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儿里的那些事儿》槛外闲人

13、做饭

　　雪莱记得自昨晚躺下时，外面便一直在下雨，第二天天都亮了还在下雨。阴沉沉的，也不知几时了。
　　“白芍，”先起来吧，屋子里够闷的。
　　“小姐您终于醒了，八少爷在楼下池上的那个亭子里等您半个时辰了。”八少爷吩咐不许吵扰小姐起床，白芍也不敢违意。
　　“他来了？拿着什么东西么。”褚游不该拿着账本乱出来才对，可若不是算账，他大清早的来找自己干嘛，平日里都是去听雪轩请教他那个仙儿。
　　“八少爷没带什么东西啊，哦，对了，只带着茗烟来了。”白芍仔细回忆了遍褚游有没有带东西。
　　雪莱是从来对这个笨丫头没办法。
　　白芍替雪莱穿好件月牙白的丝袍，发丝轻绾，发梢用个了丝带系好，穿上高底鞋，走下楼去。
　　刚到门口，看着亭子那边模模糊糊有个浅蓝色的人影。唤了白芍取了把伞递给雪莱，这把伞还是雪莱日前画的春风落梨花，浓墨调的花边儿，淡墨描的枝干。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有那几句好诗，至今还缺两句诗未提上，略有些遗憾。
　　打起伞，轻移到亭外，瞧见褚游守着风炉，煮着酒。只看得到褚游的侧脸在酒气中氤氲，雪莱甚有些不好意思打破眼前这份美景。
　　“怎么不进来，”褚游早就看到雪莱走到门口，没有进来。
　　雪莱这才走进亭子，把伞撑着搭到门口晾干。“这景太美了，哪儿好意思打扰啊。”
　　“莫要取笑人了。”褚游笑了笑。
　　“你是在替这景色说话么，取笑的可不是你艾？”雪莱歪着头问褚游。
　　“好了，莫贫了。”褚游起身请雪莱坐下，看到雪莱刚打着的纸伞，画着烟雨图。不由的有些好奇：“你画的倒是不错，只是没有题字，少了分韵味。”
　　“一时想不到哪些好词，若是随意题的，岂不是毁了我这把伞。我素来不会绘画，好不容易画了个还不错的，怎能随意题字。”雪莱总是特别珍惜自己看重的东西，一件也不能糟蹋了。
　　“那就等想好了，再提上去吧，”褚游本是看着阴天来找雪莱坐坐，这天气在亭子里煮杯酒，把酒聊天别有一番滋味。“这桂花是去年小九摘下晾干的，冬日酿成酒埋在桂花树下。昨日刚取出来。”
　　雪莱闻着酒香，也想尝尝。“可我不会喝酒啊。”
　　“凉酒才易醉，热酒是暖胃的。”说着替雪莱倒了杯酒。
　　不好推辞，端起酒杯呡了小口。“很香，很醇，可是好辣。”
　　雪莱不知时辰，褚游知道现在将近午时了，想到雪莱空腹饮酒。“饿了，月半也该尽些地主之谊吧。”
　　雪莱这才发觉腹中饥饿。“如果不嫌弃，我给你做几道小菜可好？”
　　“求之不得。”
　　雪莱撑着伞，唤上白芍一起到厨房，吩咐白芍打下手。“把晒干的梨花取出来，熬上梨花粥。”
　　白芍用紫砂壶泡上梨花，砂锅煮上紫米，待一盏茶时间后加入泡梨花的水。
　　雪莱在一旁炒着家常小菜。
　　“小姐，你和奴婢学的做饭，是为了八少爷？”白芍不免吃惊的问雪莱。
　　“没有，不过是被他碰上了。”想了会儿，又道：“若是别人也一样，一顿饭而已。”
　　白芍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什么。
　　“啊------。”
　　“小姐，怎么了？”听得雪莱叫了一声，白芍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过去。
　　“无妨，不小心烫到了。”把手浸入凉水中，雪莱才答道。
　　“小姐，还是奴婢来吧。”白芍心疼的看着雪莱。
　　“说好是我做的，怎能假手于人。”待虾仁炒熟后，雪莱的手才被白芍拿出来。边吹嘴里还嘟囔些什么。
　　不到一个时辰，雪莱拎着饭盒，白芍替雪莱撑着伞。到了亭子里，雪莱遣了白芍下去。
　　此时石桌已被丫头铺上了层淡金色的桌布。将食盒放到石桌上，依次取出，口里还介绍着：“西芹百合，清炒虾仁，酸菜鱼，这鱼是草鱼，刺很少，而且都是大刺，不会卡到。”最后端出一小瓷盆粥：“这是梨花粥，我没有放糖。”
　　雪莱布菜时，褚游瞥到雪莱的左手腕泛红，心下了然。拉过雪莱坐到自己旁边，从怀里取出瓶药膏。
　　“吃完再涂吧，别让饭菜染了药味。”雪莱急着扯回胳膊。
　　褚游也不理她，把衣袖折起，涂上药膏才放开雪莱。
　　平日看不出来，没想到褚游的力气这么大。雪莱腹排道。直到闻道一丝淡香，原来是雪莲制成的药膏，不过用这来抹烫伤，有些大材小用了。
　　“好了，尝尝味道如何。”雪莱坐到褚游对面，夹过一片百合问道。
　　“以后叫我子游吧。”无来由的一句话，雪莱有些发蒙。
　　“子游？”雪莱心想：这是乳名吗？自己这般称呼，想是不好。
　　“对，总该有个称呼才是。”褚游喝着梨花粥，味道不错。
　　再拒绝到显得矫情了，斟满两杯酒。
　　“子游。”敬上一杯。
　　“月半。”褚游一样一口饮尽。
　　慢慢接受也是没那么抵抗的，这次褚恪料对了，姜还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