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书楼四面筠帘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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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暗道通向三条岔路。
“我们一人一条，只要有情况，一定要小心行动。”唐云说道，将六颗药丸分别用瓶子交给慕容昭和夙鸢。
一声令下，三人分别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夙鸢走在最左边，越往里走就越狭窄，灯火也越暗。
紧握着孤魂的手再也没有松开，而是凭借直觉在暗道里穿梭。最后，一片漆黑中，他走到了暗道的尽头，终于摸到了把手的形状。夙鸢用力一推，那道尘封良久的门缓缓打开。
刺眼的光袭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却被迎面的人过了刮了一耳刮子。
睁开眼，仍旧是一片朦胧。夙鸢认出这是上次自己呆过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太多的东西，就一个当做床的水晶石，奇怪的符咒，地上艳红的地毯。
苏吉就站在那里，像是一直都等他一样。
她与初次见面有些许不同，但是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她和他们一样。
“又见面了。”夙鸢摸了摸右脸颊，露出一个不冷不热的微笑。
“不是又见面了，而是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苏吉慵懒地拍拍手，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进来，朝她点点头。
“我在这里等你来，只是想要向你问一件事。真正的夜华，在哪里？”
夙鸢料到她对他还有情，只不过，看着那样的女人，心底只有恶心的感觉。
“他死了。”夙鸢道。
“胡说，他活着。”
“你忘了，谁害死他的？”
“呵呵，你这个贱人！男人之间有什么爱情可言！你少假惺惺了！今天你们都得死！！”
夙鸢冷笑一声，孤魂已经不动声色地搭在她的脖子上。
苏吉这才噤声，“你杀了我没用。”
从那道门出去，发挥发现原来那可换魂珠已经不见了。要挟着苏吉走进了一道门，棕红色的木质地板上放着一把古琴。不过……夙鸢看得出那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
季良不在这里。
圣灯也不在这里。
那个夜华，也不在这里。走进一个个房间，才会放缓自己的脚步，仿佛走到了一百年前的世界……
“季良在何处？？”
“自然不在这里。你若要见他，也可以，放开我。”苏吉冷冷地说。
夙鸢松手。
不过很快，他重新紧紧攥住苏吉的领子：“你骗我。”
轰的一声巨响，四周的灯火都灭掉了，听见一些粗重的喘气声，再然后……一些朦胧的绿光在黑暗中闪烁着。
苏吉笑道：“夙鸢，你自认聪明一世，那就陪这群灵鹫兽好好玩玩吧。”
“你说什么？”
指尖突然一阵剧痛，不知道苏吉做了什么，可是很清楚，她逃开了自己的扼制。夙鸢的左手紧紧握住孤魂，看着那些野兽不怀好意的怒火……
斩杀，找出那个女人，找到季良……什么都不重要了！
听见低低的闷哼，一只灵鹫兽轰然倒地，鲜血喷溅在了他的身上，浓重的腥臭味让他几欲想吐。但是，他从凌乱的嘶吼声中听见了苏吉的脚步声，朝那里追了过去，远远看见墙壁上的火把。
或许说，他是朝那个女人追了出去。
身后的灵鹫兽在黑暗中来回奔走，夙鸢夺下火把朝那个房间扔去，火苗猛地升起，照亮了那些野兽的脸……
“苏吉！”
那个女人没有停下来，而是在那些宛若迷宫的隧道中穿梭。
好不容易追赶上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苏吉的身影却像是烟尘一般消失……
这是幻影……
夙鸢缓缓地回过头，什么也看不见，却听得见。
“是你。”凌空响起一个声音，是慕容昭的。
“是我……”
“绿萼，原来你还活着……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圣灯救了我。”
“你……还好吗？”
2
“别，这是陷阱……”夙鸢捂着胸口，听见那个身边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然而，不过片刻，空中却突然响起了云姨的声音。
“哥——！！！”
“云儿，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再回去那里。”
“可你不能这么丢下我啊！哥，为什么你就不肯为我停留片刻……为什么你就不肯告诉我你的心意啊……”
“云儿……”
“你都听见了。”夜华从黑暗中走出，周身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夙鸢后退两步，惊恐地看着他：“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掉入了梦靥。”夜华轻蔑地笑道，“人类就是这样，总是口是心非。”
“你想要做什么？”
“告诉朕九剑诀在哪里？”夜华道。
“你想知道？”夙鸢冰冷地看着他，“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难道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夜华打了个响指，锦绣被人押着走了出来。她一见夙鸢便大哭起来。夙鸢匆忙地变了脸色，但是，夜华仍旧没有变换表情。
很快，锦绣变成幻影消失。原来锦绣不过是个幌子，因为自己心急等不到从蜀门来此的信才会这么轻易地上当受骗。知道锦绣安好，夙鸢悬着的心也就此落下。
不过，这里的所有都是假的，就连夜华这个人……夙鸢的剑拦腰穿透了夜华的身体，他沉着脸，声音无比阴霾：“我是来和你决一死战的。”
“你难道忘了朕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事，这把剑不会放过你！”
抬起孤魂，夙鸢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一变，杀机陡现，“真正的面目，真正的目的，或许这个可以告诉我答案。”
“你一点都不关心他们的安危？唐云，慕容昭，锦绣？”
“他们不是那种需要我担心的人。”
“呵呵，你可真自大。”
“不是我自大，而是……你的真身在哪里？”手中的剑旋转片刻，夜华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只徒留一道细细的银光。夙鸢看着那银光片刻，突然听闻一道声音：“朕在太和殿。你要见朕，朕在太和殿等你。”
他脸上阴晴不定，但是片刻恢复了平静。
看着那道光突然转向了一旁的转角，跟上去，一道阶梯豁然开朗。沿着那条石梯一直走下去，竟然出口是宫殿的后花园。离开此地时，他特意放出了信号，直到看见远空中出现一只白鸽，夙鸢淡淡地走向太和殿。
门开着，偌大的太和殿金碧辉煌，台阶下空无一人，台上只有坐在龙椅上的夜华和一个小太监。
他的脸上满是悲怆，手中却是一颗水晶石，像极了那天在地宫的所见之物。夙鸢走进了，那个小太监便也退下，夜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露出玩味的微笑。
一样的眉眼，可他爱着的人不同。
这一刻仿佛时间也凝固了，永远的。那双眼望着他，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仿佛是他闯入了那个被改写的世界。没有战火没有硝烟，却满手血腥，终身恬静。
“朕很喜欢这张脸。”夜华说道，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皮肤，“不过，朕却厌恶这张脸的主人。”
“……我知道你是圣灯。”
“难道你不怀疑朕真正的身份，圣灯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你若愿意告诉我，我便就愿意听。”
“朕的名字希望你记住，明非阕，那座陵墓的主人。”
“明非……那个死去的百越王？”夙鸢极度恐惧地看着他，只觉得全身打了一个冷战。他活到现在的话，起码也有一百二十岁，而且……看着那张脸，不知道他害死过多少人。
太和殿静到可怕，夙鸢抬起头看着那张脸，心中充满了惊恐地想法。
明非阕幽幽开口了：“这世界上有一种武功名为无笑真经，从西域传进中原，借助一颗转生珠便可长生不老。但是，这种长生不老的代价很大，一是需要牺牲一个活人作祭品容器，二是终身将会受到诅咒。再年轻的身体不能超过二十年，再美的容貌也会极快的衰老。不过，这世界上开始有许多人趋之若鹜地寻觅这本长生不老的秘诀。”
“所以？你不仅要长生不老，还要得到天下？”
“一百年前，朕在偶然情况下得到了无笑真经，然而却被朕的一个大臣得知，觊觎。他将他的女儿扮成歌姬献给朕，最后串通女儿杀害我。但是他的女儿没有忍心下手，放走了朕。但是天下便是他凌家的，朕被人追杀，逃到了西域，机缘巧合下练成了无笑真经。那时天下有三颗转生珠，在南疆称为换魂珠，随后朕发现自己的身体急速衰老，当朕第一次换掉身体时重回中原，打算行刺，但是失败了。随后，朕得知虞妃已经自刎，那里只剩一座空墓。”
夙鸢的脸冷得好像千年寒冰，“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你的谋权找借口吗？”
“这天下本来就是朕的！朕不知多少次想要杀掉你，但是都下不了手。一是你拥有九剑诀，二是，你的容貌像极了虞妃。尽管唐云也很像但是……”
一百年前，他预知有一天还会与她相遇，或者是他的子嗣。
他一步步接近权利的最高点一点点开始自己的阴谋，哪怕……他已经不再已曾经的面貌。
“转生珠在五十年前碎了一颗，这是最后一颗。”
他举起那颗珠子，说道：“唐云在你爹死后一直都在寻找这个东西，她不辞辛苦地研究保住青春的药剂，也是为了这转生术。她想复活你爹，甚至将他的尸体保存在冰窟之中。”
“不可能，我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冷冷地说着，夙鸢大叫起来。
“在唐门地宫之下还有一层冰宫，也是唐云的实验室。你曾经去过，不是吗？”
明非阕似笑非笑地站起来，缓缓地走了下去。
夙鸢立刻将孤魂挡在面前，不过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那首长相思，是她写给我的真相。她很喜欢那些暗语，藏在琴音之中。最后她在那里面告诉我，她是父亲的傀儡，天下的沦丧，江山的易姓，便是他最后的目的。而你会那首长相思。”
“那恐怕你找错人了。”夙鸢道，“会那首长相思的另有其人。”
“谁？”明非阕明显紧张起来。
叹了一口气，夙鸢用剑尖指着他，眼中充满了杀气，“赢了我再说！”
几乎是同时，他凌空而起，朝明非阕劈去。明非阕一个侧身，眼中充斥了偏执地疯狂，随后一扬手，不知哪儿来的妖风卷着尘土朝夙鸢重重地袭来。
那是一种夙鸢从未看过武功。
夙鸢望了望手腕的手镯，心中也拿定了注意，轻轻一按，孤魂瞬间变成了媚蓝色，剑气逼人，真如恶鬼一般。他轻盈地旋转，那只剑便脱手飞了起来，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朝明非阕飞去。
最后一招，九霄。
一场梦境般的决斗。夙鸢闭上眼，沉默着听着一丝丝的风声在耳边穿梭。胜负都已是天意，他不须再问明非阕杀害自己父母的原因，或许在他看来，生命对于他只是一件廉价的东西。
剑清脆地着地，睁开眼，明非阕的眼眸中仍旧是如旧的神色。
一个寒噤，无声地展开。夙鸢回望着空荡荡的外面，突然笑了。
“你错了……这个世界上出乎意料的东西太多。”
一曲长相思响彻长空……那歌曲悠扬哀怨，催人泪下，夙鸢看着慕容昭吹着笛子走向前来，手中提着一根腰带。那是季良的东西，很显然他的战役已经结束。
明非阕皱起眉，看着慕容昭沉默半宿，终于开口问道：“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
“你们的事我都听到了，”一曲罢，慕容昭看着夙鸢，“唐云即刻就到。”
“多谢你们。”
拱手，夙鸢重新指向明非阕。
“这个天下不属于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是在威胁朕？”明非阕大喜，浑身不停地抖动着，“你们这群傻子，可不知道朕是谁？长生不老，等着虞妃，夺得天下……”
“皇宫已被我们十万精兵包围，还有我唐门众多弟子，天下各地站起来起义的百姓——你妄想夺得的天下离你相距甚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非阕陡然狂笑起来，狂笑声中，一只冷箭朝他射来，红袖带领着十个义士前来，阿九看着明非阕突然睁大了眼睛。
明非阕只手握住那支箭，侧过头看着夙鸢。
“朕明非阕怎么可能输给你们这些蝼蚁？”
他高举起双手，那里仿佛聚集起了巨大的能量，感觉一阵阴风猛地袭来，他双唇颤抖，抖了抖指尖，突然漫天的狂风袭来，太和殿上砖瓦抖落，碎裂声此起彼伏。
阿九冲了过来，夙鸢亦是避开掉落的砖头，风驰电掣般在明非阕面前站定。
孤魂仿佛是嗜血的魔鬼。
夙鸢的右手勾着明非阕的脖子，那里耀眼的红莲比血还要惊艳。
所有人顿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书楼四面筠帘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