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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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鹿水镇后，黎融越来越忙碌，摆摊的杂物不再是简单的小巧饰物，衣服鞋袜、甚至精致的八音盒和陶瓷罐都有，因为价钱比较高，所以数量十分小，只有一两件，还是有人愿意买的，八音盒是仿制的古桐木，陶瓷罐的雕花精美，釉彩十分鲜艳，连一向见多识讲的黎凝都觉得很好看。
这种日子直到过了来年春天，黎融在镇上租了一个铺面，铺子上面有个阁楼，黎融把原来的住房退了，她们母女就搬到铺子里，睡到到阁楼上，阁楼上面有两扇窗户，黎凝在垃圾堆里看到有人扔掉半死不活的吊兰，她把吊兰挖走，在一个木匣子堆满泥，把吊兰种上去，春天过去后，半死不活的吊兰吐出一张嫩黄的叶子，迎着阳光十分的喜人。
这一年的秋天，黎融走了很多关系，黎凝终于在九月一号的当天入学了，念的是鹿水镇中心小学。那年的黎凝八岁半，经过两年的调养，曾经瘦小的女孩慢慢长开，有着一张嫩白的小脸，发黄的头发变得柔顺乌亮，小小的西瓜头束起了马尾辫，女孩子细致的脸变得突出鲜明。
黎凝念的是四年级，是经过入学考试，校长特批后的结果。
“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是校长对黎融说的话。
黎融现在对孩子的书籍用具已经放宽到予取予求的地步。黎凝也舍不得买一些昂贵的专业类的书本，黎融挣钱不容易，有时候去省城入货会去几天，黎凝本来可以看店，也许黎融经历了太多的伤痛，她渐学会如何去保护自己，保护黎凝。
让一个八岁半的孩子看店，家里一个大人也没有，黎凝说，整个鹿水都知道她们只有两母女，不会有人挑事。
黎融说，正是因为整个鹿水都知道我们家只有两个人，我不在家一天，谁都知道家里头只有一个小孩子。
黎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了一点任何伤害，她宁愿少挣几个钱。
黎融不在家的日子，黎凝每天放学后，一进屋子就里里外外锁上门，她还会把家里头的桌子椅子推到门后，睡觉的时候，她其实有点怕，黎融后来从省城里买了一盏陶瓷烛台回来，镂空的陶瓷盖，里面是五角星形的香薰蜡烛，夜晚寂静的阁楼上，那温暖的烛光让人不安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黎融的店面现在卖的物品渐渐上了档次，最便宜的，例如手机绳，黎融把这些挂在一起，摆上玻璃格子里的都是比较昂贵的。小孩子的衣服挂了两件版在橱窗里，店里面挂了一排衣挂子，围巾、帽子挂在转角处的落地架子上，店铺的门口，黎融从城里捧了两个大坛子，古陶瓷的大坛子被黎融种满了茂盛的崩大碗草。
黎凝看着黎融一点一点装扮铺子，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这那里是当初从山沟里走出来的黎融。黎凝估摸着这两年来黎融跑的大城市多了，长见识。
黎凝那里会知道黎融这两年走南串北，吃过的苦头，吃过的闷亏都不能言表，她也被骗过钱，这些经历让黎融越来越成熟，走的路多了，挣钱的窍门也渐渐通晓。
黎凝念五年级的时候，黎融把连着铺子的另一边也一并租了下来，铺子越开越大，就在黎融计划着要雇佣人员来帮忙的时候，深冬里的鹿水下起大雪，这是她们待在这里几年里最大的雪，黎凝以为这个靠近南方的小镇不会有寒冷的冬天，可是那天的天实在太冷了，雪片鹅毛一样撒得遮天蔽日。
连着几天铺子里的生意都不好，鲜少有人上门。黎凝更觉得整个镇子都鲜小有人出门，人们都是匆匆忙忙早上出去买菜买肉，撑着伞又匆匆忙忙往回赶，路面留下的印子不用一会被雪片消灭得一干二净，整个镇子进入了深冬里的冰封，鲜小人气，路面开始结冰的时候，黎凝已经趴在铺子上的阁楼很多天没有踏出过门口。
黎融不让黎凝出门，不算宽阔的阁楼被黎融收拾得很干净，黎凝是有动过铺地毡子的想法，可是她考虑到如今她们的境况，那些曾经奢侈的生活细节，她一点点地收起埋藏，她不敢发表一点意见，像足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而且她一直记得这具身体的女孩还摔破过脑袋。
阁楼上最终铺上毡子，黎融确实有点惊讶。
“我看到过王老板她家里闺女房间里铺的地毡子，这块毡子不贵，是王老板半卖半送的。”黎融带回来的是长毛毡子，样式说不上很好，但很暖和。
黎凝在下雪的日子里天天趴在长毛地毡子上写作业、看书，木匣子里的吊兰现在已经长得相当好，一串一串的小吊兰长了很多出来，天气好的时候，黎凝会把小吊兰一串串地撒落到窗户外，在大雪冰封的日子，她把小吊兰全都收起来，整个木匣子放到窗户旁的小木子小几上，小几上被黎融铺了粉蓝色的方布。
暴雪下得最急的那个晚上，已经用完晚饭的母女俩，正打算洗澡上床早睡，铺子外面的铁闸门突然“砰”的一声响，坐在屋里头的母亲俩吓了好大一跳。
似是被重物砸到的声音，黎融让黎凝乖乖地坐着不要动，慢慢扳开了里面的木嵌门，拆了一块门板下来后，黎融才去拉开铁闸门，随着铁闸门往上推，一件重物随着铁闸门往上升起，跌进铺子里，黎融倒退几步，待重物砸进来的时候，才仔细看清楚。
这不是重物，是一个人，一个孩子。
这就是齐与，黎融的第二个孩子。
那个晚上的齐与，污脏得不堪入目，这分明是个小乞丐，纠结成一团的头发，灰蒙蒙的脸，闭着眼睛，全身上下破破烂烂。
黎凝不会知道洗干净后的齐与长得很好，尤其他的眼睛，细长的单凤眼，那个时候的齐与还不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因为这个懵懂的孩子那会儿还是个傻子，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一直嚷着两个字。
“齐与……齐……与……”齐与说着的时候，伸手去拉脖子上的挂玉，是一块玻璃种的平安扣，上面还带着一抹好看的青花，黎融看得出这块玉很贵，但还没看得出这是玻璃种翡翠。
黎融把齐与留了下来，因为齐与这个晚上高烧不退，天明的时候，黎凝把齐与背去了医院，医生好一翻检查，齐与的问题就出来了。
皮肤病很厉害，还有手和腿都粘满了癣，连脸上都开始漫延，最后医生说，镇医院设备够不上，最好送去省医院好好检查一翻。
医生后来拔开齐与枯黄的长发，指着脑袋上那一大块痂块说：“这个孩子脑门曾经被重物撞击，时间不会太久远，一年至两年间，及早医治，他大概会痊愈。”
齐与在医院里睡了一个晚上，烧退下来后，黎融就带他回家了。
“阿凝，我们把齐与留下来好不好？”黎融和黎融坐在阁楼的椅子上，两母女看着地毡子上的齐与，这个傻子现在正拿着一双懵懂的眼珠子盯着她们。
要她说，她还真不想留下这个小傻子，她们的生活刚好起来，多一个傻子后，黎凝可以预计到黎融那股好人做到底的心态，免不了又省吃俭用把傻子送去大医院医好的想法。
但是，她没立场不是吗？
如果不是黎融这种懒好人的心态，大概她也做不了她女儿，也许还是游魂一抹。
“妈妈决定就好。”
“阿凝是好孩子。”黎凝满意地去倒水喂傻子喝药。
果然是傻子，让他吃什么也吃，很苦的药喂下去，傻子只是皱着丑丑的眉，很顺从地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