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秀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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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有人如此说过伽美子。伽美子本一直心高气傲，从不觉的自己只是个舞女，那些大家闺秀比不上她的多了去了。麦冰的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她。
向来在男人眼中，她是娇艳欲滴的玫瑰；在女人面前，她是高不可攀的老板娘。又因为是歌舞坊的老板娘，平日甚少出门，所以从未和雪莱这般外表温婉，内心却不可侵犯的大户小姐，更是对麦冰这样蛮横的野丫头，闻所未闻。一下子心里傲气儿被激了上来，秀都的姑娘个个对她敬重有加，难不成就凭她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伽美子就活该矮人一截？越想越不服气，心想着今晚怎样都得想法子压她们一头。
“这天儿都擦黑了，褚少爷还打算在街上逛？也不想着进去看看我那些姐妹。她们可想着少爷呢。”伽美子想把他们弄进秀都坊，再好好和那两个姑娘比比。毕竟秀都里，可是她秀娘说的算。
褚珉听伽美子说的越来越离谱，脸色差到不行，却无从发作。平时伽美子帮他生意上的事也不少，一时也不能撕破脸皮。
褚鹜知道三哥为难什么，便开口替三哥解围：“今儿出来是瞧花灯的，就不劳秀娘费心了。”
“四少爷此话差矣，这人比花娇，一点也不差，难道在四少爷眼中连比花儿还娇的姑娘竟然还比不上街上那些破灯？”伽美子是说什么也要把他们请进秀都坊，到了自己的地盘才好对付。
“秀娘说笑了。”褚鹜自认说不过秀娘，唯一说的过秀娘的褚珉，又不能开口。
麦冰觉得越来越不对，便捅了捅雪莱：“她这是光明正大的跟你抢男人呢。你怎么也没反应。”
雪莱奇怪的瞧了一眼麦冰：“什么我的男人，我们只是兄妹而已。”
麦冰很是不信的看着雪莱，还以为她脸皮薄，不好意思意思说，因为麦冰自始至终都认为褚珉和雪莱是一对。这样想着，看现下这个情况，知道他们男人不好意思拒绝，那就她来。“你这老板娘还有完没完，瞧你那些姑娘干嘛，全是勾引人的狐媚子，正经人谁去瞧。”
伽美子实在忍不住了，本想借本事打压一下她们也就算了，但如今听麦冰说的这般离谱。心里怒火一下子长了起来。勾引男人？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勾引男人。
伽美子走上前两步，手搭在褚珉肩膀上，她知道褚珉不可能撂开她，“三少爷，妾真是想你了，进去喝杯酒叙叙旧可好。”
在雪莱这个方向看，伽美子像是靠在褚珉身上，抬脚向褚珉走去，这才看清，原来是手搭在褚珉肩膀上。却也无法退下去了，于是直接把褚珉拉到自己旁边：“大街上，三哥要注意些才好。”褚珉知道雪莱生气了，可这事也无法解释，只得在一旁生闷气。
伽美子这才看清雪莱的模样，刚才雪莱站的地方背着光，现下走到灯光下，伽美子才看得清，昏黄的灯光映在雪莱脸上，使原本清丽的面庞更添了份娇媚，衬得眼睛更是越发迷人。这才是真正的狐媚子才对。看着雪莱的脸，更是想和她比比，看谁配站在褚珉身旁。
“这姑娘可真美，伽美想与姑娘切磋下舞艺可好？”伽美子自认跳舞无人能及，大家小姐学跳舞的甚少，比跳舞虽说有些胜之不武，可必胜无疑。
褚珉自是知道伽美子的舞技，出言维护道：“秀娘是以舞著称的，如今要欺负雪莱，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伽美子是谁都不在乎，可褚珉的一句话一个字她都在乎。如今说自己小家子气，她当然不想留下如此印象。“那雪莱姑娘想比什么”
雪莱本就不想比什么，实在是无聊。可眼下的情况，若是自己不比，那褚珉实在是没面子了，传出去也不好听。“秀娘的秀都既称是歌舞坊，可我义父从未给我请过师傅教这些哄男人的技巧，跳舞我也实在没学过。不如，唱个小曲儿吧，也不能说是比，就当我随意唱唱吧。”
雪莱即借话讽了伽美子爱哄男人，也先说了从未学过，若是唱的不好，也不算太丢人。
伽美子气的要命，可也无话反驳，从小学的确实就是哄男人。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褚珉从未听过雪莱唱歌儿，不知唱的如何。但雪莱肯为他不丢面子而答应秀娘，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好，各位请。”
众人进了秀都，到二楼雅间。
伽美子命人摆好琴，请了众位入座。且不提外间有多少看热闹的。这方，伽美子请道：“雪莱姑娘，请吧。”
雪莱接过琴，端坐下，但见四人都看着自己，似是比自己还紧张，莞尔一笑。想起前些日子在楼上写的词，抚琴，轻唱到：
惶惶三秋，
终日无绪销弥，
相思更远，
妾难思量，
闲也思，惘也思，
对月醉独饮。
花儿瘦来，人易老，
孤影调曲儿，
月半西楼下，
相逢久处情丝下，
别久素颜悴，
朝也盼，暮也盼
盼到终难了
一曲唱罢，屋内人静默无声，细细思量，只觉情到深处。
屋外的舞女，凄涕连连。
伽美子先反应过来，即使心有不甘，却无法不承认雪莱是有才气的姑娘。哪怕伽美子就算唱的再好，也是别人填的词。词虽华丽，却没有雪莱写的这般深情。只得道：“雪莱姑娘胜在词上。”
“闲来所做，闲人之闲话罢了。”雪莱也不知为什么能写出这首曲。
褚珉到不是个自带高帽的人，他知道这不是为他写的，到真像是雪莱说的一样，只是闲写的。毕竟雪莱只认识家里几位哥哥，自己和她走的最近，连自己都不是，更不必提其他几位了。
褚鹜到误以为雪莱是给三哥写的，不过听到后来，也觉得不像。
麦冰听都听晕了，不过听出了是首闺怨词。真是有些佩服雪莱了，声音也好，词也好。看着伽美子发白的脸色，心情更好，“老板娘，该你了。”
伽美子叫了个丫头进屋抚琴，麦冰鄙视的瞥了她一眼：连琴都不会，比什么。其实伽美子自小只练习跳舞，无人能及。可唱歌确是不久之前坊里的一位师傅新教的，更不必提琴了。
曲声想起，曲调婉转：
红颜多薄命
才子慎留情
明月迷人眼
花香惹春情
永日坊内情无限
郎恐沾的半尘埃
人道
少女窈窕娘
风吹芙蓉帐
翌日
锦带重束起
只道年少轻狂
雪莱歌闺怨之悲，秀娘咏风尘可笑。也算的上是各有千秋，不过秀娘的词藻浮夸，露山露水，未免显得轻浮不雅。
回去的路上
麦冰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那伽美子说什么只是词不如雪莱的好，明明是唱的也不如啊。”
褚珉和褚鹜相示一笑，也觉得如此，“她只是挣个面子罢了，何必与她计较。”伽美子答应不把今晚的事散播出去，褚珉还是挺满意的。
雪莱本不想与她争锋，但她欺人太甚。麦冰又一直为护着自己，开罪了伽美子，总不能让麦冰去应对伽美子。
到了府里褚珉给褚鹜使了个眼色，叫上麦冰先行离去。褚珉有话与雪莱解释。
“三哥，还有事？”雪莱今天确实是累了，只想回房歇息。
“今天本说好去看花灯，可遇到这种事......”褚珉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和伽美子是挺熟，可没那种关系，这也不好说出口。
“我都知道，雪莱哪有那么不懂事，”雪莱其实都明白，“三哥迁就她，必是生意上的事吧。”雪莱实在想不出，除了生意三哥还看重什么。
褚珉点了点雪莱的鼻子，怎么如此聪明。“好了，雪莱早点回去休息吧。”
“恩，以后三哥不许晚上带我上街了，万一那么多的老板娘都找我比试可怎么办才好。”
褚珉也任由雪莱调侃，只淡淡道了声：“好。”语气说不尽的宠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秀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