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秋》东荒

9、若能放下

　　依照萧晚所吩咐的，仪式一结，我便带着浅战回了秋宛。若人一进屋就将我眼上的巾帕摘了去，握着它，她两眼泪光，哽道：“这，都浸湿了。”
　　“呵——”刚欲笑给她看，却不想开口就吐了一口血，吓得若人脸色尽白了去。
　　“快，去将我昨日选的药拿去煎了，八碗水煎作一碗，不要再混其他药物。”浅战刚说完，若人就跑开了。
　　我伸手轻轻捧起门上的红绫放在脸边，吟道：“守时恨相离，别时恨相忘。萧晚啊萧晚，你终是彻底忘了。”
　　虽然现在开口说话有些累，但至少咬音分明了。
　　“既然到了今日这个地步，还不如放下，何必作践自己的身子。”浅战道。
　　“忘了便是放下，放下却不定是忘了，放下好啊。”之后，便失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深时刻，前面隐约有些丝竹声，却并不似白天那般喧闹。若人与浅战都不在屋内，月光从开着的窗子打到地上，就像秋日的霜。
　　我起身，用双手用力抬高身子，翻坐到推椅上。轻轻地推动木轮碾碎了一地的霜白。来到铜镜前，我借着烛光看自己，忽的发现两边多了不少白发。我眨了眨眼，将头发拉到眼前来看。真是，白了。
　　苦涩一笑，推着车往外。
　　想要去哪，可以去哪呢？
　　兜兜转转，毫无去向。不想回秋宛，不愿去前院。
　　抬头，看到的却是梦筑二字。这里是浅戈的住处，里面应该是没人的，照礼数女子会在新婚当夜去夫家住。
　　双手稍一用力，便进了去。抬头四下望了下，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的景色，可是，现在看来确实不同的滋味。
　　沿着熟悉的路，绕着走。
　　一个转变，看到屋里明亮的灯火，还有，映在门上的两个交缠的身影。他们靠在桌子上，相拥着彼此。
　　浅戈深深浅浅的呻吟着，萧晚低声地喃语。
　　我圆睁着眼，咬着牙，逼迫自己转向。就在我要离开是，屋内的人低叫了一声。
　　“吟儿。”
　　原来，我还活在他心中很深很深的地方，我该笑吗？他在抱别的女子，却在叫唤着我的名字。浅戈，你又开心了吗？
　　浅戈的呻吟截然而止。
　　黑暗处走来一个人，将一件衣裘披在我身上：“这儿凉，我们回吧！”
　　浅战，你知道吗，我快不能呼吸了，心痛到快要窒息了。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