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 虹》妍芝

4、第 4 章

　　听到门铃声的时候，白哉趴在电脑桌上醒过来。
　　昨晚没睡好，背部微微有酸痛的感觉，他仰了仰头。
　　门铃又响了两声。闹钟还没有叫，看了眼时间，早晨6点过5分。

　　天色已经缓缓开始发亮，世界还是一片干净的样子。
　　他疑惑着会是谁在门外，他在这栋楼里没有认识的人，医院的同事更是不知道他住这里。

　　关掉电脑，站起身去开门。

　　“白哉，亲爱的。”
　　“是你。”白哉看着市丸，一身纯白色运动衫，眯着眼睛向他笑，他好像比记忆中的人又长高了......但怎么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他眨了眨眼睛。“你这样放恋次鸽子，他会对我发脾气的。”他仿佛没有因为对方的突然造访而有丝毫惊讶，说话的语气，依然是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动。
　　“还不止呢,呵呵~~他要是知道了，我这么早就来找你晨跑，会气得头发都烧起来的。想着他那个吃醋的样子就觉得很过瘾啊！”市丸笑得更是夸张。
　　“随你怎么说。”白哉不理他，独自走进房里。“等我一下。”

　　市丸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白哉给恋次打电话，叫他直接去公司，安排好一切会议的事情。然后自然地在他面前换掉衬衫，西裤。他的身体好像越发瘦削了......
　　“白哉啊，你这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有时候可真无趣。以前还会和我开玩笑的，自从......”
　　“不想从这里滚出去的话就闭嘴！”白哉瞟了市丸一眼，走到门口穿球鞋。
　　“哦，不急不急，一会儿我们就要一起滚出去了~~~”市丸又看了一眼CD架上的那张照片，识趣地停止了关于以前的话题。

　　“你住哪里？”白哉蹲在地上系鞋带。
　　“文华东方。不是你安排的么？”
　　“怎么过来的？”
　　“出租车。”
　　“我看你是有病。”白哉想着20分钟的车程，这个人从下飞机到5点钟左右，只睡了3个小时......今天要去和恋次谈生意，不好好休息却打车来找自己晨跑。
　　“是相思病，还病得严重。”市丸看着白哉幽幽地说。
　　“滚吧。”白哉站起身来，指着门外，示意让市丸出去。
　　“哦，亲爱的，我们一起滚。”市丸也起身，拉着白哉出了门。“好久没在一起了啊，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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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浦原好像对资料上提到的贩毒分子很熟悉的样子，但他们警方除了看到过海关缴获的高浓度白粉块上，一个太阳形状的标志以外，对那个组织其实还一无所知。这就是令海燕万般头痛的事情。连事后对那个携运公司的调查，都毫无进展。他们坚持自己是被人利用了。而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

　　能脱手得这样干净，这肯定是个不一般的犯罪集团。海燕有预感。

　　而这次，终于有不明身份的人，提供消息给警方，说他们有一批货会从这边的港口，运进大陆。集团内部居然出了内奸......或者是虚假情报呢......他们都不敢肯定。

　　资料很多，但却并不怎么有用。大多都是他们早就掌握了的。而其中一条关于一个服装公司的信息，却引起了海燕的注意。

　　“浦原你看。”他指着上面的信息说，“这是个家族企业，但现任挂名董事长却和那个家族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他是......前任董事长的养子？！”
　　“而前任的亲生儿子，据说是5岁时和母亲在国外旅游，死于交通事故！”
　　“这说不通。既然是家族企业，就不可能会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就算儿子不在了，也至少会有亲戚的。”海燕喝了口乱菊带回来的可乐，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时候的标准表情。

　　“果然你也注意到了啊。我也觉得这里是有问题的，所以很早就派人去查了那家公司，但人家是干干净净，一点儿违法犯罪的迹象都没有。”乱菊扬了扬手里的调查报告。“要看看么？”

　　“若真有问题，会让你们这么容易就给查出来？”浦原看了看埋头沉思的海燕，“就是因为深知赚黑钱危险得很，那老头子才让自己亲生儿子站在背面的吧......我倒是觉得，他儿子根本就没有死。”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海燕突然抬头起来，看了看四周的同事。“你觉得呢？吉良。”

　　“这个......我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但......但是，这好像和这次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吧......”说完，非常快地埋头工作去了。
　　海燕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快要下班的时候，从大堆资料中抬头起来，觉得一阵头晕。

　　接到空鹤的电话，说夜一大小姐晚上请客吃饭，叫他务必要赏脸。

　　海燕叼着笔戏谑地笑：“想见浦原干嘛老是叫上我，我这电灯泡的瓦数让我自己都受不了。”“你爱来不来！反正浦原必须得到！否则……”
　　海燕想着，空鹤起码有一百种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办法，相比之下让他上一上杂志封面倒是小灾小难了，顿时冷汗直流……“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的姑奶奶。人一定准时带到还不行么？”
　　“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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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哉查完了房，写了最后一份病程志，下班时间早就过了。
　　天已经渐渐发黑，想自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打电话问问恋次今天的谈判，问问市丸有没有故意刁难他。

　　这么想着，换了衣服离开办公室。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看见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那里。车窗降下来的时候，市丸伸出脑袋来叫他：“亲爱的饿了吧，来接你去吃饭的。”

　　“恋次呢？”
　　“担心什么......这里又不是哥伦比亚，我还没有那个本事全世界都呼风唤雨。别人再怎么说也是一董事长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市丸笑得一如往常，只是天色暗了阴影有些重。
　　白哉瞟了他一眼。“在我面前，你没什么好炫耀的。”
　　“我怎敢。从小到大你有没有正眼看过我我还是很清楚的。上车吧。那小子已经先过去了。”

　　“我不坐你的车。”白哉转身向停车场走去。也许真的，是惯性了。

　　已经二十年。

　　“我不想跟你讲话......”“我不玩你的玩具......”“我不穿你的衣服......”“我不住你的房间......”“我不想叫她妈妈......”“我不想跟你在同一个班......”“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不想见到你......”“市丸银我不喜欢你。”
　　......

　　“只是不想。没有关系的......你只是...想让我和那个女人知道，我们能给的，都是你不稀罕的东西......也许......你并不是不喜欢我，你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喜欢。”

　　市丸仰在靠背上，把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吐出来，看着白哉把自己的车开出来，闪了两下前灯。走到前面去了。

　　“好吧。不会爱就让我来教你。”市丸自言自语着，深深浅浅的影子倒映在脸上，“反正你是我的。一直都会是。”

　　他换了档，踩了油门跟上去。

　　已经25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