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趯趯连声遍阶草·唐云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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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明非阕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他一只手拨开了那把剑，一脚踢来，夙鸢飞出去老远，撞在墙上，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精英们看着明非阕，朝他冲去，但是很快都败下阵来。
红袖发了一发箭，但是在刺中之前就被他闪开，明非阕用极快的速度踢开了红袖。最后站在了慕容昭跟前。看着他，冷冷地笑：“长相思……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慕容昭双唇微颤，扬刀而起。
可是下一秒，他的刀就被一颗石子打翻。快步赶来的唐云稍稍喘口气，挡在慕容昭面前：“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回头看着夙鸢。
“起来，废话少说，这里只有你能对付他。”
哪怕你要一次一次地跌倒。
哪怕要你付出生命！
夙鸢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明非阕比他更快，“去死吧！”
一把弯刀扎进了夙鸢的心口。再然后，明非阕用力推开，那把弯刀连同他的手扎在夙鸢的心上。刀上有毒，还有他明非阕的怨念！
所有人惊呼起来，阿九突然冲了过去，抱起瘫倒在地的夙鸢。夙鸢张大了嘴，嘴中的血沫子流了下来，心口的血染红了一片。
但是，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哪怕，他的脚步已经在发颤，头顶的冷汗让他无法在看清楚面前，甚至……疼痛已经淹没了他所有的知觉。
那把孤魂飞了出来，一个不经意间，在空中旋转。
那一刻，天地好似飞花雪飘。一层一层的百花下坠，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仿佛有一个女子在风中舞蹈。明非阕一声惨叫，那些细碎的百花忽然化作千万利剑朝他飞去，一瞬间，血沫飞溅，天昏地暗……
一声蚀骨的惨叫……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才是第九式，九霄。当明非阕倒下时，阿九慢慢直起身子，抱着夙鸢走出室内。
寒风。
阿九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他不知道何来的悲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一直都在颤抖着……血染红了一切。寒冷的风中夹杂着白雪，偌大的广场，阿九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夙鸢……他的心口还留着那把尖刀。
温热的血也在变凉。
最后他瘫倒在地，跪在冰冷得地方上，无助地大吼着。
唐云追了出来，手中是那颗换魂珠。
天地是沉默的。假若，她有眼泪。
这是一个一辈子的秘密。倘若，她不再告诉别人。
2
明非阕的死不是意外，在我看来这是必然。我在地宫找遍了所有的书籍都再也没有看到无笑真经的踪迹。或许爹说得对，那本书，早就不在存在于世上了。
只剩最后一个房间了，我要推门入内时，一个女人拦住了我。
衣着华袍，脸也生得美丽，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又是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她拦住我，问我，“你和夙鸢是一伙的？”
我讨厌她，一掌拂开她，她摸着脸再度站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这个房间，你们都得死。”
我终于明白，她疯了。
那种说不出的奇怪便是她的眼神，仿佛还在思忆着很遥远的事情。我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推开那扇门，里面的灯火还亮着，接着，我看见了一幅画。
是一个女人，美丽的女人，眉眼很像夙鸢。
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个房间里挂满了成千上百种同一个女人的画像。我摘下一封缓缓看了看，确实很像夙鸢，然而突然在挂回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纸后面有一些奇怪的触感。翻过来，竟然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不经意根本看不见，但是我很清楚那些是无笑真经的拓本。
既然有拓本，那真品必定留着。我在房间里搜索半天，终于在一个盒子中找到了端倪。
盒子很久，有些风化的痕迹。
打开盒子，是一本老掉牙的西域书籍，一颗断线的手链，还有几只十分名贵的毛笔。
带走了那个盒子再藏起来，我径直找到慕容昭的地方。只是还是晚了一步，纵使我再有何能耐，终究是晚了一步。慕容昭举刀要杀掉圣灯，只是这样是无法伤到他的。我用石子拦下他，看到了已经受到重伤的夙鸢。
心不是不痛。
只是，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他活着，就没有选择……我没有看见已经疯狂的圣灯，更或许我迟疑了片刻。当刀捅进夙鸢的心口，这世界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也没想过，最后，他使出了真正的九霄。
那美轮美奂的剑气朝圣灯的体内飞去，宛若天仙洒下的飞花。不曾记住那些美丽却是致命的武器……
再回过头时，阿九冲过去抱起了夙鸢，走进那寒风中。
我呆呆地停在原地。
我是个冷血的女人，看惯了生离死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再掉过眼泪……
大殿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雪里映出夙鸢那张美丽的面孔。
感觉嘴里咸咸的，原来是泪水落了下来。趁着没有瞧见，我偷偷地抹干了它。夙鸢，对不起……
对不起……
3
我一直都想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
已经不再是花样的年纪，慕容昭也曾说过，唐云，你为何还执著那一人。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这也许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吧。
习惯照着镜子的时候轻轻地画眉，面容里我仍旧是以前的模样，所有人都年华老去，我却还是过去年轻的模样。不止我，就连慕容昭，倘若他还活着，或许也是这样的吧。
今年已是通宝十年，算算年纪，自己也是四十多岁的太婆，我在几个兄弟妹中算是最小的，况且我并不是爹嫡出的孩子。我娘本是唐门一个做奴仆的丫鬟，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彼时唐海已经娶了三个妻子，一个是正妻已经辞世，后一个是续弦，最末的是妾。正妻名为林泉，乃是官宦之女，诞下了老大唐群，不过唐群生来体弱，不足三岁便夭折了。随后续弦的妻子名叫齐佳，是老二唐嵋和老三唐牧的生母，现在已经皈依了佛门。而妾名为刘雪，没有子嗣。唐海醉酒之后与母亲发生关系，后来母亲怀孕被发现就被撵出了唐门，直到我满十四岁母亲辞世之后才重新被唐海接回了唐门。
女儿已经很大了，就连唐牧也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
不过我的脸确实生得很美，以前在乡下时不少的男子就曾经向娘下过聘礼。当我回到唐门，尽管衣着寒酸，可是仍旧是被优待。除了唐牧。
第一次进入唐门，第一眼见到的竟不是父亲，而是那个呆在院子里看书的男生。个子很高，脸很干净，一双眼睛很漂亮，他听见我们这边的响动亦是回过头，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英俊的脸上满是少年才有的韵味。我对他轻轻点头，他亦是如此。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可是后来唐海回来召集起几兄弟我才发现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问及我名字，我只好说：“唐云。”
本不喜欢这名字。女儿家多用些冰清玉洁的东西，而我这名字实在太普遍，看见他们在窃喜，我便气不打一处来。
唐门有三绝。毒，医，剑。
师承父门，无师自通，很快我就学会了制度，解毒，医术以及剑法。唐嵋虽是我二哥，但是却委实没有办法跟我做对手，常年做对手的却是那个唐牧。
过了好几年江湖开始动荡，在唐海的提议下我和唐牧下山游历，学了不少知识也结识了不少朋友。十七岁的夏天，我们还去了南海看海，最后经过广西回到了蜀地。
我一直都认为我对唐牧的感觉只是妹妹对哥哥的钦慕。
只是钦慕，然而，却在他与富商女子相识时心痛起来。因为我的容貌，总会招惹许多不怀好意的浪子，唐牧永远都会帮我解决掉。
但是，当他对我若即若离时，我猛然感觉一种落空感袭来，让我无处可逃。
而后，三天没有理他，任他谈婚论嫁，我在唐门里鼓捣毒药正如唐海所希望的那样。
那一天，我扬名天下。第一次出现在武林大会上，我的毒药没有人可以解开。许多人惊呼我拥有天下最美的脸，更多人羡慕，嫉妒我的人生。
我特意留意了唐牧，他瞅着我，似笑非笑。
“春云巧似山翁帽，古柳横为独木桥，风微尘软落红飘。沙岸好，草色上罗袍。春来南国花如绣，雨过西湖水似油，小瀛洲外小红楼。
人病酒，料自下帘钩。（徐再思，喜春来）”有歌者幽幽地唱着，我凝视着他的双眼，就像看见了天空中的繁星一般。他却没有笑，扭过头，离去。
那夜，我仍难入眠，踏着夜色走上钟楼看着城外的山林，可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缓很慢，不着急，仿佛等着我回过头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会房间？”
“三哥。”转身，顾念他眉眼中的温柔，我笑笑，他却皱着眉头。
我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腕，轻声说：“月光很美，云儿舍不得走开。”
“月光照多了对身子不好。”他伸手拨开我额前的乱发，轻声道，“明天就要回蜀山了，有什么不情愿的么？”
“不是不情愿。”
我撇过头，透过他的肩膀看着远山片片，“只是，我知道了自己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趯趯连声遍阶草·唐云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