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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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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步樊一早就敲开了尹箫祈的门:“说吧,昨天没有告诉我的事。“
“什么?“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你和槿澜的事情。”自顾自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洗耳恭听”样子。
“很难说。”尹箫祈合了门回到桌边,陪他坐下。
“有什么难的,喜欢是两个字,不喜欢是三个字。你就不能爽快点?”步樊兀自喝茶,似乎是等不到答案绝不走人。
尹箫祈红了脸:“只是……我有意中人。”
“你另外有意中人?”步樊搁了茶杯看他,眼神突然从惊讶变得严肃。
“嗯……”尹箫祈定了定心,将事情和盘托出。
十年前,误入那个神秘的山谷,在三个女孩的帮助下诈死,逃开了谷中人的杀害。十年间,一直想回去找那个拥有木槿花香的女孩,却没有机会,也再找不到过去的路。直到见到槿澜,他以为自己找到她了,相符的年龄,一样那么喜欢木槿花,。只是,性格却和记忆中完全不同。
问她,她始终不承认。而努力让自己相信槿澜就是她,却又发现她们的容貌没有相似之处。
性格不同,容貌不同,纵使有再多的巧合,又怎么缓解心中的不安?
离槿澜越近,就越是想知道,那个女孩,现在过得是否快乐。
对槿澜越好,只是希望也有人能更关心那个她。
不知不觉,就把槿澜当作是她。
却在远远看着槿澜的时候,心里无可抑制地难过。
想念,难过。
若说喜欢,应该只是因为她才喜欢上槿澜吧。
“你,这样下去是伤人伤己。”步樊直视他,“我知道你从小家里便一直教导你什么是责任,但是,你的责任可不仅仅是江湖。你得为自己负责。”
“步樊?”尹箫祈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觉得他和平时的太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
“这下问清楚了,我可以安心睡觉了。”步樊却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伸了个懒腰就开门出去,留下一阵呵欠声。
责任……尹箫祈心中默念着这个词。
娘亲说过,只有让江湖变的安定,自己所爱的人才能真正幸福。
所以,这些年,自己一直都在默默努力。
所谓的武学奇才,不过是江湖上的传闻。
只是自己花了比常人更多的时间。
寒冬腊月,就算剑冻伤手,只要一想到那张甜甜的笑脸,就会丢开松懈的念头。
炎夏酷暑,就算全身湿透,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在为她努力,就会坚持下去。
即使知道自己这一生未必能再见她一面,但是却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让她快乐。
仅此而已。
这一天似乎很快就过去,在夕阳渐渐下落的时候,洛潇终于停止了他一整天“无聊啊”的呐喊。
暮色降临,世界归为平静。
凌飞躺在床上,难得地失眠了。
江湖和快乐,到底哪个更重要
从小到大,第一次疑惑了。
他想起父亲曾经为了一些素不相识的人而在外奔波。
他想起很多平凡的百姓为父亲歌功颂德的样子。
这是父亲的江湖。
但是,偶尔的时候,父亲的眼里会像有一片苍茫的雪原,天寒地冻。
他知道父亲心里有痛,却无从为他分忧。
细微中,他似乎听到小屋那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立刻披衣出去。
才出门,就因眼前的景象冷下脸来。
三个纸糊的人偶竖在她们的门口的空地上,被点着了,火光明明灭灭照着。
冷笑一声,过去一脚踹开纸人,隐约看见纸人画出了她们的样子。
迅速赶来的其他人都暗中吃了一惊。
“谢天谢地,只是烧了纸人。”洛潇抚着胸口道。
“这到底算什么意思?”步樊不安地看了眼小屋。
“看来不行,我们的轮流守着,今晚我来,箫祈,你最好去找一下那三个家仆,但要小心,洛潇、步樊,你们就先休息。”凌飞沉着脸分工,看不出他的情绪。
三人点头,分散开去。
尹箫祈来到北厢房时,北厢房格外安静。他敲开了管家的房门,披上外衣得得老管家看见他,满脸疑惑。
“东厢房那的屋子着火了,你有听见外人进来的声音吗?”
管家惊恐地摇了摇头,套上外衣,颤颤地走到另两个房间,敲开门,比划了一阵,但厨娘和伙计都摇头。
“火已经扑灭,没事了。”尹箫祈说完,扫了眼四周,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有人露出了狡诈的目光。
“凌飞。”第三天一早,守在房门口四处环视的凌飞听到了绮月的声音。
“怎么了?”他走到门口问。
“天亮了,不会有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凌飞一愣,警惕的眼神柔和了很多:“我不要紧,你们专心闭关才是。”
与此同时,洛潇和尹箫祈端了早饭从小路过来。
“给……我们蹲在这吃早饭会不会太不雅观了?”尹箫祈看着洛潇蹲下,有些郁闷道。
“没事,我们坐着啊。”洛潇看了看他,在台阶上坐下,“对了,凌飞,你刚自言自语什么呢?”
凌飞刚扒了口,抬头:“我是和她们讲话,箫祈,你不和槿澜讲句话?”
尹箫祈看着凌飞,又看看房门,放下碗筷,走到门口:“槿澜,在这里还习惯么。”
洛潇顿时一副鄙视的表情。
“早饭凉了。”好久,屋里传出了槿澜的声音。
“好。”尹箫祈浅浅一笑又走回去端起了碗。
凌飞盯着尹箫祈好一会,然后轻轻摇头叹气。洛潇则无奈的扒着早饭。
“咦,你左手上有颗红痣哦?”尹箫祈看着凌飞端碗的手。
“很奇怪吗?”凌飞扫了他一样。
尹箫祈含着筷子想道:“我好像见过谁有类似的。”
“也有?是右手上的?”凌飞却像听见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
“好像是吧。”
“是女孩子?”
“嗯……你你你,干嘛抓我?”尹箫祈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到,惊恐地甩开。
“哦,不好意思。”凌飞意思到自己失态。
“干嘛这么紧张啊?”洛潇不解地看向他。
“没什么,问问。”凌飞低着头,一会儿又站起来,看了一眼屋子,什么都没有再说,端着碗走开了。
屋中,三人看了一眼各自右手的手腕,满脸诧异。
在她们右手腕,都有红痣。
这一夜是步樊守着,一宿没合眼,却一切风平浪静。
第四天早,洛潇去看步樊的时候,他正小心地捏着一朵花念念有词。
“你在干嘛哪?”洛潇一脸好奇地凑过去看地上一堆花瓣。
“为什么又是这个结果!”步樊突然的大叫把他吓得退了两步。
“怎么了啊?”
“大的代表不喜欢,小的代表喜欢。我试了六次,每次都留下小,这个情况也……”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减低。
“嗯,似乎挺准的。”洛潇频频点头。
“哪有……”步樊已经莫名地陷入了思考。
“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冤家……还真是……”
“凌飞不见了啊,你们看见没有?”一旁跑来的尹箫祈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两人对视一眼,忙跟上他在宅子内转一圈,却没有他的踪影。
凌飞此时正站在不归林的入口。就刚才,一个黑衣人将他引到这里之后消失踪迹。他四周望,却又发现了一个纸人,走近看,写有“步樊”二字。
凌飞将纸人扔到桌上,站在一旁不吭声。
“可恶,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步樊盯着纸人双眉紧锁。
洛潇过去抓起纸人研究道:“嗯,字写得真丑,哪有我的字好看,应该来请教我怎么写才对嘛。”
这时尹箫祈开门进来,合了门才神色凝重道:“三个都不在。”
“那么,谁都有嫌疑了。”步樊从洛潇手中抢过纸人,揉成一团。
“到底是谁,同时针对你们几个?”尹箫祈在桌边坐下,“或者说,有那么大的胆子跟我们几个作对。”
“胆子?除非对方非常清楚我们的身份。”凌飞冷冷将面前三人一一扫视,很快转开视线。
屋中顿时沉默稍许。
确实,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其他人的真实身份,连信任,都只是建立在本能的感觉上,自己其实根本不确定,这样的信任,是否过于轻率。
“总之,我们这几天小心一些,以防有人乘机对她们不利。”尹箫祈打断了个人的思绪,纯净的双眸中透出了别有的稳重。
夕阳如血,渐渐隐去在远方的山后,把山峦罩上一层紫红的雾气。不远的城镇上依然传来隐约的叫卖声,田间的人们相继高歌着往家走,夹杂着几声环绕的犬吠。
平常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黄发垂髫,其乐融融。
如果说哪一天,江湖不再是江湖,那么,世上会少多少杀戮,又会少多少传奇。
让伙计把石桌搬到小屋门前,四人相对而坐。
紧接着,厨娘端来了晚饭,躬身退下。
大叫饿死了的洛潇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子,却被一旁的步樊占了先,第一个舀了汤盛到碗里。
“我先尝我先尝!”洛潇急着去抢他手里的碗,却见步樊一口喝了个见底,只得鼓起嘴。
凌飞和尹箫祈看他们这样,也笑着去舀汤。
“等一下!”谁知洛潇两手当盖子挡住汤碗,“我跟你们讲哦,这个汤做的没有我的厨师好,我的厨师呢做得又没有我好,我做这道菜又没有另一道菜好。”
搁下碗,凌飞看着他:“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们等着待会再喝,我先露一手,给你们弄个小菜来。”话才说完,也不等他们的回答,就把汤盖上,乐呵呵地一溜烟跑的没影。
月上树梢,眼看菜都凉了,还不见洛潇的影子。
“看看,都一炷香的时间了,我们先吃吧。”
“也好。”另两人看了看洛潇跑开的方向。
等到饭菜解决得差不多,洛潇却还没有出现。
“他……不会有什么事吧?”或许是昨夜一宿没睡,步樊已经哈欠连连。
“那应该不至于。”凌飞看了眼同样有了睡意的尹箫祈,揉了揉太阳穴。
“来了!”随着激动的一声,洛潇从旁边小路闪出来,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东西。
步樊顿时觉得胃翻腾地难受。
“这个……”尹箫祈也捂住了嘴。
凌飞虽没有说话,但脸色也明显变差了很多。
洛潇却像什么都没看见,轻松地夹起一个放到嘴里:“我尝过了,味道很好啊,保证干净。”
“可是这是甲虫啊。”尹箫祈皱着眉看盘中那些白色的东西,虽然已经油炸过,但是怎么能那么轻松地吃下去。
“这是好东西。”洛潇强调。
凌飞看着他,半信半疑地夹起一只放进嘴里。
其他人紧张地看着他。
缓缓露出笑容,凌飞点头:“是个好东西。”
“我就说嘛。”洛潇松了口气,把盘子推到尹箫祈和步樊面前。
尹箫祈于是也鼓起勇气尝了一口,半晌道;“嗯,是好东西。”
步樊疑惑地看着他们,仿佛挣扎了很久才抬起筷子。
小屋门口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毫无征兆地燃起来,猛烈地火光照着那双伸了一半的筷子,让四人顿时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