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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军黄酒撒水殿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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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夜华的伤势慢慢好转的同时,夙鸢也越来越感到奇怪,一天都坐立不安。待在小筑,那批官兵来了又来,慕容昭忙着应付,红袖在外打听风声,夙鸢则在房间内照顾夜华。
      半天未到,红袖急急赶来,道:“就刚刚,城中又死了一个人。”
      夙鸢一惊:“怎么会,到底是谁?”这下破坏了计划,可苦了他们购置的一堆火药。
      “死的是泰山派的二弟子,突然暴毙……这下武林大会也暂停了,朝廷全力放在寻找凶手上。”红袖道,低头叹一口气,“这下就是山穷水尽了,只希望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我知道了。”夙鸢道。
      慕容掀开帘子从外面进来,“这下可糟了。官府的人刚刚在外面抓走了小蝶。”
      “为什么抓她?”
      “是相国府的人,恐怕是私人恩怨。”慕容昭摇摇头,“我只知道相国府的二公子妄图霸占小蝶,只是……据我所知,相国府的二公子是个暴戾无度的人,死在他手上的小妾不可胜数。”
      “恐怕她这下凶多吉少。”红袖无奈道,“小蝶可是个好姑娘,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但是现在——”慕容昭耸耸肩,“我们也是命悬一线。”
      “让我去。”夙鸢道,“你们在外走动太多,恐怕会遭人怀疑。我去相国府,办成一个歌伎便可。给我半个时辰就好。”似乎,他下了很大的决心。
      “总之我相信,云姨一定会找到我的。慕容昭,可否拜托你一件事。”夙鸢轻轻地说着,他一双浅棕色的眼眸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华。此时正是巳时,有钱人家早食后最无趣的时光,夙鸢此去有十足的把握带回小蝶。
      “但说无妨,不要见外。”拍拍他的肩膀,慕容会心一笑。
      “我担心夜华。”
      红袖愣了愣,“表哥……”
      “他的脉象不正常,我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请务必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一有什么情况就打昏他,莫叫他走出这扇门。拜托二位了。”夙鸢起身,小鞠一躬,默默地走出了房门。

      屋外忽然飘起了雪。小小的白白的雪花从天空中坠下,有着一丝彻骨的寒风,夙鸢裹紧了衣裳,走进那风雪中……

      2

      “公子,这是镜子。”歌女递上一块铜镜。
      捧着那面镜子,夙鸢看见了自己的脸。淡淡描过的眉,略施粉黛,细细打整过的发髻,还有一双抹过胭脂的红唇。少女为他贴上花黄,笑了笑,“公子真好看。”
      打扮成歌伎,然后……夙鸢忽然想起了云姨打扮的样子,他起身,拖着身后长长的袍子,对少女拱拱手,“多谢姑娘。”
      “哪里……小蝶是我们的妹妹,谁也不想她落在那魏霸的手上,倒是公子要务必小心才是。”
      人心险诈,每个人都背负着厚厚的面具。
      走出百花楼,少女叫来一辆马车。穿过几条街,在京城的相国府停下。巨大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相国府”,两旁挂着大红的灯笼。
      绵延近百丈的相国府内富丽堂皇,在京城,除了皇帝的紫禁城,最豪华的便是相国府。大门高约十尺,两旁伫立四位士兵,内外进出的人均是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
      来到门口,夙鸢倒是有些犹豫。
      士兵喝道:“来者何人,私闯相国府可是重罪!”
      夙鸢行了个礼,模仿歌伎的嗓音说道:“小的是二公子请来的歌伎,公子说说出他的名字即可。”
      “你是被请来替魏相爷贺寿的?”一个士兵发问,上下打量夙鸢。
      “是的。小的是被二公子请来为相爷贺寿的歌伎。”夙鸢柔着嗓子,软软地说。
      “那快进去,一会儿宾客可就来了。”另一个士兵目光停留在夙鸢脸色片刻,说道。
      夙鸢行了礼缓缓走了进去。原来国相提前回府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恐怕是为了贺寿特意提前回来。只是,消息还说他正在河北一带,看来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
      京城出了这么多乱子还敢贺寿,看排场也不是简单了事,也许会有什么惊喜才对。
      相国府相当宽敞,就从大门到前厅都有三四条路,一旁种着名贵的花草,只是正值冬季,只有寒梅怒放,淡香宜人。

      那小蝶在哪?
      府里的佣人都各忙个的,夙鸢逮着一个面善的姑娘问了两声,姑娘便引着他去了后院的一处傍水楼台。进入前又有私家卫兵把守,夙鸢便说了刚才的理由,可那卫兵竟没有半分所动。
      夙鸢又道:“小的是二公子请来替相爷贺寿的歌伎。”
      两人不为所动,看着他,一语不发。
      夙鸢谄笑一声:“小的初来乍到,知道二公子在这里,便想行个方便。”
      两人依旧不为所动。僵持半天,一人开口:“少爷从未叫人来过别院,公子若是相见公子,在书楼等着便可。”这种地方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莫说书楼,就是叫他原路返回也难。
      突然这时院里传来一声尖叫,是小蝶的声音。夙鸢只好动武,趁两人的不备,点住昏睡穴,快速跑去楼台。最让他担心的是相府中埋藏着什么高手,以他现在的武功对付一个实在勉强。
      快步飞身从二楼入内,见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蝶,她手中捏着一块碎瓷片,抵在脖颈出,才让魏霸未能靠近。小蝶身上的衣物都被撕碎,仅留一条亵裤和一只肚兜,她一见夙鸢羞赧地低下头。夙鸢冷眼一瞥,这才看见不远处的魏霸。魏霸个子挺高,人也长得不错,见一人忽然冒出来打断自己的好事,起就不打一处来。可见夙鸢面容生得美丽,那些骂爹骂娘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夙鸢撇嘴笑了笑:“二公子叫奴家来,怎么在此轻薄少女?二公子太不给奴家面子了……”夙鸢柔着嗓子朝魏霸走了两步,“二公子不记得了吗?上次奴家给公子唱歌,公子你……”
      “你……你……”明明是个男人,怎么比那女子都要娇嫩?魏霸后悔两步,被逼到墙根后才忿恨地说了两句:“你是谁?我可不记得我见过你!”
      夙鸢假意抹泪,背过身去,软软地说:“奴家以为公子见到奴家还会高兴呢……居然公子不记得奴家了……”他缓缓褪掉那件华丽的深紫色的外衣,扔到了小蝶身上。
      魏霸一糊涂,“我当真见过你?”
      夙鸢破涕为笑,连忙勾起一抹笑,转身勾住魏霸的手指,“公子,让奴家好好服侍你可好?”
      “好,好……”连连点头,满眼中只有那个美丽的公子。
      夙鸢皱眉:“可有外人在啊……”
      魏霸连连点头,“你说什么就什么,让她走了就好了。去去去——”
      小蝶满眼泪痕地抬头看着那个有些不同的公子……
      夙鸢回头喝道:“还不快走,你这丫头还要坏我和公子的好事吗?”他浅浅地笑了,“我还要替公子向相爷拜寿呢。”
      小蝶哑哑口,“夙鸢公子你……”
      他猛地收敛了笑容,“你的姐妹还在楼里等着你呢。快走。”
      忽然明白什么,小蝶披着那件宽松的紫衣奔跑出门。逃出后院看见倒在两旁的侍卫,惊魂甫定,她忽然发现衣服里面有东西。似乎是刚刚写上去的墨迹还没有干的纸片,上面写着:国相提前回京,计划变更,今夜行刺——

      3

      “美人……”魏霸闻到夙鸢身上的香味,“你好香啊……”
      看到小蝶走远后,夙鸢突然转过身,笑脸盈盈,“公子想听奴家唱歌吗?”
      魏霸是习武之人,手指上长满老茧,论武功应是上上人。夙鸢不想来硬的,如果小蝶把纸条带到的话,今夜就可以同其余二者里应外合。既然生得一副好皮相,非常时期也有非常办法。
      离开时他特地抹了唐云以前留下来的媚香,可乱人心智。现在的魏霸可谓是没有一点抵抗。他连连点头, “好啊。”
      “可没有琴啊。”娇嗔地眨眨眼,夙鸢险些被自己恶心死了。
      “我爹珍藏了一把九天凤凰琴,我去拿来。”
      “诶——”夙鸢轻轻点住他的唇,“那是一会拜寿时的礼物,现在,公子就听我唱一曲吧……”右手一扭,点住他脖颈的昏睡穴。魏霸还支持了一会,但是很快昏倒在地。
      现在要做的就是接近国相。
      从后院出去,到了前厅,那里已经是门庭若市。礼物堆成小山,恭贺声缕缕不绝,夙鸢本想混入前厅里,只是一转身看见了恭亲王。他也很欣喜地看着自己。
      看着这身打扮,恭亲王不禁笑出声:“本听说夙鸢公子因病不能出席武林大会实在是可惜,可如今这身衣裳……不知公子你又唱得哪出?”
      他很讨厌那个有着一双狐狸眼的男人,勉强地笑了笑:“王爷,此话怎讲?”
      “这院里冷,我们到里面说。”恭亲王对夙鸢笑道,摆摆手,立刻有人地上一件狐裘。夙鸢默默地披上,他不好说什么,看了看四周,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关注。
      跟着他进入前厅,果然国相也在。那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国相笑脸盈盈地同恭亲王嘘寒问暖,又问道他在洛阳等处的境况,又收到恭亲王一份大礼,笑得合不拢嘴。
      恭亲王向来出手阔绰,此次前来,带来一颗西域红宝石,十个玉葫芦,三十匹云锦,另加一副名家的珍画。国相魏莽看见夙鸢,便立刻起了歹念,但是碍于恭亲王不好开口,只好道:“不知这位是?”
      “小的是二公子请来的歌伎。”夙鸢抢先开口说道。
      恭亲王诧异地看了看他,突然笑道,“令公子一掷千金让如此美人来此献唱,可谓是用心良苦,不知夙鸢二公子出了何等价钱?”
      夙鸢无比错愕:“小的不知王爷说什么。”
      恭亲王笑道:“本王也千金买你可好?”
      魏莽见此情形甚是诡异,便做了和事老,道:“一会儿微臣摆宴,几位坐上座,再细谈可好。”时辰差不多了,魏霸也应该出席。夙鸢见状只好先行说道:“小的去叫二公子来。”
      “不用,公子坐着就好。”
      夙鸢击昏了他,少说不等一二个时辰他可是不会醒的。夙鸢只好解释刚刚他才见过二公子,二公子有些累,睡着了。恭亲王有些疑惑,也不好开口。
      夙鸢一回楼台就弄醒了魏霸以及侍卫,魏霸脑袋糊里糊涂的,夙鸢扶着他来到酒局,奉上座。魏莽轮流敬酒,晚上还有晚宴,一直快到了酉时,天已渐黑,酒客微醺,恭亲王因事早早离席。
      夙鸢一身红袍,缓缓走到了大殿正中央,琴师轻轻拨起了羽衣霓裳曲。
      舞美,人美。手臂扭动,人随着那红色的绸带飞舞着。
      夙鸢回想着过去云姨教他的时候,起初还不愿学。红色的身影,像一团火焰,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片刻之后,夙鸢忽然顿住。

      空气中忽然蔓延起一阵浓浓的香气,像是坠入梦境般。夙鸢的面容在每个酒客眼中重叠倒转,奇怪的香气让人有些不知痛苦,每个人都被“媚香”,诱惑了……
      除了沉沉睡去,中了媚香的人还会被夙鸢控制。
      看见此番场景,他淡淡地笑了,回过头看着已经半睡半醒的魏莽,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尖刀。
      就在他正要行刺的瞬间,一个黑影突然出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军黄酒撒水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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