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年妃传》齐夏末

7、第七章

　　真是闲处光阴易过，眨眼又到了康熙四十六年，又一届八旗选秀在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拉开了帷幕。三年前墨兰因为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病逃过了一劫，然这次却没能再有上次的好运。主要原因是年家夫妇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在选秀开始半年前就对她的身体状况做了严密地监控。看着父母那如临大敌地紧张模样，墨兰反倒紧张不起来了。日子一天天地捱，到最后她只得自我安慰着该来地躲不掉。

　　她最怕的不过是年家将来会因她是雍正宠妃而直接导致二哥地狂妄自大不知收敛最终导致年氏一族满门抄斩地悲惨结局。严格说起来要成为一个历史上冷酷寡情地皇帝宠妃也不是那么容易地事儿。远地先不说后宫有三千妃嫔佳丽，就是现在的四贝勒府里估计女人也不会少。他一个醉心于权术地冷情男人在众多女人地包围下哪里还有那么多地时间去关注她。就算是一时贪鲜多宠她一点，她就不信在她的消极怠工下那人还能犯贱到耐着性子宠她几十年。所以她要想成为那个不被男人喜欢地女人可比成为他宠妃这事儿简单多了。

　　初九这天早上，墨兰三更刚过就被桃嬷嬷叫醒了，沐浴之后换上了一件浅蓝绣花连裳琵琶襟滚边旗服，年顾氏更是亲自为她梳洗妆扮，满头的青丝被梳着一个简单的大辫子，鬓边戴着一朵毛茛花，耳朵上戴着一副小巧的银杏坠子，脚踩三寸高的八色花盆底，襟前挂着一根白绸布条，上头写着“镶白旗陈继范佐领下年遐龄之嫡次女年墨兰”。按照当初教引嬷嬷教授的规矩，墨兰没敢用一点吃食。辰时刚过，便在阿玛额娘地陪同下出了门，手里还握着一块儿写着她旗籍姓名年龄家世等详细信息地木牌坐上了前来接秀女的骡车朝着神武门出发。

　　骡车一路前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终是停下了。墨兰深吸一口气又让车上的另外两名秀女先行下了车，她整理了下衣襟后方才视死如归般地下了骡车。墨兰打小在湖北长大，又加性子内向，所以闺阁姐妹除了已经嫁人的侄女儿惠姐儿外，其他竟然一个也没有。面对着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的秀女们，墨兰自是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安静地站在一边儿。

　　“奴才给年姑娘请安了。”一个穿着体面的大太监带着个小太监来到墨兰面前躬身打千儿。墨兰虽不认识来人，却是半点都不敢怠慢这些个太监，忙回了一礼。“奴才是内务府司礼公公，奉惠妃娘娘和八贝勒之命前来接引姑娘。”墨兰听的是一头雾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年贵妃乃是雍正的贵妃，怎么这会儿却窜出个八贝勒？那太监见墨兰蹙眉不解的样子只得低声提示道：“贝勒爷如今正掌管着内务府。”墨兰这才反应过来，她的二哥年羹尧曾是明珠的孙女婿，她们年家在外人眼里自是明党。惠妃娘娘是明珠的侄女儿，那位八贝勒又是在惠妃娘娘抚养下长大，难怪......

　　墨兰没再多说话，又见周围的秀女大都按照各自旗籍上了内务府的骡车，她也只好在那太监的引导下上了一辆单独坐她一人地骡车。骡车缓步前行了约摸十来分钟又停了下来。就听那大太监在骡车外低声说道：“年姑娘，骡车得在天黑以后才能过地安门。奴才让人替姑娘准备了些点心，姑娘要是饿的话就先将就着垫点。或是先休息一会儿。要是有其他什么需要，奴才这小徒弟会在这儿一直候着。等到入夜时分奴才再过来伺候姑娘。”墨兰在车内听的是满头黑线，这会儿才早上，要等到晚上才过什么地安门，那屁股还不得坐麻了。难怪嬷嬷告诫着不能吃东西，这一坐就是一天，要真吃了东西那还不得憋死了。回过头来又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两个精致地荷包递了出去。那大太监也不跟她矫情，顺手接过了荷包又说了两句客气话便离开了。

　　墨兰饿着肚子好不容易盼到天黑，骡车也终于过了地安门后又行到了神武门，到了神武门后所有的秀女都下了骡车。远远的就见前面的空地处摆开了六张长桌。旁边两排小太监手里各自提着两盏灯笼照亮。几个大太监模样地人在桌子后头坐着，桌上摆有纸笔和一叠叠的册子，各旗籍地秀女在户部官员地带领下有序地站在一边儿等候初看。因着上三旗是由皇帝直接统辖，所以这选秀也优先照顾上三旗的秀女，先从她们开始初选。年家隶属于下五旗中镶白旗的汉军旗，按理来说当排在最后，可因为有那内务府地司礼大太监跟着，所以镶白旗初选之时墨兰就插了队进去被安排在了第一列的五人当中。执事太监仔细地核对了墨兰地牌子又看了看她的容貌便算是过了初看。

　　接着，墨兰在那大太监的指引下又走到了西边的一排屋子前，立即有两个嬷嬷将她给请了进去，屋内另有两个嬷嬷在那候着。墨兰知道她们这是要验身。虽然大家都是女的，可她依旧不好意思当着她们的面脱光光，可是不脱却不行。正手足无措间，就见前头陪她一起进来的一个圆脸嬷嬷微笑着说道：“姑娘别怕，奴婢伺候您宽衣验身。”墨兰尴尬地将袖子里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交到了她手里，又说道“：辛苦嬷嬷们了。”那嬷嬷也毫不客气地接下了荷包，脸上的笑容越发殷勤，手下也越发轻微地伺候着替她宽衣验身。从眼耳鼻嘴到头发皮肤颈项肩膀背部私/处通通都被嬷嬷们检查个遍，之后又用尺子丈量了手脚。就在墨兰紧闭着眼睛将制定这些变态规矩的爱新觉罗家祖宗都问候了个变后，嬷嬷们终于是检查完了。一个嬷嬷伺候着她穿上了衣裳，一个在旁边恭维道：“姑娘冰肌玉骨体格正常容貌秀丽举止端方，定能有个好前程。奴婢们在这儿先恭喜姑娘了。”墨兰僵笑着脸回了个半礼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先前陪同墨兰进去的两个嬷嬷也跟着走了出来，又对着那大太监低声耳语了一番，之后大太监挥了挥手俩人便离开了。因着有内务府太监一路开道，所以墨兰算是没受什么刁难就顺利地过了第一关。之后那太监又亲送着她出了神武门。又在神武门外与他自认为八贝勒未来舅爷地年羹尧客气地闲话了两句，之后墨兰才跟着二哥一起回了家。墨兰能过初选这是年家意料中的事，所以家里人倒也没表现地有多惊喜。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且等七天后地第二轮复选。

　　为时七天的第一轮选秀结束后，秀女的数量也从最开始的三百来人猛刷到了现在的一百来个，淘汰率近三分之一，能留下来进入复选的倶是家世背景较好且自身条件非常不错的。复选地点定在了储秀宫南边儿地体和殿。众秀女这次是提前一天就进了储秀宫住下。秀女的屋子倶是两人一间，与墨兰同住一间屋子的秀女名叫陈雅琴。是个极温雅细致地苏州美女。祖上也是被抬入镶白旗地汉人，其阿玛陈元捷时任广东化州知府。彼时墨兰并不会知道，这个与她有缘同住一屋的温婉女孩儿会在日后成为康熙皇帝晚年的宠妃，并替他诞育下最小的阿哥，即二十四阿哥胤秘。

　　巳时刚过，几个小太监簇拥着一个大太监走进了储秀宫,之后就听那大太监扬起尖尖地嗓音喊道：“姑娘们快都站好了。请按满蒙汉排列次序随奴才一同去体和殿接受复看。”年家和陈家倶是汉人抬籍，又因墨兰和雅琴个子俱都高挑，便走在了队伍的最后。一行人袅袅娜娜地穿过储秀宫配殿地游廊又往南边儿走了二十来步便到了体和殿。

　　体和殿为黄琉璃瓦硬山顶，面阔五间，前后开门。此时大殿正中六张长书桌一字排开，书桌上摆放有纸笔和一叠叠地小册子等，主考地六名大太监倶已正经危坐在了桌子后面准备复选。复选主要是考秀女的绣锦执帚即女红厨艺以及才艺，并观其仪容行态，不合格的第二次淘汰后送出皇宫，俗称撂牌子。通过复选的秀女俗称记名秀女，被记名的秀女，在记名期内(一般为五年)不许私相聘嫁，违者上至都统、副都统、参领、佐领，下至旗长及本人父母，都要受到一定的处分。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一百来人的秀女经过六名主事太监近一天的苛刻复选，最终留下的只四十来个。墨兰和同屋的雅琴都在入选之列，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记名秀女。这时等待她们的还有两种命运，一是被赐予皇室王公或宗室之家；一是留于皇宫之中，随侍皇帝左右，成为后妃的候选人。但不管等待他们的是哪种命运，能留下的倶是有福的贵人。就连先前那些主选时一脸冷漠挑剔万分地主事太监这会儿都谄媚着一口一个小主地恭贺着留下来的人。

　　再回到储秀宫时，原先两人一间地屋子也变成了个人单间，并备有一个专门的教引姑姑和两个宫女伺候。教引姑姑主要负责替入选的小主仔细讲解各种宫规礼仪和禁忌，具体的就是教人如何根据对方的穿衣戴饰来辨别对方的身份，见到不同身份的人又得行什么样的礼，晋见贵人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及做了后宫妃嫔或者被指婚后地各种衣着言行禁忌等等…因为在未来的五天时间内，她们还要接受各宫娘娘地“引阅”和屡屡“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