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 虹》妍芝

3、第 3 章

　　白哉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蓝色的荧光。
　　有几个很大的书柜围在四周，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医学辞典和杂志，夹着一些论文得奖的奖状奖杯。最后是一些世界名著和各式各样的诗集。旁边的CD架上，摆着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女人的眸子很黑，看着镜头的时候笑得淡淡的。白哉搂着她的肩膀。两人都还十分年轻。

　　阳台门半掩着，人在外面抽烟。
　　夜风穿行黑发纠结烟圈袅袅。城市的夜晚天空是烟灰色的。高楼大厦都像一支支奄奄一息的蜡烛。他倒在逍遥椅上面，无事之间想起因为可笑的原因而逃跑的海燕来，不觉轻笑出声。这个奇怪的警察......

　　手机铃声响起来，仿佛料定了他在失眠一样。他按了接听键，耳朵里传入一个略微低哑的男声。“市丸先生已经到了。我正送他去酒店。”
　　“好的，我知道了。”白哉从逍遥椅上下来，向房间走去，拉上阳台门。“一切照计划进行。”
　　“是。”

　　他在电脑前重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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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白哉还好吧？”

　　汽车后座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一头火红色长发。另一个，一头银发的男人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恋次，“该不会是因为有女人在旁边，所以才不来接我的吧...亏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赶过来了，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无聊死了...早知道我也也带上莉蒂亚和苏姗那......重色轻友的臭小子。”还是那种开玩笑的语气。

　　“市丸先生。”恋次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恩？”市丸的嘴角非常亲切的向上弯着。

　　恋次非常了解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对谁都亲切，其实就是对任何人都不会亲切。所有栽在他手里的人，都只记得他的笑。毛骨悚然。这比明着残忍更加可怕。

　　“请不要这样说他。”恋次转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怎么，还没放弃呢？呵呵~~”市丸这句话一出口恋次就像恼羞成怒了一般，回过头来狠狠瞪着他，还喘着粗气。市丸的可怕之处，还在于他知道发生的一切事情，他知道他们的弱点。他无所谓地伸手拍了一下恋次的肩膀，“这没什么。我从5岁就开始追他了，到现在还不是没到手......那个男人，真是个罪恶的存在。”
　　“希望您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晨我来接您。”恋次不自然地叉开话题。
　　“......想趁我脑子不清醒多捞一笔？这可不是白哉的作风。”市丸倒在靠背上抓起恋次的一缕头发，就像握住了一团火一样，竟然有烧灼的感觉。这个男人的执着，也是不得了的。　　“恋次，你实在不该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没有用的。你明明知道。”他的口气，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恋次心里很生气。
　　“我的事，你不要管。”他极不爽地回了市丸一句。已经是万般忍耐了。

　　市丸手里玩儿着他的头发，没有再搭话。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汽车在深夜的大街上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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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浦原上了床以后倒是很规矩，海燕放松着，很快就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了一阵，他看到自己穿了防弹衣隐蔽在很高的集装箱的后面。身边的伙伴都看不清脸，惟独浦原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样子却清晰可见。他朝浦原招手，浦原没有理他。他有些难过。

　　他们似乎是在一个港口，可以听见海水的声音。哗啦啦的。一层不变地让人心生厌烦。

　　一切都非常熟悉。就好像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会发生的一切。他的心里有这种感觉，并且感到莫名地难受。心痛得发麻。

　　闹钟响了以后，终于捂着胸口醒过来。脑子有缺氧的感觉。
　　看见浦原侧身躺在他旁边很近的地方，睡得跟死人一样。

　　算了。
　　他以前不是一直是这样的么。也许是昨天的自己，太过敏感了......

　　掀开凉被翻身起来。今天要上班的，他得快点儿调整好状态。
　　拉开冰箱，发现刚好剩了两盒牛奶。又煎了两个蛋。

　　他刚要去叫浦原起床的时候，突然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糟了~！

　　他那妹子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呢？虽说浦原经常在他这里“借宿”。但还从来没被她发现过.....糟了......

　　他觉得空鹤的动作有时候真是令人痛恨地迅速。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想是把浦原藏到床底下还是衣柜里，她已经提着早餐站到他面前了。

　　“哥你......”她不能不惊讶。因为有个男人只穿着内衣内裤凌乱地躺在他凌乱的床上。浦原这死人还在睡......|||

　　“他昨天钥匙锁门里了，在我这里过的夜。”海燕故作轻松的遮掩事实。走过去接空鹤手里的早餐。

　　空鹤突然神秘地大声笑起来，海燕觉得非常尴尬，“你笑什么？”
　　她伸手拉过海燕，对着他的耳朵念：“哥你老实说你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你比较像在下面的啊...怎么会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呢？难道不是第一次了？他很温柔吧......不要紧妹子我不会鄙视你的......”

　　海燕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算不知道什么上面下面的，把她说的话和眼前的情景联系在一起，白痴也能听出个大概来……“别胡说~！早说了叫你别看那些不三不四的漫画书了…你就是不听我的…”

　　还在上警校的时候他就在空鹤的书桌上不小心领教了一回，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进她的房间。

　　“你们在说什么？”浦原揉揉眼睛，终于醒了过来。

　　“在说是把你卖到美国当矿工还是卖给南非食人族~！”海燕别过头凶狠地朝他吼。
　　浦原非常欠扁地抓抓头发，“你对人家好凶哦！人家昨天晚上都百般忍耐没有骚扰你......早知道就带相机了，拍了你的睡相，威胁你以后对人家好一点。”眨眨眼睛。

　　空鹤再也忍不住了，边笑边捶着海燕的背，“难道是我搞错了？哥你是在上面的？干得好啊哥~！”
　　“咦？海燕你在上面做什么？把我的裤子给我，我要起来了。”浦原继续火上浇油~~

　　海燕的脸从宿舍一直黑到了办公楼。
　　浦原跟在他身后5米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就是美好的5米。他看得到海燕，而海燕转身要来PIA他的时候，他又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落跑。
　　海燕一副受不了他的样子，看都懒得看他。

　　天气不错。阳光积极。
　　休假回来，海燕和同事们之间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喝可乐么，顺便帮你买一罐。”警花松本乱菊小姐非常主动地和海燕套着近乎。走近了以后，她突然贴上来，对着他的耳朵说：“这期的照片...真好看啊，见义勇为先生。”然后朝他露出一个和空鹤有一拼的笑容，摇曳身姿走远了。海燕的表情瞬间僵死在脸上......该死......

　　“海燕！”过道上一个中年男人突然叫住他。
　　“老大。”海燕甩甩头向他走过去，浦原从后面追上来。

　　“假期还好吧？你的伤......”
　　“已经好了，老大。”
　　“那就好。刚好在你休假期间，队里接到了一些情报，主要情况都在这里了，你去好好看看。”说着就递给他一叠厚厚的资料。“说起来，你的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啊，总是过不了两天安生日子......”男人伸手拍了拍海燕的肩膀。“但也没什么，要干这行我想你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是，老大。”
　　“回见，老大。”浦原朝男人挥了下手，和海燕朝办公室走了去。

　　“这次是什么案子？”他凑近了海燕问着，拿过海燕手里的资料瞟了两眼。“哇！又是那个毒贩子~！”他压低声音叫了出来。

　　海燕看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