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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报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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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管家说是在前厅设宴,请雪莱过去。
“小姐,该去前厅用晚饭了,听管家说是周老爷设宴。”管家去了两位少爷那儿,打发了麦冰来请的雪莱。
雪莱看着麦冰低头顺眉的样子,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一直避免见她,不想还是避不过,叫上雯月,“走吧。”
等到了前厅,看着灯火烂漫,人以来齐了。六人围桌而坐,只少了位女主人,不知为何,不好意思多问,只当做没看见。
“我刚回庄,便听下人说家里来了位貌美似玉的姑娘,现下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璟灿确实听管家说了来了个穿男装的姑娘,长的姿容绝色,翩若惊鸿,这次管家说的倒也不差。
雪莱步款盈盈的走了过来,闻得此声,抬头一瞧。
“公子过奖了。”雪莱不认识他,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称呼。
“这是我儿璟灿,雪丫头不必拘束。”周昀砜看的出儿子虽直盯着雪莱,但眼中仍保持清明,儿子不为女人所获,甚感欣慰。
雪莱行了一礼,看着身着月牙白衣衫的男子,干净爽朗,雪莱不觉讨厌。“雪莱见过璟灿....哥。”
“他是我哥,才不是你哥,叫得这么亲近干嘛,”晶翎今晚穿着绛红色的衫裙,看着雪莱穿的是往日晶翎穿过的碧蓝色的衣裙,衬得肌肤莹玉,心下不由的有丝妒意。
“翎儿,不得无礼。”璟灿也觉得小妹太过无礼,平日在家里也就算了,如今来客人了,怎么能欺负个小姑娘。
褚游看着雪莱无措的样子,上前扶过雪莱,带到自己身边,“坐吧。”
恰巧褚晟瞥到了,暗道了声有趣。
死丫头,雪莱按下发誓,必要讨回来。
周昀砜避免尴尬,出声说道:“好了好了,都坐吧,今日翎儿亲自下厨做得一道汤,都尝尝。”
晶翎刚打算说话,看到璟灿直盯着雪莱,不禁晃了晃哥哥,“你干嘛老看着她啊。”
璟灿也不理翎儿,见气氛不好,有些埋怨自家妹子,却也不好说出来,“如此我们行个酒令可好?”
周昀砜见女儿又闯祸了,顺着儿子的话说,“璟灿说的对,我们就一人行一令,被堵回去的就要自己满饮一杯,如何?”
众人只得恭敬不如从命。
周围没有丫头伺候,这是周家庄园的规矩,麦冰站在雪莱身后的不远处,显得分外扎眼。“那丫头是谁,难道褚家小姐连吃饭都要人伺候么?”这样的事,爹和哥哥总不会拦着了吧。
雪莱这才发觉麦冰一直站在身后,不待雪莱开口,麦冰先一步告退。
雪莱无法,其实本想让她来坐下,陪着的。“那就开始吧,我们是客,俗话说客随主便,请晶翎小姐先请吧。”
“你以为我怕你。”说着,斟满杯酒,看了桌子一圈,走到褚游身边。
“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公子?”晶翎早看见了褚游在护着雪莱,看他不似是个草莽男人,酒量断然不会有多好。
褚游看了晶翎一眼:“只要心里有,茶水也当酒。”说罢,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晶翎一愣,本不善喝酒也无法只得喝尽了满杯,心里更是生气。
璟灿看到妹妹吃瘪了,此时该轮到璟灿了,一边斟酒一边走到雪莱面前,“东风吹,战鼓擂,今夜喝酒谁怕谁?”
雪莱手刚碰到茶杯,从未玩过这个游戏,稍想了想:“酒肉穿肠过,朋友心中留。”饮茶而尽。
“哈哈......,褚家真会教养儿女,果然才思敏捷呐。”周昀砜也不管是不是作诗填词,反应快,他就觉得才思快。
“世伯过奖了,一些小聪明而已。”
璟灿冲着雪莱笑了笑,满饮此杯。
接下来,褚晟到为难了,还是说的通俗点的好,不然到显得卖弄了,举杯走至周昀砜面前。“酒是粮□□,越喝越年轻。”
众人一片哄笑。周昀砜看着褚晟淡笑的脸,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侄儿,“罢了罢了,老头子我喝。”话间一饮而尽。
褚游一直在想该怎样行令,他在家时,从未有人要求行酒令,若是用诗词,不免显得是在笑话他们不懂诗词,一时陷入两难,斜眼看到了雪莱也一样在沉思。斟酒的手稍一顿,转而对着雪莱:“相聚都是知心友,我俩喝杯舒心酒。”
雪莱没想到褚游会如此算计她,只好举杯:“请。”二人一起饮尽。
晶翎看到雪莱被堵了,心里说不尽的畅快,淡淡说了声:活该。旁边的爹和哥哥只好当做没听见。
刚刚有些思路的雪莱,被褚游打断,正在气他时,又看到晶翎轻蔑的冷眼瞧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端起酒杯走到晶翎旁边,对着她说:“若要人不知,除非你干杯。”
“你....”晶翎无法,想了会儿,只好喝了个满杯,气呼呼的坐在那不发一言。
周昀砜看着两个小丫头再较劲,不觉有些好笑,还是个小孩子,褚恪怎么放心他们来谈生意。
“爹,轮到您了。”爹在发愣,不知想些什么,璟灿稍声提醒了一下。
周昀砜这才回过神来,“我这不是正想呢么,都让你打断了。”颇有些懊恼的斜眼瞧着璟灿。一群晚辈听闻如此,禁不住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
“想到了,听好,”周昀砜为想到酒令,很是欣喜,斟酒起身,长辈都起身了,几位晚辈知礼的很,皆起身相与。
“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是多少。干!”乐滋滋的冲着众人朗声道。
男男女女对着周昀砜甚有默契,也不想着法儿,堵回去了,端起酒杯,“干杯。”碰了个满怀。
几人玩着酒令,也没喝多少,不急着回房歇息。
“爹说,褚姑娘才艺双全,不如弹个琴助兴如何?”晶翎打心眼里想看看这女子是不是如爹说的一般。
雪莱早已被周家的人折腾的无语了,眼下晶翎如此说,她一点都不意外。“世伯过誉了,雪莱不过是初学琴,噪杂之音恐污了小姐的耳。”
打着本就是想看雪莱出丑的意思,怎能如此便宜就放过她,未免太小瞧周晶翎了。“莫不是褚姑娘嫌弃本小姐欣赏不懂你的琴艺?别太高估自己了才好,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都这样贬低自己了,她竟然还能如此说。
褚晟就看不惯晶翎那副无人能敌的样子,虽不知雪莱琴艺如何,但总不能被人看低了才是,“雪莱,既然周大小姐如此看得起,你便随意弹一首也就是了。”
“七少说的是,都是自己人,哪有害羞之说来的。”璟灿看着雪莱想推脱却不知如何的样子,更是升起了玩弄之心,笑得忍俊不禁。
雪莱瞧着晶翎神气的样子,璟灿语气中开玩笑的样子,七哥愤愤不平的样子,褚游.....一脸无表情,淡然执扇轻摇,周昀砜只顾着喝酒,一脸通红的样子,径步轻移珠帘后,矮塌布了一把琴,调试着音弦,想着该弹首什么曲子。
碧蓝的流仙裙,散花水雾违地衫,低首淡黄色的宝石额饰衬着飘逸优雅,月白色的流苏跟随雪莱轻摇,似是想好了曲子,眸中熠熠生辉,隔着珠帘看不清楚,却添了份朦胧美,清波流盼,一颦一笑仿佛印在了画中,手指流转,轻拨琴弦,一曲悠扬的古曲,轻缈传音。
摇曳灯影,翩翩若仙,似看落花流泪,流水感怀的情谊。那般的轻柔迤逦,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
久久回肠,起身福了一礼,“见笑了。”雪莱知道自己琴艺没有那么高的造诣,所以要映的人美,方能胜上几分。
一阵掌声响起,璟灿一闪身到雪莱身边,牵起雪莱的手,一双因酒醉而迷离的双眼看着雪莱,“嫁与我可好?”
不讨厌不代表喜欢,更谈不上嫁人,雪莱小心挣开他的手,“璟灿哥喝多了,早些休息吧。”
直到雪莱略有些慌张的走开了,良久,璟灿甚至还感觉到手中暖玉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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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场今年以来最大的雨,轰轰的雷声听得人心惊,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褚游也觉得心里不安,所以天刚蒙蒙亮,就出门想去后山逛逛,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人骑着马身披孝衣,向这方奔来,报丧?周家出事了。
褚游刚打算接着走,耳边听到的话,却使他不敢再动一下了。
“八少爷,八少爷.....”这是管家的声音,家里出事了。
待褚游转过头后,管家早已下马跑到褚游身前,“八少爷快回去吧,家里,家里出事了。”
褚游仍是淡淡的表情,甚至想到是哪位姨娘不小心去世了,压制住声音,“是谁。”听不出悲喜的生声音,连管家也一发颤,更是不稳,“是是老夫人.....。”
话音刚落,只见绝尘而去的马儿留下的阵阵尘烟。“八少爷。”管家也顾不得去追八少爷,还想着通知七少爷和雪莱小姐,赶紧往庄里跑,更是怕和少爷小姐错过了,一边跑一边喊:“七少爷,小姐,家里出事了,老夫人殡天了。”一阵阵的呼声,周家人虽觉得大清早的就来报丧,有些晦气,却也无法,褚家人能不得罪就别得罪。
雪莱刚打开门的手,一步没站稳,差点摔倒地上,“小姐小心。”后面的雯月及时扶住了雪莱下坠的身子。
老夫人去世了,上次见她时还好好的,不过几日光景,怎么这么大变故,那个与孙儿谈笑风生的老太太,再也不能见到了。那位银发白眉的祖母再也不能疼爱孙儿了,她怎么舍得放下呢,这么多等着孝顺她的人,她怎么舍得撇下,独自去了。
刚到院子的雪莱看到七哥跑出庄里的身影,不行,事实既是如此,来此的目的不能不管,“七哥,七哥”直至褚晟红着双眼回头看到雪莱跑着来追他,上前一步抱住雪莱,“祖母不在了,祖母不在了。”一直不停的喃喃自语,像是在说与雪莱听,更像是告知自己那位慈祥的奶奶不在了。
雪莱撑起身子,双手抱着褚晟的脸,“七哥,你现在听我说,祖母不在了,你快些回去守灵,送送祖母,我要留在这里谈妥生意,记住了吗?”
褚晟迷茫的眼神,刺痛了的心,握紧了雪莱的手,刚想说些什么,随即也释然了,“好好照顾自己,生意无所谓,别让自己委屈。”说完,像是发了疯似的跑出去,一直在旁的管家赶紧追上去。
“管家,保护好七哥。”雪莱拼力的喊了一声。
管家闻声,转身朝雪莱一躬,“小姐放心,奴才誓死必护七少爷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