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相守》乐明析

10、第十章 降妖伏魔

　　嘉映往下意识后退一步，狐妖血红的眼睛更红，步步逼来，带着森然冷意，那是嗜血的味道，“怕了？我说你不可能做一个凡人，你为什么不听。做妖就应该有妖的样子！”
　　“老板娘，快走！”书生的声音从阵中传来，“快走，你不是她的对手。”
　　梅花阵依旧在身后一步之遥，幻影还在前仆后继地奔涌，然后在转瞬消灭。姬蕴嗤笑，“真是愚蠢的东西！”说话间，身形跃起，手中燃起狐火，疾风般卷向嘉映，“看你还不还手？”
　　“嘉映！”
　　“嘉映姐！”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啊——”一声惨叫，只见紫影一闪，一道身影自门外飞掠进来，推开措手不及的嘉映，撞上狐妖打来的狐火。
　　芷素跌落在地。
　　“芷素？——”，顾庭昔自门外闯进来，抱起芷素，“你怎么这么傻？”
　　芷素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笑，“我做了错事，想让嘉映……嘉映姐原谅……顾公子，其实，其实我……可我是妖，不能爱的……嘉映姐说，不能……”
　　顾庭昔抱着她，“不会的，谁说妖不能爱，可以的。你怎么这么傻，傻丫头？”
　　“我不傻的……”她说，尾音消散在风里，一阵青烟淡去，怀中只剩一棵青翠的竹子。青竿竿的一棵，却已了无生气。
　　“笨竹子。”青梧似乎总是这样叫她的。
　　其实你一点也不笨，顾庭昔暗暗在心底说。
　　“嘉映！”书生自阵法中跑了出来，“你没事吧？”
　　嘉映愣愣看着芷素，没说话。
　　“啧啧，这就是你要的凡人的生活？你不动法术，你的小妹妹救你死了，这个小道士为了你从阵法中跑出来，那老道士撑不了多久了，呵呵——，这就是你要的凡人生活。”
　　刺耳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怨怒不息，“凡人，都该死。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全部杀死，哈哈哈……”
　　“你住口。”顾庭昔怒喝，将怀里的竹子放好，慢慢站起来，眼中怒火跳跃，“凡人有何错，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罢休吗？”
　　“不死不休！”狐妖好整以暇，掌中狐火重新运起，“讨厌的凡人！”
　　顾庭昔不假思索，挺身就要上前，却被嘉映拦住了，“她要对付的是我，我来。”
　　“可你不能……”书生还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下去。
　　“我有千年道行，不死的修行，她奈何不得我。”嘉映平淡道，“芷素的仇，我一定要报。书生……”她喊了一声书生，一向淡漠的眼中透出几缕神采，”我怕是不能跟你相守一世了，虽然你答应过我的。”
　　“啊？”书生困惑，却已来不及细问。
　　狐妖后退一步，避开梅花阵，引动掌中狐火。狐火滚成雪球，映红半边天空，嘉映眉眼微挑，眸间凝霜。引出长久未用的九天玄鞭。
　　鞭声响，狐火震。
　　天边顿时流云散动，地撼山摇。她立于一片红色火海之内，衣袖翻飞，冷眼看着骄狂的狐妖在鞭声中翻转来去，狐火自焚，从开始的桀骜不驯，到高声怒骂，至寂灭无声，也未说出一个求字。
　　院中桐叶纷纷，漫天如乌云遮盖下来，狐火渐息，它匍匐在地，蜷缩成一团，火红的狐毛发出兹兹的声响，仍是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院内梅花翩然，眼前浮现一个依稀的身影，那身影对她笑，“姬蕴——”
　　她闭上眼睛，仿佛只是一个轮回的梦。
　　因恨重生的狐妖，不死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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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花阵终于停下，清虚吐出一口鲜血，桃木剑拄着地面支撑自己，半睁着眼睛望着寥落的院子，妖魔伏化，空中只有风吹梧桐的声响。喘息未定，刚想站起来，眼前一黑，已栽倒在地。
　　书生说没事的，道长只是法力耗损太大，晕过去了，过会儿就好。
　　顾庭昔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径自低低自语，”是我害了芷素，若不是我告诉她客栈里的事，或许她还待在城外不回来。”
　　“你说什么？”猛然止住脚步，嘉映愣了一下，匆忙回首，她看着顾庭昔，“你说什么？”
　　“她把一把钥匙丢了，见不到青梧，所以一直不敢回来。”顾庭昔眸光暗淡，抬起头看着嘉映，“是我害了她。”
　　“不，不是的。”嘉映似反应过来，左右观望，目光停在那支翠绿的青竹上，“她是救我而死的……当初我若不带她下山，她在东青待着，就什么事也不会有。是我，一直是我……”她喃喃说着，自己也说不清在说什么。
　　“嘉映。”顾庭昔唤醒她，“你没错，错的是我。”
　　“不是的，是……书生！——”瞳孔一瞬睁大，她有些不敢置信，梅树根上画的符咒剧烈震动，吸收了上百怨怪的怨气蠢蠢沸腾，震动剧烈，连着院内高大的梧桐都开始摇摇欲坠。
　　李诘半身漂浮在空中，身体不由自主向树根倾斜。一声闷响，仿佛整个时间都静了静，只听到自己心脏“咚——咚——咚——”的剧烈声音。不过眨眼功夫，震动消失，书生掉落在地，快的让嘉映做不出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
　　“私自闯出阵眼，被怨气反噬。”清虚淡淡答道，捂着胸口咳嗽一声，站起来，”我救不了他。”
　　“不可能。”她怔怔的看着他，仿佛根本不敢相信，”不可能的。”
　　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