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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嫣红拂黛怜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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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说完后,他倚在椅子上,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我害怕,你会重蹈你爹的覆辙。所有的爱恨都是一场缠绵的毒,所有被陷在其中的人都会迷失自我,所有的痛苦都是源自那一场没有意义的救赎。”
阿牧,我,还有唐云,就是在经历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恨后,彻底地抛却了红尘往事。
选择了隐居,妄图逃避过去犯下的错误,然而悲剧却延伸到了下一代。
“所以我害怕,小鸢,我害怕你会因此受到伤害。”
整理他的鬓角,仔细看着那张美艳的脸庞。夙鸢的脸可生得真美,光洁的肌肤,高挺的鼻梁,一双宛若仙子般灵动的眼睛。他和唐云不同,亦又相同。那场酒会后,三人分道扬镳,鲜有联系。
和唐云的联系也是最近来频繁起来的。
“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吗?”看着慕容昭,夙鸢突然烦躁起来。
“落在圣灯手里,只有死路一条。”摇摇头,慕容昭哀叹一口气。红袖也担心起来,看着他们,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现在只是被关押在宗人府罢了。我们还是有机会,只要避开锦衣卫,让他们不被发现就好了。”夙鸢突然站起来,就想往外走去散散心,红袖愣了愣,憋了半天才喊出声来。
“师叔……让我们去把夜华救出来。”红袖压着嗓子说了出来。
慕容昭显然不同意,瞪着红袖,红袖摇摇他的袖子,恳求了一阵子。而最后,妥协了。夙鸢本来也想去,可是二人坚决不同意。夙鸢看着两人进去换了夜行装,告别了一阵之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窗外是一片红白相间的情花,夙鸢关上窗子,有些难耐地坐在椅子上。他现在心里很乱,十三年前的痛苦已经成为了他一生的痛苦。为了追求什么,皇族的人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为了剑谱,就这样赶尽杀绝。
他的爹可是曾经放弃了江湖,甘心在华阳村做一个普通的山民啊。
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等待,是很让人难受的,抱着腿挨了一会,看着屋内香炉上冉冉的青烟。
原来时间真的过得很慢。
2
夙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暖和的被子盖在身上,应该是他们回来了。他急忙起身穿好衣裳,走到厅房,看着都躺倒的红袖和慕容昭,他露出会心的一笑。而在看到红袖手臂的伤口时,他的笑容僵了僵。
虽然简单的包扎过,可是她不是细心地女孩子,这样完全没法治疗,如果发炎溃脓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这样想着,夙鸢拿来一瓶消炎药,撕开红袖的袖口,解开绷带,把白色的粉末慢慢倒在上面。
红袖清丽的面容因为疼痛有些发颤,等夙鸢处理好这一切以后,红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不顾形象的尖叫,把沉睡的慕容昭也吵醒了。
“又怎么了?”惺忪的眼神,看似没有受丁点的伤。想到自己都不能伤他分毫,更何况是一群宗人府的小喽啰。夙鸢没事地摇摇头,终于开了口:“你们都还好吧。怎么受伤了?”
“只有红袖受了点轻伤,不过我们把夜华给带了出来。”慕容昭打了个哈欠,“我叫红袖不要乱窜,救了夜华后从密林偷偷流出来,可她偏偏要去看守的房间里去。那里可住着一个难缠的人。”
夙鸢沉默,“幸好没出什么事。红袖,你干嘛做这么危险的事。”
“师叔……哦,表哥,我从那人口中偷听到圣灯大师有独孤九剑的秘籍。我本想去打听到什么……但是……”
“宗人府里的人都是群吃软饭的,倒是那个人是个锦衣卫……似乎一直看管着夜华。幸好别我们钻了空子,但是夙鸢,你真的肯背这趟浑水吗?这可是危乎你生命的事啊!”
红袖的表情也有些隐忍:“表哥……”
“如果是他的话,我愿意。”夙鸢淡淡地笑了笑,“没事啦,现在我们听唐云的指挥,她说,只要我们在武林大会时到达京城,她会派人来联系我们的。”
“那就好。”红袖笑了笑。
“对了,有人来了。”
老鸨敲了敲门,“醒了么,我来送行头了!”
慕容昭指了指夙鸢的对面的床,上面正躺着夜华,昏迷着,有些颓废,身上有许多伤,看起来很严重。慕容昭去大厅开了门,接过老鸨递来的包裹后便匆匆回了房间。
“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去武林大会了。”
“这里够安全吗?”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夜华,夙鸢终究问出了口。
“放心吧。这个地方很隐秘的,另外,这个房间也是在密室里。”慕容昭递给夙鸢一个包裹,“如果不放心可以中途回来。”
红袖也接过包裹,看着夙鸢师叔眼神中的不舍,她不知道夜华对他到底是什么意义。昨夜当自己打开那扇铁门冲进去的时候她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夜华哥哥,对他没有那么多的反感,可是,眼前那个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男人昏迷着,浑身是血凝固的伤口。
是个人也会心疼的,她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换了浑身的打扮。
夙鸢和慕容昭扮成的是官吏,而自己仍是青衣门的装束。盯着熟悉的衣领和颜色,愕然想起自己是个叛徒,然后,又想起跟师叔在一路,她便就好受些。
“我们快去吧。”
“恩。”
推门而出的时候,窗外阳光正好。
3
慕容昭派了一个信得过的女子来照顾夜华。夜华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夙鸢替他把脉后,开了一个药方,交给那个女子。
听说那个女子的名字叫小蝶,夙鸢便想起那位将军夫人口中的小蝶了。可能是一个人。但是小蝶姑娘人十分友善,的确值得信赖。
夜华的脉象很奇怪,夙鸢从来都没有看过那么奇怪的脉象。似乎在他身上还发生了什么事。
大街上,人来人往。被罩上人皮面具后慕容昭和夙鸢顿时成了路人甲乙,隔着红袖三四米的距离,朝城中心的比武场行进。天空很蓝,空气也很清醒,各大门派相聚在一起,偶尔会有争执。大概是昨夜下过雪,路上有些湿漉漉的。
到了比武场,红袖出示青衣门的令牌后入内,因慕容和夙鸢办成官吏,也轻松入场了。此时比武场中正在进行大唐官府和青城派的比试。
大唐的一个彪形大汉使用金刚锤,青城派则是用剑居多,两人打得不相上下。见一人骤然凌空数丈,突然直直下坠,大汉连忙用金刚锤挡住,灵活地翻了几个跟头。
“势均力敌。但是青城派很狡猾。”慕容昭说。
果然,不出片刻,青城派的男子忽然使出了袖里剑,双刃刀,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直攻起面门。彪形大汉大汉躲闪不及,一刀划在他的左脸。
惨叫。
大赛有规定,点到为止。但是像这样的攻击却是准许的。
“废了他一只眼,胜负已定。”慕容昭摇摇头,“如果是我,必然先将那青城的两只手废掉。”
夙鸢淡笑,“你说得轻巧,废了人家的手,恐怕早就被出局了。”
慕容并不计较。两人并肩走着,到了场外区,一共有十几张桌子,其后站着他们的弟子。柳剑山庄和青衣门分别占着第六和第十张桌子。红袖回到青衣门后,并无异象,众人都是关注着场上的变化。大赛分为十场,分别比试心法,武器,和综合。其中的得分直接影响门派的排名。
比赛前先有预赛,一百多个门派留下来的只有不到二十个。
第二轮比赛开始,是柳剑山庄对泰山派。柳萧萧一身劲装,长发高束,舞着玉玲珑双剑,不一会儿就告捷。随后几场比赛平平无奇,悬殊已定。直到最后一场,青衣门对崆峒派,青衣门派出了掌门亦笙。
让人吃惊的是,短短三个月,竟可以让人变化那么多。
亦笙手执一把墨绿的长剑飞身上了擂台,一双眼空洞无神。一声锣鼓声响,比赛开始,亦笙先发制人,剑法凌乱无章却无比华丽,根本没有一丝破绽……不到一秒,剑尖已经抵住了对方的脖颈。
崆峒派弟子冷汗涔涔,亦笙一脚踢翻对方手中的红缨枪。
“青衣门——胜出!”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夙鸢,他也不敢相信,短短的三个月,唐云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变得如此……恐怖。
直到亦笙下场,青衣门一阵狂欢,比赛结束。青衣门以第二的成绩仅次于去年的擂主少林派。
慕容昭转身,刚走两步,回头对夙鸢道:“那个人被洗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应该说,是被唐云操纵了。”
夙鸢也不知道自己该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回程路上,夙鸢一直心事重重的。唐云……到底使用了什么法术……他想起了那些惨死的人,那个歹毒的唐云……夙鸢一阵作呕,连忙扶住一棵树大口喘气。
“突然——就那么的计划开始了……”
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夙鸢一惊,抬起头,却看见慕容昭正担心地看着自己。身边走过一些路人,可是刚刚那个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没有啊。”慕容昭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