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笑之莫相离》败家公子

43、干戈落落四周星·唐云番外

　　1

　　我一直坚信着一个念头，并且偷偷地将它深埋心底。从第一眼看见唐牧，我就打心底喜欢上了他。可他是我的亲哥哥，我们有着血缘上的关系，这就像条链锁一般，禁锢着我。
　　唐牧很耐心地低下头来，我闻到他发丝的清香，他嘴角的笑容很美，一双眼睛更是无可挑剔，一直都觉得他很好看，打从心底的好看。
　　我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他有些惊恐地抬头，我却羞红了脸再也不敢看他。
　　“云儿，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可是你的亲哥哥！”
　　“这是我的心意，这只是我的心意。”我喃喃自语。

　　似乎我错了。自那以后我和唐牧疏远了好多，相识不过三四年的时光，第一次感觉被冷落。他是故意避开我，即使装作很无意。每天早晨我在唐门的树林中把鲜花采来放在他房间的瓷瓶里，他并没有太多表示，除了一声谢谢。
　　唐牧一直在提醒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尽管我不再有什么期待，但一切的改变只需要一瞬间。十八岁生辰，爹邀请了各地掌门和大少来到唐门，只为了能给我谋得一位好夫君。
　　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恭亲王凌嘉也有出席。
　　我被盛装打扮，呆在挂满珠帘的屏障后，爹吩咐我挑一位顺眼的男子，我扫视了整个大厅，最后的目光停留只留在了唐牧身上。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袍，腰间配着一把很漂亮的剑。头发也很精心地打整过，唯一的缺憾便是表情很严肃。
　　随后便是一干人等上前提亲，一个一个的男人贪婪的嘴脸，玩弄财权，企图得到我。都被我一一拒绝了，当最后凌嘉上场时，他涨红着脸活像一个小男孩，他说，聘礼是一座城。
　　中原的汉中城，便是他给我的礼物。
　　全场哗然，就连爹也微微动容，我看着他真诚的目光，却不想骗他。摇头，叹息，直到散场，爹问我为何不同意凌嘉，我道：“我自有分寸。”

　　于是江湖上对我多了一个外号，冷美人。
　　我哭笑不得地侍弄着花花草草，随口问身边的下人。有的人在唐门呆久了并不将我放在眼里，而我身边一个叫做唐月楼的女弟子则是与我最亲近的侍女。
　　唐牧避开我终究不是办法，当与他一起执行任务时，我问他：“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你会接受我么？”
　　“你是天下第一美人，我的妹妹。”
　　“我不信你不肯告诉我答案。”
　　“云儿，我们只是希望可以补偿这么多年你死去的东西。”

　　我是多余的。
　　第二天，我收拾包裹一个人离开，半途中遇上了恭亲王的部队，他很乐意带我去汉中，也就是他的领土之一。恭亲王带我参观了许多绮丽的景致，大约过了几日，蜀门传信说道唐牧被人袭击受了重伤，我便再也无法呆下去，急匆匆地回到门派，只看见唐牧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打听过才知道是与朝廷有了冲突。
　　我责怪他，他并不会听，况且我也没有资格责怪他什么。
　　待到他病好，托我写封信交给洛阳的沈小姐，一路上快马加鞭甚至连休息都没有休息，我一到洛阳便去找沈小姐。交给她这封信后我看见她突然顿住，看着我，落下了眼泪。
　　“牧郎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她哭哭啼啼地扰人心烦，我偷偷看了那封信，竟然是一封绝情之信。一路忐忑回程，我竟然忘了爹交代的事，将恭亲王抛到九霄云外，也没有等到他来，便匆匆和唐牧继续那些未完成的任务。
　　我一直都想，是否自己也该为自己找一个归宿了。
　　只是，有他在，任何人都失去了颜色。

　　2

　　很快，唐牧做了一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
　　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对我冷冰冰的，对所有人都无比敷衍，包括爹。大娘终日信佛，只说他是孽障才会在门派里作乱，才会……
　　醉酒侮辱了我身边的侍女。
　　月楼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我瞅着她，心中不知从哪里升起无名的怒火，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性情大变的唐牧告诉我，“云儿，我也是个男人，我早晚会成家立业，但是你不一样。”
　　他知道我还爱着他，只是他错了，他不应该那么绝地告诉我，他要离开。
　　我在那个夜晚哭肿了双眼。
　　他向着爹下跪，祈求他能够离开唐门。爹说除非断绝父子关系，他方可离开。但是他向爹磕了三个响头，很快，抬头说道：“爹，孩儿不孝，不能再尽孝道。从今天起，孩儿将脱离父姓，离开唐门。”
　　我不敢下楼，害怕他看我的眼神。

　　爹没有再挽留，而是告诉我，从今天起，我便是唐家的老三。他的名字从族谱上除掉，我的侍女月楼调去了另一个地方，再也没出现在我面前。我沉默良久，才终究知道他要离开我。
　　我唐云，是在骗自己吗？
　　这一年，我在江湖上奔波，与江湖上朋友见面的次数也增多了，经常合作。有一天，一个朋友告诉我这江湖上有一种叫做换魂珠的东西可以长生不死，但是会让人老。
　　我笑：“为什么要追求永生？”
　　“活得越久，明明会越无趣，但是都不想失去，恐怕是因为最怕一无所有的滋味。”他说。
　　我想过，如果我老了，美丽不再，那么，他们那些肤浅的爱也会消失。
　　可我却不想变老，这算是我的自私。

　　唐门有一个地宫，地宫的最下层是冰窟，里面摆放着十分珍贵的研究素材。着力研究长生不老的药丸，我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可是在最后实验时都会失败。
　　大概是一年之后，我不过十九，再度参加武林大会。
　　而在途中，有一人拦住了我的马车。天是极寒之天，飘着雪，我裹着大氅仍旧冷得发抖。突然烈马一声嘶吼，前蹄高高扬起，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却被那只手给用力地拽住。
　　“云儿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三哥！”
　　我惊喜地掀开车帘看着他，他仍旧是以前的模样，但是他摇摇头，“我改了名字，姓牧，名青云。”
　　这时，我看见了他背后背着的一把被布包裹着的长剑。
　　几下询问才得知，原来现在他已是独孤九剑的弟子，而那把剑则是一把上古好剑。我们到来京城，不知叙旧了多久，当我问及他什么时候去见爹时，唐牧摇摇头，说：“如今的我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唐门的一切已与我无关。”
　　我对他笑笑。

　　同天同地，在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们在一酒楼小聚，并且在此认识了慕容昭。他同一个样貌姣好的年轻男子同行，高谈阔论，仿佛天文地理不过只是尔等的谈资。
　　他也是十分青涩的模样，三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后义结金兰。他像是一条鲤鱼闯入了我与他之间的池塘，虽然搅起一滩浑水，但是却是交心的朋友。后来我们三人成为了享誉江湖的侠客，做了不少好事，直到某一天慕容昭告诉我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可是我又何尝不是？
　　不管唐牧笑得是哪般开怀，我端杯，只是祈求他能够回头看看我。

　　匆匆一见又是离别。
　　我回到唐门，他也就离开了，很多次我提笔写下信，最后却连信封也撕得粉碎。爹也介绍过许多男人与我认识，似乎在提醒我年纪已经不小了。
　　二十岁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仍旧美丽不可方物，只是沉淀下来的沧桑怎么也抹不掉。我很沉默地起身，现在暂住在靠近蜀门的一个府邸上，院里的芙蓉都开了，在水中婀娜飘摇着。粉色的花朵簇拥着，像是一团团不能遗忘的美梦。
　　药也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我途中去了一处唐牧隐居的山林，到了此地，没找着人，却碰见一群找茬的官吏。他们见我是个女子，便想要点买酒钱，然而一人认出我的脸，知道我是唐门的唐云。
　　不过人也真是贪心的东西，那人说：“美人来这山林找青云这小子，恐怕是有故事的人。他小子欠我三吊子的钱，还没还呢。”
　　“人家青云三天两头往妓院里跑，怎么可能挂心这闻名江湖的冷美人？”
　　尽说些风凉话，我充耳不闻，只是焦急地想着唐牧到底去了哪里。
　　然而，当一人说：“嘿，这仔细看看还觉得像妓院里的萍儿姑娘啊，莫非……”
　　萍儿？难道唐牧真的逛窑子？
　　我盯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怒骂几句，一人却说：“唐姑娘挂心这家伙？看青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听说他想替萍儿赎身，似乎都准备成亲了。”

　　冲下山，我走到他们告诉的妓院里，一问萍儿，果然有这姑娘。
　　本来她们不肯让我进去，说是进入妓院里的女人不是捉奸就是卖身。我扔了十两银子给老鸨，再问萍儿在哪里。老鸨指了指楼上，说：“萍儿正在接客。”

作者有话说

　　两更= = 马上就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