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烂漫时》寂然

6、第六章

　　傻子住下后，过了几天病好了，身上的皮肤癣继续有待医治，黎凝的任务就是每天帮他抹药水、药膏，一天抹三次，半个月后，皮肤癣有所好转，不过药还是一直吃。

　　医生说皮肤病的首要就是注意干净，黎凝很凄凉每天帮傻子洗澡，傻子大爷似的趴在澡盆里，黎凝老妈子地站在背后帮他擦背，本来黎融还打算带傻子去一趟理发店剪发的，黎凝的恶趣味来了。

　　“他这个样子不好带出门，外面虽然不下雪了，这刚好的病，冻着怎么办？还是孩子，我帮他剪，慢慢剪，待他病好了，再带他去剪头发。”

　　黎融觉得阿凝设想周到，非常高兴两个孩子磨合起来了。

　　“阿凝果然是好孩子。”黎融满意了，越觉得上学后的阿凝懂得道理，会照顾人了。

　　黎融后脚出门，黎凝前脚就拿出剪刀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傻子，傻子呆愣愣地光着身子一副任黎凝凌。辱的傻样，待到黎凝的眼光从上到下最后落到傻子下身的小鸟上，傻愣愣的傻子终于有点动作了，他双手一把握着腿间的小鸟。

　　“嘘……嘘……嘘嘘……”

　　黎凝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傻子那根小鸟射出一条晶亮的抛物线，一条细长的水柱直愣愣地射到黎凝身上。

　　“咯咯咯……”傻子笑得乐呵呵，一副很好玩地盯着黎凝，双手摸了一把自家的小鸟，有点懊恼的样子，接着跳回澡盆里，坐在澡盆里把小鸟死命往水里灌。

　　黎凝从满脸铁青到面无表情，傻子不会以为他的童子尿是用水灌出来的吧！还是觉得这其实是个茶壶。

　　黎凝重新换了一盆热水把傻子再蹂躏一遍，对，就是蹂躏，把傻子全身上下搓得又红又热。

　　“热……疼。”傻子皱巴着一张脸，崩出几个字。

　　“不洗干净不准出来。”黎凝一把将要从澡盆里起来的傻子又压回去，报仇似的搓一遍，待帮傻子换好衣服，黎凝才觉得，仇是报了，但自己累得腰酸背痛，得不偿失。

　　拿来一张旧报纸卡到傻子脖子上，黎凝首先拿着泛着冷光的剪刀在傻子眼光晃了晃。

　　“别动呀！一动就剪了你……剪了你的鸟。”

　　傻子果然老实地坐在凳子上，黎凝操起剪刀蟋蟋蟀蟀，除了其间傻子坐得不耐烦，扭着身子，接着被黎凝威胁一把，傻子基本很听话。

　　拿着镜子让傻子揽镜自照，她跑到跟前，看了一圈，剪得不错，西瓜头的傻子更傻，但也更可爱。

　　黎融回来看到西瓜头的傻子，还赞扬了一翻黎凝的手艺，春节来临前，黎融决定带傻子去省城医院做检查。

　　“妈妈前几天打电话给当初帮阿凝看病的陈教授，他已经答应我，明天让我带人去给他看看。”

　　黎凝不得不说，黎融悲剧得来又有点狗屎运，当初带她去看脑子，听陈教授说，她也是一身破烂不堪，被黎融背进医院，没人愿意给她看病，黎融又跪又求，也没人愿意，甚至个别医生说她不知从那里抱回来的傻子，更有个甚说治都没用，让她别浪费钱，这种病动辄几十万。

　　黎凝现在想起来，这些医生到底是什么心态，怕背责任，最重要黎融不是有钱人，社会低层的人生来就低人一等，任人宰割。

　　陈教授难得到医院开会，撞上了这一幕。黎凝现在想起来，如果当初没有这样的运数，她不是重生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体，没有遇上陈教授，那么这个女孩间接上是被这些伪善的医护人员杀死的。

　　陈教授是知道黎凝不是黎融的女儿，真的是被黎融捡回来的，正因为知道所以在医疗上给予很大方便，并向医院申请最高的免额医疗费。

　　带傻子去给陈教授看后，陈教授指着CT图像里那一团阴影说：“脑胪内瘀血积聚十分严重。”

　　“陈教授……”

　　“最直接的方法开胪抽取瘀血，不过，这个手术风险非常大。”陈教授语重心详说：“黎融你生活不好我知道，黎凝刚上了学，这孩子比黎凝当初还严重，即便瘀血抽取我也不能打包票这孩子会像黎凝这般幸运，我建议你保守医治。”

　　黎凝十分赞同陈教授的话，尤其陈教授最后那句：“黎融你要帮人，你心肠软我知道，但要量力而为，这孩子好不了，你打算养他一辈子，如果你生活有困难，我希望你以后别做这类事情，让政府来做，让政府来管。”

　　结果是拿了一堆药，一个月来复诊一遍。

　　这个春节过得热闹了一点，吃了药后的傻子虽然没觉得他有多好，但整个人精神了很多，眼珠子也不是呆愣愣的，变得灵动了起来，鸽子灰的瞳孔非常漂亮，傻傻的西瓜头，再配上一脸的傻笑，让人很可乐。

　　在店里挑东西的学生和年轻人都会逗趣一翻，徐夕那天贴春联，傻子拿着春联乐呵地东贴西贴，简直乱贴一翻，把黎凝气翻了，最后黎凝拿出那把寒碜碜的剪刀出来人，傻子反射性地隔着裤子摸着下身的小鸟。

　　“别……别……阿凝……别……”

　　得了，傻子现在还能知道她的名字，还懂得喊，这傻子好吃好喝一段日子果然变好了不小。

　　“再乱来，就剪了你。”十分有效，傻子傻呼呼地死命答应。

　　“阿凝，你又欺负齐与。”黎融过去把黎凝手上的剪刀拿走，“别玩剪刀，一不小心伤着怎么办？大过年的，不吉利。”

　　“他现在只是傻子。”

　　傻子现在很有语言逻辑了，能听得懂人话。

　　“是齐与，齐与，是齐与啊！”傻子扯着黎凝的衣袖子急急地说。

　　黎凝一根手指扣着傻子的这段日子长肉的下巴，嚣张地说：“等你那天会念书、认字，懂道理会泡女，我就喊你齐与。”

　　“念书……认……字……”傻子实在脑子不够用，这话太长，记不清，一连几天都念叨着四个字。

　　傻子问黎凝，黎凝实在不怎么甩他，傻子只好追着黎融后脚跟问，黎融指着坐在窗台旁看书的黎凝说：“阿凝现在就是看书，会看书就代表上学念书了，当然也会认字。”

　　“看书，上学。”得了，傻子现在换了四个字，追着黎融继续问。

　　“等齐与会认字了，会算数了，就能上学。”黎融的心态非常好，她从来没把齐与当傻子看，虽然陈教授说了最坏的打算，但她依然坚持把齐与当正常小孩看待。

　　“阿凝放学以后做完作业，教齐与认字、写字，好不好？”

　　不好！要她教一个傻子认字写字，还惨过幼稚园老师。

　　傻子呼啦一声，从椅子飞扑到黎凝怀里。

　　“认字……写字，认字，写字。”

　　黎凝被傻子撞到整个人跌倒在毡子上，腰肝撞到地上的木书架一阵疼痛，疼得她呲牙咧嘴。

　　黎融赶快过去抱起傻子。

　　“好，好好，阿凝教齐与认字写字。”

　　黎凝现在每天喂傻子吃药，都有种想把药扔进垃圾筒的想法，这傻子越吃药，越不可爱。

　　“吃药罗！”一到点数，傻子爬上自己的小凳子，从五斗柜里找到自己的药包，抱到黎凝跟前嚷着喊人侍候。

　　“写好字了吗？”

　　这是黎凝的新政策，没有写好字，没药吃。

　　“写好了。”傻子又去把自己的方格簿捧出来，让黎凝检阅。

　　黎凝接过红笔，打开方格簿，两页整整齐齐的字，居然写得很好。当然如果傻子不是傻子就另当别论，打了两个勾，签了一个阅字。

　　“吃药吧！”黎凝从包里按说明拣出药丸数量给傻子吃。

　　看着一旁吃得兴高彩烈的傻子，搞什么的，傻子也是小孩子吧！没见过这么喜欢吃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