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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后知者 ...

  •   修普诺斯对于塔纳都斯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更确切地说睡神是死神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而死神也很少遮掩他对睡神的复杂情绪,从他拒绝在睡神去奥林匹斯山任职的送别会上露面就能看出他又陷入了对睡神羡慕嫉妒恨的自我厌弃里面了。

      自从塔纳都斯第一次和修普诺斯碰面,塔纳都斯就羡慕修普诺斯有一头在夜神家族中少见的灿烂金发。死神偶尔会设想如果他也有一头金色头发,他或许可以把睡神从长时间的睡梦里面硬拽起来和其他玩“猜猜我是谁”的小把戏。只是他从没有设想过年幼时期极为嗜睡的睡神是否会为了他的无聊小把戏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这个时候的睡神对于死神来说是一个很有趣的生物,他有时会像第一次见到猫的孩子一样既好奇又粗鲁地试探着睡神的耐心。更多的时候,他会表现的像一个普通的爱模仿自己兄长行为的弟弟。他会一遍一遍打扰睡神的睡眠仅仅是为了看修普诺斯在醒来时会露出的慵懒邪魅的笑容然后模仿这种笑。只可惜,他的模仿从没有得到过好评。第一次看见死神的“模仿秀”的哈迪斯以为他牙疼;与他平辈的苍老神(革剌斯)还问他是不是眼睛看不清了;而毁灭女神显然是最不友好的,她直接问塔纳都斯是不是想打架。

      至于死神对睡神的羡慕是什么时候转变为嫉妒的,就连死神本身都不清楚。也许是他发现自己永远都无法学会睡神那具有魅惑性的笑容的时候,也许是他发现和自己近乎同时出生的修普诺斯在身高方面长得比他快的时候。总而言之,修普诺斯的发色,也就是原先让塔纳都斯羡慕异常的金发,很快就荣登为死神最讨厌的发色。他甚至开始讨厌修普诺斯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很“娘娘腔”。事实上,死神曾经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冒着被自家兄长赏一个熊猫眼的危险把他从睡眠里面摇起来仅仅是为了听述说他的梦境。幼年期的死神是个习惯性把心事挂到脸上的单纯孩子,近乎所有夜神族系的成员都看到了死神的情绪变化,可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漠视他的变化。同样感觉到死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需要安慰的怨气的哈迪斯曾经和莫伊莱们聊过死神的成长问题,已经培养出说话模凌两可的坏毛病的命运女神含糊地对冥王说:“塔纳都斯还没有到长大的时候,等到了他应该成长的时候自然会成长。”到了最后,连冥王也放弃去过问塔纳都斯万年长不大的问题了。

      彻底陷入了无人过问的奇怪处境的塔纳都斯继续行为扭曲了好几十年。近乎把怎么都无法成长的死神当成了另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的哈迪斯倒是挺享受给时不时给闹别扭的死神顺毛的过程的。比起一发脾气就只能等待自行平静下来的波塞冬,塔纳都斯小打小闹的别扭在哈迪斯眼里只是个小消遣,连麻烦都算不上。直到某一天,塔纳都斯似乎又受到别的刺激一般收起了别扭的行为,这变化让失去了捏死神脸颊的借口的哈迪斯觉得挺遗憾的,毕竟幼年期有着婴儿肥的死神捏起来的手感相当好。

      事实上,在冥界属于人尽可“欺”、尼克斯家唯一离腹黑有N光年距离的塔纳都斯终于找到比他看上去更好欺负的对象了——叫做厄庇米修斯的迟钝家伙。用塔纳都斯的话来讲,那位可是一个头上就算撞出个拳头大的青包也会过了几年才想起来要“哎呦”叫一声的木头,和他的兄弟“先知者”——普罗米修斯之间的差距或许会比俄刻阿诺斯(大洋河流之神)的三千子孙加起来还要长。

      死神和后知者的相遇只是一个偶然,塔纳都斯原本只是到陆地上找地方稍稍躲避自己那些让他胃痛的兄弟姐妹连带着找个舒服的草甸睡个好觉。结果等他从睡眠里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被塞进了一团放在阴凉的山洞里面的棉花堆。就在塔纳都斯还在揣测到底是那个没头脑的家伙把他当棉花给储藏起来,一个在他面前缓缓蠕动的小黑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死神好奇地凑过去,发现那黑影是个有着螺旋形外壳的小怪物,一些看上去软绵绵的触角从外壳的口子内伸出。现在还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的塔纳都斯捏着小怪物的外壳把它给提了起来。出乎意料他意料的是,那个小怪物在他的手触碰到它的壳的时候就不再活动了。小怪物看上去原本是半透明的触须化成了一撮沙土从外壳的口子里流出,留在塔纳都斯手里的只剩一个死气沉沉的空壳。

      塔纳都斯看着手里的空壳觉得自己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只不过他找不到任何词汇能把他理解到的东西表达出来。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打断了死神的沉思,他盯着自己变长的指间,明白自己遇见了长大的契机。他那该死的漫长童年时间终于结束了,他很想欢呼一声,但是他又懒得张口。唯一能让他对这次成长不太满意的只有他近期要找自家上司借几件外袍,因为他的身材直接从儿童期“□□”青年期。

      “你醒来了。”正当塔纳都斯还在为自己的成长高兴的时候,一个带着浓重的鼻音的说话声扰乱了死神的偷乐时光。塔纳都斯借着山洞口传来的光看清了来者的面孔——浓眉大眼,方脸厚唇,整体上透着尼克斯家族成员少见的憨厚感。死神觉得自己可以肯定,面前这个家伙就是把他从偷闲的草甸上“拐”回山洞的傻瓜。

      那个被塔纳都斯认定为傻瓜的家伙没有在意塔纳都斯的沉默,死神甚至觉得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对他展示出的蔑视。反正那浑身冒着让塔纳都斯无语的傻气的家伙在他的面前坐下,把一堆新鲜的果子扔进死神的怀里,自我介绍道:“我是厄庇米修斯。”

      “哦,我是塔纳都斯。”死神嘴角勾出一个冷笑说。他默然看着放在他怀里的水果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堆土灰只有水果坚硬的种子还保持着原样虽然它们看上去好像也死了。正当塔纳都斯好奇厄庇米修斯为什么没有注意到那些水果的变化的时候,后知者才惊讶地问:“塔纳都斯你怎么变大了?”死神深吸一口气把那句“你怎么才发现”给吞回肚子里,他什么都没有说,接着后知者又发出了一声惊呼:“原来你就是掌管死亡的塔纳都斯,怪不得这些果子都回归大地了。”

      “嗯。”塔纳都斯终于可以确定后知者不是傻子,只是比较迟钝而已。对于见过太多感觉敏锐的疯子的死神来说,厄庇米修斯的迟钝显得相当可爱。在第一次和后知者夹杂着混乱的见面之后,塔纳都斯就觉得自己有点欣赏那看上去有点傻傻的提坦后裔。这种类似一见钟情的情感在神祗之间很常见,当然也有一见生恨的情况。塔纳都斯知道自己母亲和自己的大姐赫墨拉(白昼神)很少同时处于一个空间,通常打一个照面就不再看对方了。也许是拥有活力的东西逐渐枯萎破碎的模样引起了死神的本能,塔纳都斯自此便热衷于在陆地上行走,就算是在圣战期间他在地面上晃荡的时间都比留在冥界的时间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后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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