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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狩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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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无关?!”北释的声音冷如寒冰,“那么槃海的百姓呢?那假饕餮是你的杰作吧?”
“陛下的命令是杀死你,但因为你的在预言方面的用处,我就建议留你一命,不过现在没这个必要了。因为不听命令的星辅,他不需要!”
果真是——繇帝的命令吗?北释忽然觉得自己心中,那最不愿意面对的伤口破人揭了痂,血如眼泪一般流下,全身像被雷劈中一般动弹不得。她的心中在淌血!可依旧没有任何热度,心冷如冰,也脆弱如冰,被自己效忠的人背叛,她早就隐约意识到了,只是不肯承认而已……不听命令?可是,他难道忘记了,星辅真正效忠的,是高于帝王的上天吗?
趁着北释发愣的时机,鬼魈突起直追,手中的匕首直朝她的脖劲抹去!直觉上的危机让北释在紧要关头向斜后退了一步,但是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让匕首刺入了右肩内,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左手却抓住了鬼魈握着的凶器的手。黑色的睫毛如死亡的羽翼向上扬起,琥珀色里一片暗金涌动,“不用西星辅在,我一个人就能对付你。”鬼魈忽然觉得心头发紧,但是手却是怎么都挣脱不开。挣扎之中忽听北释道:“你不是说没有水么,现在有了。”
血从北释的伤口喷射而出!除了强忍痛楚的表情,还有一个疾如迅雷的动作——将匕首拔出,然后狠狠地插入鬼魈眉心的星辅印记所在——那里是一切力量的源头。同为星辅,她二人自然是知道的。鬼魈因为意的使用导致灵魂与身体不合、动作迟缓而没能躲过,顿时就惨叫一声,捂住额头上的伤口,但紫黑色的液体却是从指缝中不住地滑落。但接下来的更加恐怖,血液化为千万片柳叶大小的刀片,围绕着他的身体急速地旋转起来。斗篷灰飞烟灭,木屑漫天飞舞,鬼魈的身体以可见的速度变瘦,变短。凄厉的叫声回响在荒烟断的两崖之间。
鬼魈终于明白了!北释是故意要受伤的!以两败俱伤来换取他的性命……那可笑又可悲的举动啊……难怪繇帝不喜欢她!以她如白梅一般清傲的性格,是容不得任何污点存在的!她根本就不适合当星辅!可怜了这个孩子……
但人体内的血液终究是有限的,失血过多的北释再也无法集中精神操控血刃,腿一软就倒在了悬崖边上,而鬼魈残缺不全的身体却因为重心不稳跌落下了山崖。
虽然眼前的世界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但北释还是目睹了鬼魈的陨落。“前东星辅棫,葬身于此。”在昏迷之前她念了一声:“治愈!”殊不知,因为领悟意时被鬼魈打断,现在她所掌握的意并不完全,在治疗自身的这一方面,似乎存在着一些问题,可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她甚至预感到,意治愈在特殊情况下可能会失效。而此刻正保护着她的,是水之气息,星辅的本源气息,潜藏于她体内的灵力,正在被激发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狼一样的黑色生物来到山顶,那生物靠近她身上嗅了一阵,呜呜叫了几声,又触碰她几下,见她没有反应,转向跑下山去,隐没于层层雾之中。而此时,北释身上正因为治愈之意而隐隐泛着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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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决第三决,技之精——狩猎决,现在开始!比试规则重负一遍:此决以一个时辰为限,在一个时辰之前射得白鹿,则比试结束。若是君王先射得,则君王胜,若是勇士射得,则五道决第三决狩猎判平局。若是在一个时辰内无法射得白鹿,则以最终射得的猎物多少及种类来决定胜负。”南灵王宣布道。“现在,请舜帝、繇帝入狩猎场!按照前三决,胜者礼让,负者优先,繇王,请入狩猎场!”东瑾王紧接着道。
繇帝望了一眼眼前的林场,在瞄了一眼身后的勇士们,率先策马进入其中,而他的身后像阴影一般地紧跟着身着黑衣的刃堂杀手们。
一直注视着繇帝动作的舜帝忽然觉得心脏在繇帝回头的刹那间多跳了一拍。真是不好的预感。其实也不能算预感吧,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对手最了解——就是他,舜帝。
过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舜帝才带领着自己的人马进入。刚刚没入林中,他就命令道:“大家聚在一起,没有朕的命令不可以分散行动,随时提防周围的动静,出发!”
繇帝在第二决来阴招?那好啊,他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这个狩猎场是他舜帝的,白鹿平日在哪里他都清楚!只是此鹿似乎生性通灵,几次从他的箭下躲过。而他繇帝带的是什么人他舜帝也清楚!繇帝最好祈求他的人不要遇见他,否则……别怪他无情下狠手!在第二决领教过的帐,他要在这第三决内一并讨回!
“陛下,微臣愿打头阵!陛下您金贵玉体,不可以身犯险,请下令让臣先行。”
舜帝一看,是近卫长官第一人,卫队长戴翊。“你的忠心朕明白,但朕可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在朕的狩猎场里,繇帝休想得到任何好处!不过,戴翊,你替朕开路吧。”
“是。”随即,戴翊在前,舜帝紧跟,其余卫兵围在舜帝身边,以身翼蔽,隐隐有盾牌之用,一行十一人驱马渐入林中。
而此时,在外围,南灵王与东瑾王又在低声讨论着此决的赢家。
“如果不出意料,这一决的赢家恐怕还是舜王,不知灵帝如何看呢?”收回望着林场的视线,东瑾王问道。“可惜,星辅的力量在这里被限制得太厉害,不然……”
“朕也是如此认为,只是……繇王是心机极深之人,切不可低估,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有违帝王名誉的事,在之前的第二决较量之中,他的行为已经让大家看清了他是一位怎样的君王。相信你也发觉了,朕辽琛的属国君主倒还安分,只是你劼安的属国君主似乎纷纷打算易主,玄昼属国也有类似情况。虽说舜王邀请众君主前来是为让其监视比赛的公正性,只是这样一来,五道决也成了让君主考虑今后效忠之人的一个渠道。而且说到星辅,西哲真是不简单啊,舜王有此星辅,归顺之人自会不断前来。”
“是朕无能,劼安之乱,让如此多的百姓……这次前来五道决,竟是……竟是敌首同意休战后……”东瑾王显得十分懊恼,狠狠地捶了一下座椅的扶手。所幸他们坐在专为第三决搭建的观景台的最前端,距后方的属国君主们有不少距离,所以他可以尽其所言。而南灵王比他早登基了十年,两国互相交好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东瑾王在成为东之劼安的帝王之前,作为东之属国君主就认识南灵王,而且更是拿她当前辈看待,所以在两人谈话之时并无顾忌。
“瑾帝也不必如此自责,劼安之乱,繇王在其中可是参合了不少。你的这种软弱,不是君王该应有的。”南灵王的眼睛忽然一寒,一种不属于女性的冷厉,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东瑾王,繇王的手段你也看见了,若是舜王输掉了五道决,玄昼沦为槃海属国,在这神州浩土之上,还指不定会染上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这种事情,不用怀疑,繇王绝对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