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山穷水尽疑无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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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可真有眼光，这发簪不贵，不过五两银子。”颜曦听得那商贩开口不禁有些愤懑，一开口便要价五两，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呢！若是平日的舒广袖，肯定是不会买的。不过今日，他居然没还价便付了钱，颜曦别脸，不再看他。
他们朝着点绛楼走去，还没到达那繁华的楼宇，颜曦便已经听见女人家特有的娇滴滴的声音了，他和舒广袖都是坦荡之辈，不似别的男人那般猥亵，公众便拉着个姑娘开始亲热，但看着那些人，颜曦心里却并不怎么舒服，加快了步伐，随舒广袖走进了点绛楼。
“老鸨，不知沉烟姑娘今夜可有空？”
楼台之上歌舞升平，楼台之下满座娇声软语，点绛楼装饰奢华，护栏是上好的红木，珠帘层层，并没有预先想象中的那种浓厚的脂粉味，只是淡雅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时不时有花瓣纷飞散落，随着台上舞女的动作翩跹。那方设有雅座，备着上好的茶水待客，有琴声传来，渺渺空灵。
颜曦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环顾了四周一眼，而广袖眼尖，则是立刻找到了老板，向她询问着那名为沉烟的女子。颜曦并非第一次来青楼，只是第一次和舒广袖来罢了，心下觉得有些有趣。
“哎哟这位大爷，您想见沉烟啊？”老鸨飞速地打量了舒广袖几眼，脸上堆满了谄媚地笑，“您怕是新客吧，不知道沉烟的规矩，她接客都只接合了她眼缘的人哟，所以这可由不得妈妈我决定啊。”
“无妨，劳烦派人帮我转告她，舒广袖求见。”
那老鸨见得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客人不禁喜笑颜开，托了下人传话，便开始跟舒广袖打起了呵呵。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下人就过来回话说沉烟要见舒广袖了，老鸨激动地收下了舒广袖给她的银子，推搡着他和颜曦上楼去。
走上回廊，绕过了好多个厢房，最后才在一间雅室前停了下来，推开门，颜曦就感觉到这沉烟姑娘必是脱俗之人了，房间有檀香袅袅，烟丝在空气中漂浮着，然后，消失。浅绿色半透明的亮纱帘子坠着珠子，桌上放着把琵琶，正当他仔细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时，却听得一女声传来，随后有红衣人影映入眼帘。
“广袖！”女子从帘后出来，娇憨的声音带着几丝慵懒，她走上前搂住舒广袖的脖子，他顺势往椅子上一坐，她便被他抱在怀里了，“你好久都不来浔州看我了，是不是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嗯？！”
舒广袖感觉有些尴尬，他并不想当着颜曦的面与沉烟这么亲密的，奈何佳人赏脸他也不能拂面不是？何况有求于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岂敢岂敢，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梅家祸不单行，却都怀疑到了我的头上，我四处躲藏还来不及呢，怎么有空拈花惹草呢？”
沉烟确实生的极美，一袭红衣，头上未簪发饰，脂粉不浓，却给人以美艳不可方物之感，她也实在是个大胆的女子，不顾有外人在，头抵着舒广袖嗤笑道：“负心人，我可不信你说的话呢！你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要求我？”说罢她便起身，整了整衣服笑看着舒广袖。
舒广袖还没开口，沉烟却在此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颜曦，走上前去搭着他的肩膀笑着说：“这可不诚意了，居然还带着人来看我，啧啧，广袖，这位公子生的可比你好看多了，你就不怕我舍了你不要了？”
“沉烟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陪他前来有事要问姑娘罢了，今日并非寻欢作乐的时机。”颜曦微笑，并不在意沉烟搭在他肩上的手。
舒广袖走上前去，直入正题问道：“云妆，就是与浔州首富梅家老爷有过一段风流韵事的那位女子，曾名满浔州城又是出身点绛楼的，我想你应是认识她吧？”
沉烟见他们两个男人都是神色严肃的样子，便也正经了些，招呼他二人坐下然后说道：“云妆以前是点绛楼的人没错，但是她已经离开这里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她被人赎身，然后现在住在东巷末。你怎么问起这个，发生什么了吗？”
舒广袖揉揉脑袋，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梅老爷死了，梅家现在在盘查每个宾客，我被梅二少怀疑，估计这案子不破就没法出浔州了，所以我想自行调查一番。”
沉烟听得舒广袖如此说道，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梅轻云无凭无据地怎么就怀疑你了？呵，你还真是到哪都风波四起呢。”
“前段时间梅家丢了玉，恰好当时舒广袖在此地，而事发次日他离开了浔州，于是便被怀疑上了，恰好这次梅老爷做寿在下陪他来梅家本是想解释误会，没想好的还发生了丧事，如此便让情况更糟了些。”颜曦叹气，解释了一番。
沉烟听得若有所思，她手托腮，稍微想了一下说道：“梅家二公子向来较为鲁莽这我是知道的，若你们是想从梅老爷生前的事调查起，我觉得你们去找云妆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毕竟除了梅家，她应该是最清楚梅老爷事情的人了。当年梅老爷掷地千金为换美人一笑，奈何今夕阴阳相隔，美人色衰，点绛楼的一桩佳话也就到此为止了。听说近年她独居，没有再嫁，看来确实是十分钟情于梅老爷呢……”沉烟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听得让人觉得有些虚幻。
“不论如何，还是多谢你告诉了我们云妆的事情了，沉烟。”舒广袖真挚一笑，抚了抚她的发，忽的掏出刚才在街上买的发饰，插进了她的发间，“想着要见你可不能空手而来，于是我带了这个，看起来还蛮合适的。”
颜曦这才知道舒广袖为何要买簪子，原来是送给沉烟的，只见女子娇羞一笑，搂着舒广袖叫他把小镜子递给她看看样子，然后伏在舒广袖肩头乐开颜。如此看来，倒是一幅君子佳人，眷侣成双图了。
别了沉烟，从点绛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两人说好了要明日再去东巷，便踏上了回去的路。此刻的行人并不多，疏落的街道上只有舒广袖和颜曦两人并肩前行。
“那个叫沉烟的女子，并不简单。”颜曦想到刚才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舒广袖一愣，转而笑道：“这是当然，沉烟估计是浔州城内人脉消息最灵通的一人了，不然我也不必来找她，还赔了五两银子进去。”
“嗤，居然这样说话，实在是太伤人心了。”颜曦笑笑，“好歹也是佳人，你就不能怜惜人家一些？我看她对你还是挺心心念念的呢。”
舒广袖习惯性摸了摸下巴说道：“逢场作戏罢了吧？沉烟道行太深我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总之是友非敌便好。女人难缠，我今日可又是理解了一番，你看像她那样一般的女子，总是嬉笑无常的，唉，真麻烦。”
“我倒不觉得她不好，有着天真烂漫的一面，又是个聪明的姑娘，长的也颇有沉鱼落雁之姿，有什么不好呢。”颜曦中肯地评价着。
舒广袖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颜曦，“不是吧，你看上她了？这可不行啊，谈感情误事！！”不满地看着颜曦，舒广袖说道。
“现在没有，但是将来可不一定。”颜曦乐呵呵地笑着，不回答舒广袖的问题。
月光正好，无须灯笼，照亮了前路，舒广袖和颜曦说说笑笑，倒也是十分快活。
“这个送你。”舒广袖突然递出个东西给颜曦，趁着月光，好不容易才看清那也是个发簪，颜曦想起他刚才送给沉烟的那个，再对比现在这个，朴实了许多，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下的，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
“我又不是女子，要发簪做什么？”颜曦觉得好笑，但仍是伸手接了过来，这根簪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素雅得很，倒是不分男女都可以戴，难得舒广袖有心，他不禁也觉得十分高兴。
舒广袖撇撇嘴道：“束发用，你虽偏爱发绳，我却觉得这簪子格外适合你，就收了吧，总不比送沉烟的东西贵，一点心意罢了。”
颜曦点点头应承下来，将发簪收好。
月光把他们的身影拉长，最后交汇到一处，如此夜色，与你共赏，明月清风作四邻，实乃快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