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官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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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诡异。莫名其妙地就杀了两个人，不过是伸手轻轻一推，两个生命就从我手中消逝，这么大力量我竟然毫无自知。看看手掌，朝身边的一棵小树打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腿粗细的树，一下子被拦腰折断，半截树干飞出好远。还没来得及诧异，就听到远处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火把拉开了深夜的黑幕，映红了半个天空。一大队人在空旷的街道走上奔跑，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刀与刀鞘摩擦的声音。深夜听来，格外让人心惊。我闪身藏进阴暗处，那群人从我眼前跑过，停在‘飞红馆’门前。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站出来，对着门里面喊道：
“开门，快点开门，再不开就要撞门了。”
红漆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女子，娉婷似兰，玉立于一群莽汉前却无一丝怯意，强韧如苇。正是昭云。
“官差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说来不卑不亢。
“你就是‘飞红馆’老板娘？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是个大美人啊。哈哈——”
“大人，您若是要来捧昭云的场，请明儿赶早，今儿，飞红馆已经打烊，请回吧。”说完，便欲把门关上。
“慢着。”那人突然怒吼出来，“这样就想敷衍了事，别以为你们遮着掩着就没人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了。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天就是来捉拿凶犯的。”
“我是生意人，这里的姑娘们个个比花还娇，何来凶犯？”
“哼——昭阳舞那晚，你们这里死了两个人，以为不报官我们就不知道了吗？笑话，这可是金陵城，你们的一举一动可全都在官老爷的眼皮底下，还想瞒天过海？让开，不然不要怪我下手无情。”
“我说过了，这里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彪形大汉一胳膊推开，撞在门上，撞断了话语。那帮人土匪般哄拥而入，昭云脸色难看至极，牙齿咬得嘴唇发白，却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扰破满室宁静。
的确很宁静，整座辉煌的楼里，只有昭云一人，其他的都不知去向。那群官兵在楼里肆虐了一圈，恶狠狠地冲回来，一把抓住昭云的衣领，几乎把她提起来，叱问道：
“臭婊子，说，里面的人呢？昭阳呢？”
昭云紧紧抿着唇不说话，那个带头的把昭云一下子扔进人堆里，那群人个个目露淫光，嘿嘿得发出一阵令人作恶的笑声。
“说不说？啊？”
昭云依旧紧抿着唇。
蠢蠢欲动的人再也按奈不住。
“啊——”昭云尖叫一声，扑向她的那个人刚刚碰到她的衣角，就被踢出了人群。踢他的人正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人渣太可恶，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我从黑暗出冲进那群人里，一脚把那个扑向昭云的人踢飞出去。人群一下子冷静下来，大家都齐刷刷地盯着我，盯得我毛骨悚然。
估量了下周遭的情况，胜负难定，其实我对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也不清楚。于是，正了正身板，清了清喉，气沉丹田，说到：“在下一介江湖草莽，刚见到各位官差大人意图对一女流之辈意图不轨，希望各位大人自重，在下现在就要将这位姑娘带走，请各位行个方便。”
“哈哈——”人群哄笑起来，笑声里充斥了不屑和蔑视。“就凭你？菜芽一样，细皮嫩肉，哈哈，大伙给我上，把这两个都给我带回去，今晚给大伙尝尝鲜。”
说完，手一挥，人蜂拥而上，我早就做好打架的准备，就当是练练拳脚。刚开始还能勉强应付，后来越打越觉得体力不济，再这么下去肯定要被他们抓走，得想个办法。
刀刃一刀一刀地劈开了黑夜，张牙舞爪，叫嚣着向我冲来。身体一矮，刀刃如愿落在肩上，血顿时喷涌而出，大家都是一怔，没想到胜利得到的这么容易，情势从刚刚的势均力敌一下子完全倒向他们。等得就是这一刻，趁着大家发愣的一瞬间，抓起昭云的手往人少的地方一阵猛冲，冲出人群，直往偏僻黑暗的地方跑。火把长龙紧随其后，舞动着，咆哮着，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才能灭却心中的狂怒。拉着昭云没命地奔着，尽往暗处跑，希望黑暗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丝生机。转弯，再转，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感受不到火龙的热浪和叫嚣。
我们都是气喘如牛，只想找个地方可以歇脚顺便彻底摆脱后面这些人的纠缠。
夜已深，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睡觉，除了远处冲天的火光，就只有不远处的一家小院，还透着隐隐灯火。我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敲门，许久无人应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深夜竟不栓门，这世道真有那么好？居民纯良，官兵却像强盗？既然他那么放心，我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走进门，一间小院，除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种了一棵树，就只有一间小屋，黑瓦白墙，墙壁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这可以算得上是金陵最最简单的房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我还是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谁啊？”
“打扰您了，老人家，我们来金陵投靠亲戚，可是在城郊被一伙强盗打劫，身无分文还受了伤。这么晚了也没地方落脚，还恳请老人家收留我们一晚上，明早我们就离开。”
门吱呀一声开了，昏黄的豆火跳得人眼都发花。老人勉强直起高高拱起的背，苍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就放我们进屋。
“老人家，这么晚还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老人埋着头忙着自己的事情，拱起的背和深埋的头将他手上忙着的事情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
忽然，老人停下手中的活，吹熄了豆火，说道：“睡觉。”就翻身躺倒，一动不动，鼾声随即响起。蜡油的香味还没在空气里散尽，凌乱急躁的脚步声就从院子外面匆匆而过，还不时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吼叫。
“昭云。”看她正在发呆，就轻声喊了一句。
她看向我，瞥见我被血染红的衣服，惊魂未定的她更加惊慌起来。
“没事，一点小伤，我一会儿处理一下就好，你先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我知道，她有太多的疑问，同样的，我也有无数疑惑，一切还是等到天亮再说。
身边什么都没有，只能随便地包扎一下便躺下。
肩头的剧痛折磨得我一夜无法入睡。冷汗津津，伤口不再流血，却火辣辣得烧着疼，穿透胸膛疼到肺腑之间。
曙光穿透黎明的黑幔，一丝，两丝……
一束，两束……
终于，月亮被挤出了天幕，蜿蜒的银河也敌不过光耀的日光，消弭在无垠的苍穹。
我悄悄地爬起来，看见老人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心里一阵愧疚。虽是盛夏，但是地面对于老人这样孱弱的身体来说，还是太凉太硬了。看老人睡得很沉，没忍心叫醒他。又看了看昭云，缩在床的一角，睡得极不安稳。昨晚我们一人睡一头，我一宿没睡，紧紧贴着床的外沿，昭云估计也没睡好，缩在床角。
盛夏清晨的空气总是很好，朝露吸收了前日里的喧嚣和夜里的躁动，因此，清晨总是最清新，最纯净，最没有负担的时间。清凉的空气让伤口的烧灼得到一丝缓解。来到井边，打了点水上来清洗伤口。伤口没伤及筋骨，庆幸当时力道掌握地还算好。衣服上血迹斑斑，索性将衣服脱下，扔进水里。
的确，最近的变数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有很多疑团萦绕着我，昭阳一闪而逝的红瞳，突然恢复的内力，那些官兵要追捕的似乎不是我，还有，这间屋子里奇异的老人。
危险犹如猛虎，环伺四周，蓄势以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官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