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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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离皇宫并不远。也许是皇宫里的那位不放心，比起晋王、宁王府，睿王府是离皇宫最近的，只在院中，便能远远地看见皇宫那巍峨的城墙和金黄色的琉璃瓦。高大，沉默，冷冷地阻挡着人们窥视的目光。
睿王负手站在庭院中央，看着那个方向，难得一见地显露着他人未曾窥见过的情绪。现在的赵宣不但是二十岁的睿王，也是三十五岁的睿帝，懂得内敛，知道拿捏分寸。
这府里有太多应该清除的人，只是如何动手，却是一个难题。
睿王府内人员并不多，因着赵宣为过世的母妃守孝耽误了时日，及至弱冠也未娶妻，只被慧帝指了两房姬妾，整座王府里主子只有睿王一个。
睿王不得皇帝喜爱，平时便鲜少有人上门，便只有一些日常琐事由管家平中操劳。这个管家平中是贤贵妃留下的人，跟随贤贵妃多年，从赵宣年幼时便开始照顾他，对赵宣忠心耿耿，所以赵宣出宫建府时便将他带了出来。
余下的侍卫仆从侍女都是由内务府拨来的，若有心人想隐瞒这些人的身家来历倒也简单，这让不怎么把他们看在眼里的赵宣吃了不少亏。
这睿王府看起来漂亮的很，可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赵宣自己的？只要皇位上的人愿意，自己很快就能一无所有。
贤贵妃在世时，就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哪怕娘家展家的势力可与皇后一搏，却也只敢在后宫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来吸引慧帝的注意。
对于自己的这个母妃，睿王的评价只有二个字，聪明。
这深宫之内，但凡是个人，就不会没有野心。贤贵妃展沁雅亦是如此。她有野心，但却能把这份野心隐藏得很好。除了亲子赵宣之外，也许连她的父亲，也未必真正知她所想。
这个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在皇宫里树敌，却也不会刻意地交好什么人。她竭力扮演着一个痴情却有些善妒的女人。她从来不会光明正大地告诉赵宣，要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告诉他，坐上那个位置究竟有什么好处。
她只是一遍一遍地说，我的儿子是最好的，我的儿子不输给那个女人的儿子。
皇后受宠，后宫之中人人嫉妒，这很正常，所以贤贵妃展沁雅如此的作为并不引人注目。因为贤贵妃的影响，赵宣与赵诺自小不合，慧帝曾因此发作过贤贵妃。有些人在背后议论说，贤贵妃为了争宠而断了她儿子的生路。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可事实上呢
皇后受宠，就算太子是个学识不高的平庸之人，只要他背后的支持还在，他就永远不会倒。也就是说，只要慧帝还活着，那么他定下的继承人就只能是谪子赵诺。这样一来，其他的儿女就变得可有可无。安分，是皇子们唯一需要做到的。而赵宣与赵诺不合，小孩子间的拌嘴吵闹使赵宣在一众安分的皇子中显得很不一样，慧帝的视线便有机会落在赵宣身上。虽然这种情况下的注意给赵宣带来了许多麻烦，可只有这样赵宣才有出头的可能。
上一世，赵宣在没遇到杨悦之之前，什么都没有。贤贵妃展沁雅的家族势力从来都不属于赵宣，甚至在他登基之前都不甚清楚他的外公展龄到底有多少人脉。是的，他的外公是□□的太子党。曾经的赵宣还为此怨恨过，可怨恨又能怎样？
“我不能把我一家上下六七十口人的命都压在你身上，我赌不起。”——赵宣曾经找过展龄，这是展龄答复他的话。
赵宣以外孙的身份请展龄助他夺位，可展龄只见了赵宣一面便再没有赴过他的邀约。
展龄会没有野心？赵宣不信。只是那时候的睿王在展龄眼里，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展龄自然不敢赌。
可是，再如何小心翼翼地韬光养诲又能如何？
慧帝不喜欢睿王，连带着自然不喜欢展家，再如何表忠心，展家人也逃不过一杯毒酒的命运。
不知那位老人临终之前是否后悔，若他能放手一博，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王爷。”见睿王似乎在想事情，福临也不敢打扰，远远站着，小声提醒道：“夜深了，风有些大，王爷您要不要先回房？”
“嗯。”应了一声，睿王却没有动作。
福临自然不敢再催，等了一会见睿王不动，便小心翼翼地退下。
眼角的视线掠过福临谦恭的背影，睿王眼里有冷意闪过。
这府里大多数人是慧帝派来的，而最接近赵宣的福临，却是太子的人。睿王府里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慧帝不是不知道，却采取了默认的态度。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慧帝在各个王府内都安排了忠于皇帝的人。此举既是为了探听皇子的日常消息，也能及时遏制皇子结党营私进而篡位的可能。可以说，慧帝为了能将帝位顺利交给赵诺已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不是贤贵妃在年幼的赵宣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恐怕赵宣也会像赵亚和赵甯那样，围绕着太子赵诺长大，成为登基后的赵诺的左膀右臂，或者只是一个富贵闲王。可是赵宣终究也没有这样，因为他心里有恨，也有不甘。他觉得只有站上顶端，才能挺直脊梁长舒一口气。
慧帝将赵宣打压得很彻底，朝堂上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敢支持赵宣，不管是明面上抑或是暗地里。直到杨悦之出现，一颗心栽在了赵宣身上。不但以状元天子门生的身份为赵宣招揽清流，还将整个杨家从正统保皇党拉进了赵宣的阵营。可以说如果没有杨悦之，赵宣只能是暴露了篡位的念头，被慧帝抹杀。
杨悦之的父亲杨言是慧帝的启蒙老师，深受慧帝尊敬。后来慧帝皇位稳固，便任了太师的闲职，只在逢十的大朝上朝议政，但在一些大事上慧帝还是会询问杨言的意见。杨言的长子杨清之也是科举出身，年纪轻轻便任大理寺卿，掌全国刑狱。杨家一门出了两位高官且手握实权，显然杨家都是纯臣，只忠于慧帝一人。
杨家会暗中帮助赵宣，慧帝想不到，赵宣自己也没有想到。
更深露重，站在院中的赵宣身周泛起了凉意。
微微泛着紫色的夜幕上挂着一轮圆月，浅金色的月辉让漫天繁星都暗淡不见。圆月，这是又到了月中。四月十六日，这个日子让睿王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他不该现在结识，却不得不去结识的人。
那些，现在唯一能帮他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