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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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站在御书房大门的台阶前，斑驳的树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慧帝在下朝之后，会与太子在御书房议事。说是议事，也只是就一些政事询问太子的意见，两人的声音隐约透出，光是听着，就能想像出那该是怎么一幅‘父慈子孝’的场景。
“王爷？”见睿王只是抱着一大叠墨纸站在门口，不开口，也不离去，侍卫只好小声的询问。“是否需要属下帮您通报一声？”
睿王拉回远离的视线，墨色的眸子不辨喜怒的扫了那侍卫一眼，点了点头。
“王爷稍等。”侍卫拱手弯腰，而后进入屋内。“禀陛下，太子殿下，睿王求见。”
“老三？”首先发出惊讶之声的是太子赵诺，听说来人是睿王之后，他眉目一皱。“他来干什么？”
想起睿王大闹他的辰宴，害的他出丑之事，太子当即怒不可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诺儿。”
慧帝把手里的奏折扔到一旁，跟太子有几分相似，却气势截然不同的脸上，稍带了一些不悦。“老三的事，父皇已经惩罚过他了，你现在出去是想做什么？”
“儿臣……”
“父皇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什么事都那么冲动，做事之前先过过脑子！”教训完赵诺，慧帝才看向那个仍跪在地上的侍卫。
慧帝问道：“睿王可曾说了什么？”
“回陛下，王爷一句话都没说。”
“哦？那他可是空手而来？”
“回陛下，王爷抱着一大叠写满了字迹的墨纸。”
慧帝惊讶，也起了几分好奇之意，道:“让他进来吧。”
太子冷哼一声，想起慧帝对睿王的惩罚，他撇撇嘴：“他才不可能乖乖听话!”
“诺儿！”慧帝有些无奈的揉揉额角，他这个儿子不管怎么教，莽撞的性子始终不改一分，这让他很是头疼。“凡事不要那么早下结论。”
虽然他也相信以睿王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服从管教的，但是……天下间是没有那么绝对的事的。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慧帝看着站起身，垂头安静而立的睿王，视线落在他怀里抱着的一大叠墨纸上。
“你抄的。”
“回父皇，都是儿臣亲手所抄。”
“呈上来。”
睿王抬起头，却没有走近，他看了一眼慧帝身后站着的太监总管德全，把手里的东西举高几分。“麻烦公公。”
德全小心翼翼的看了慧帝一眼，见他点头，才敢上前接过睿王手里的那叠墨纸。
份量并不轻。睿王竟然自己抱着这东西一路走进宫……德全诧异的看了睿王一眼，这才走过去。
“皇上。”
没错过德全那一瞬间的眼神，慧帝伸手掂了掂，然后，多看了睿王一眼。
“放桌上吧。”
“啧。”
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然后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甫刑》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慧帝翻阅过几份之后，淡淡道:“字有所长进。”
“谢父皇夸奖。”
“那不可能是他自己写的！”自睿王进屋后，一直对他怒目而视，对方却根本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这让太子气到连瞪着睿王的眼神里都快喷出火来。
他走到御案处，拿起那一章章抄写规范的墨纸，看着睿王的眼神里满是怀疑。“本宫可不记得皇弟的字能写的这么好看。”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睿王突然觉得这个曾经他恨了十多年的人，现在看来竟如同孩子一样。
太子赵诺，因皇后的关系，自出生起，就得慧帝另眼相待，曾经一直都觉得他能当是太子，是慧帝偏心，但是后来发生的许多事，让睿王也很清楚，这个人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无用。否则他后来的夺位之行，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眼神闪动了一下，睿王在太子愤怒的视线下，竟然笑了出来。
“皇兄是否还在责怪臣弟当初辰宴之为？那日是臣弟喝多了，失礼之处还请皇兄大人大量，不要跟臣弟一般见识。”
对于他认错的话语，太子的反应是---目瞪口呆。“你……”他指着睿王，那模样竟似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没办法不受到惊吓，这还是这么多年，睿王第一次称他为兄，还这般口吻，要不是连慧帝也一脸惊讶之色，太子真要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老三你没事吧？”所以说，自幼一起长大，他跟晋王赵亚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
“谢皇兄挂怀，臣弟无碍。”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以前睿王看到太子只会冷言冷语，冷嘲热讽，如今他改变了态度，倒憋的太子一脸无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知道反省就好。”旁观了一切的慧帝终于开口。翻阅完睿王所抄的经卷，虽然同样对睿王的转变不解，但是做为一个父亲，儿子们相处和睦，总是让他感到开心的。
只是开心归开心，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
“反省过了，就要长记性，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跟以前一样胡闹，顽劣不堪，怎对得起你母妃的在天之灵？”
睿王低垂着的双目中凌利一闪而逝，口中却淡淡应道:“儿臣谨记。”
见他竟不似以前一样，处处反驳，慧帝龙心大悦，摆摆手。“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明天就回去复职吧！”
本以为这对睿王会是个好消息，岂料……“求父皇恕罪。”
睿王一掀衣摆，跪到地上。“这一月儿臣反省良多，深感儿臣不足之处，儿臣想求父皇再准儿臣静思一月。户部之职儿臣以往从未用心，儿臣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补习，以免日后再叫父皇失望。”
“难得你到是有这个心。”想着儿子终于开窍，慧帝又岂能不同意。“朕再准你一月，一月后再去上职，可不能再推脱。”
“儿臣遵旨，儿臣谢父皇。”
不去看太子赵诺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睿王退出御书房。
来的时候悠闲，走的时候却有些匆忙，福临一直在正宫门口候着，远远的看到他过来，便迎身上前。
“王爷。”
睿王沉沉的目光扫过他，引得福临僵着身体，大气都不敢喘。还好，最终睿王并没有多说什么。
移开视线，眼里明明暗暗，他道：“回府。”
“是。”
又同来时一般，福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在睿王看不到的角度，福临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
目光往后掠了掠，睿王唇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淡笑，一闪而逝，却满是危险。
一个月，够他把府里那些枝角修修干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