之扑来,五指成爪,直取门面。这一抓之下,竟发出嗤嗤破空之声,游坦之听的实在,慌忙矮身避开,慧净不等招式用老,拂手紧跟,食、中二指扣向对方咽喉,这一扣若扣实了,连石头都能挖下来一块,其力道之大,招式之狠,实数罕见。若是有明眼人见了,一定会认得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龙抓手”。这龙抓手有三十六招,不求变化多端,只求凌厉狠辣。
      不过《易筋经》到底精妙绝伦,游坦之催动体内阴冷内力,狼狈闪躲,虽不是毫发无伤,却总能玄之又玄的躲过慧净的杀招。慧净和尚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只能连连骂道:“好你个直娘小贼。”
      起初慧净以为遇见了好手,丝毫不敢大意,如此走了六七十招,方渐渐看出点端倪:这小贼只身法精妙,却是个十足的新手,毫不懂使用招式内力,如此下去,待到力竭,随便就能将他打杀了。
      慧净和尚冷静下来,又觉得这人炼化了冰蚕,轻易杀掉难免可惜,他好不容易从昆仑雪山找到此物,岂能简单放弃了?
      当下又凌厉地挥出两爪,趁游坦之慌忙躲闪,突然改换了招式,一记柔之又柔的沾花指点其“章门穴”。游坦之经验匮乏,空门大开,只觉腰间一麻,便像个被打中的鹌鹑一样,“当”地摔在地上。
      慧净嗤笑一声,俯身制住游坦之周身大穴,令其既不能走动,又不能说话。然后喃喃道:“我这就将你带回去,砍开跺碎晾干了,磨成粉,想必还有冰蚕的两三分功效。”
      游坦之闻言,见慧净神色间已有疯魔之意,不禁手脚冰凉,心中暗暗叫苦:苦也苦也!遇上了个疯和尚!
      慧净将野味捡起来,又将游坦之倒提起抗在肩上,这才寻了条无人小径离去。
      一时间秋风飒飒,树荫婆娑,除了地上一趟獾子血,谁又知有个山野少年在这里被人掳走,生死难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小树林巧遇慧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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