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临江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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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凤一个人站在湖边，看着天际的红日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一点一点，被湖水完完全全吞入了自己的“虎口”。他还记得，那年，老师温柔的微笑着问他想不想学琴，他茫然地看着老师，看着老师那可以使人陷入自我的笑容，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学琴很苦的，老师的声音还是那么不急不躁，不冷不暖，却瞬间，穿透了他的心，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缓缓地又点了点头。“跟着我学琴，长太郎首先要学会忍，忍住一切富贵浮华的诱惑，也要戒，戒一切爱恨情仇，长太郎，你愿意吗？”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开始渐渐发冷，不似平常那般温柔。
“你愿意吗？”他又重复了一遍，音调有些许的缓和。
长太郎一怔，小小的孩子怎么能明白这些事情，只是捧住老师的手：“老师，长太郎愿意。长太郎想像老师一样，弹出这世上最美的曲调。”
于是，一个春秋，在桃红柳绿的春天，在菡萏出水的盛夏，在冷风萧瑟的秋日，更甚至于白雪乱舞的寒冬，总有那么一个男孩，在小小的竹林间，默默地弹奏着古曲，甚至，连新生的茧子都会被磨裂，风一吹，水一凉，刺骨的疼痛，难以言喻。连日夜苦读的日吉都有放松踏青的日子，可是，他没有，整整十年，读书，食谱，弹琴，这便是他的全部。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不想去玩，怎么可能不想弃了琵琶出去疯玩，可是老师仅仅温柔的一个笑脸，就早已迷倒了多少人，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倘若生气，岂不是得惊世骇俗？
可是村里没有人见过幸存大师生气。
有人去问过长太郎，日吉曾经就拉着他的胳臂问：“幸村大师是不是根本不会发脾气啊？”
长太郎没有说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老师不会生气？怎么可能？只是，老师仅仅没有笑容的样子就早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倘若是真的生气，天地都会撼动吧。只是，没有笑容的幸村，他也只见过两次。
一次，因为他的任性，那时他都下定决心准备永远放弃琵琶了，可是老师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乖乖回去弹琴了；另一次，是有个外地人来到了老师的家，那次，老师不仅眼神像是冰封的刀剑，全身更是散发着寒气，他指着那人，用更冷的声音说：“你回去吧，告诉他，不要再来打扰我，如果再来，后果，你们都知道……”那时的老师，就像一个恶魔，但是，凤看到，那对面的人，依旧是十分淡定，眼神没有什么慌乱，不，准确说，他垂着眼帘，根本看不出他此时的内心，唯一的变化，应是那微皱的眉头吧。
“精市，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到底是露出了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没有为什么，我的话，说一次就够了吧。”那时的幸村，使得此后长太郎不论看见怎样的皇亲贵胄，布衣王莽，乱世枭雄，都不能用王者这个词来形容。可是，他唯一认可的王者，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成为一代帝王。
“因为，他是神。”后来的后来，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颤抖着，说着，不经意间，有晶莹的东西从他的颊边滑落。
但是，他那么伟大的老师，在那个人离开后——倒下了。呕吐，疼痛，虚弱，他最敬爱的老师竟然险些就无法站立……也在同时，幸村微笑着握着他的手说：“长太郎，也是你该独立江湖的时候了。”
“老师，我一定会为你找到治疗的方法的！”
“不，不，老师唯一的心愿，是想弹一弹那玉面琵琶罢了。”当时长太郎只是天真的就以为老师真的是在乎那面琵琶，可是，当他再次回首时，老师如此的用心良苦，只是给了他一条成功的捷径罢了。
老师，老师……不知又是什么，模糊了他的双眼？“凤君可要好好考虑呀！”不二周助微笑时的眉眼，竟是与老师格外相似的。“好，我……”
“凤君，王爷请你去他的府邸。”泷的眼神里，有几分诧异，有几分惊喜。
“长太郎拜见王爷……宍户将军！你怎么在这里？”他刚进入堂前，向王爷行礼，便感觉有异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抬头，便看见了宍户亮，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里有几抹疑惑，也有丝丝点点的惊喜，这些，完全被凤看在眼底，不知怎的，凤在心里默默腾升出几分喜悦。
宍户看见凤那么大胆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觉得有失分寸，摆摆头默念：“太逊了！”
但是景王没有生气，他只是看着凤，说：“长太郎，宍户刚被放出来，暂时还不能回归朝廷，而我这里也不便留他，所以恳请能否收留宍户一些时日？”
“王爷，我可以照顾自己的，不用他！”宍户看了眼凤，立刻说道。
“宍户，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景王声音低沉，“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便留在冰帝，如果可以，就请凤君把宍户带到其他国家，一段时间，如果时局有变，我立刻就会召你回国！”
“什么？！”宍户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未几之时，才微微低下头，声音也低沉了很多，“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是的。”景王没有给他喘息的空间，“你们最好，今夜就起程。”
才换了新衣，便又是一番新程，乱了脚步，浑浊的诗踏过的泥。
“将军，此行一路上多艰难困苦，还望将军见谅。”
“我从小修武，什么苦没吃过？真是太逊了！”
“……将军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我这回，倒是愚笨了！”长太郎笑了起来，那笑容里面，有太多宍户所看不懂的东西。
老师，我竟然怕了，老师，我竟然因为宍户将军的身份而怕了，老师，你说，长太郎多可笑，多可笑……
老师，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也希望，宍户将军，能重新走向自己的战场。
夜至三更。
宍户没有睡。他看着面容安详的凤，突然觉得很安心，跟他在一起，虽然是个读书人，却没有读书人的架子，反而自己还可以教训他，他也不生气，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读书人，还没有见过呢！也好也好，离开了冰帝，就再也不会有人嫌弃我是大老粗了吧！哈哈！
笑着笑着，笑着笑着，就再也没有了笑容……
泪水，忍着忍着，忍着忍着，
王爷、慈郎、桦地，你们都可要，好好的……
我无用，再也不能，保护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临江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