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志愿]手可摘星辰》陈小妖

37、一代歌后钟湘（一）

　　“爱在花开的季节”上映后好评如潮，让原本对方若绮持观望态度的媒体折服于她与生俱来的精湛演技，王瑞恩也从“昔日影帝”成功晋级“新秀导演”行列。
　　首映会典礼的时候，拿着方若绮送的预留票进入会场的莫筱筠意外与饰演男二号的性格巨型高明权相识，没多久便被挖去做了私人助理。
　　古芊菁还是老样子，整日花枝招展的穿梭于灯红酒绿的夜店酒吧，每一次都呼朋引伴的拉着一大群人作陪，却总是整晚只和童靖阳斗嘴。
　　自从与王瑞恩在一起后，陈芳怡看方若绮的眼神开始有了那么一点复杂。方若绮知道她和王瑞恩之间的纠葛，愈加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倒是王瑞恩对陈芳怡无法掩饰的关切和留意总是让方若绮的心地掠过一丝失落。
　　李妙辰为“花开”写的专题已经在“悦色”杂志刊登，洋洋洒洒上万字却只字未提陈芳怡，除去对演员阵容一笔带过的例行介绍，通篇都是对黎华的赞美之词。
　　方若绮的演艺事业愈加顺风顺水，“爱在花开的季节”大获成功之后马上接到著名导演黎湘离抛出的橄榄枝，邀请她出演“一代歌后钟湘”中的女主角钟湘。
　　这一意外的殊荣让方若绮受宠若惊到手足无措，黎湘离不止是票房的保证，也是品位的象征。他拍摄的电影多次获得国际电影节大奖，是国片在国际影坛最具影响力的导演，更是王瑞恩的恩师和奋斗目标。
　　方若绮接过剧本的时候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翻到演员表那页男一号饰演者的名字赫然跃入眼帘。
　　黎华。
　　早该想到。
　　除了黎华，这样大成本大制作高品位的电影男主角的桂冠，还有谁能与之相配？
　　自从那夜离开之后，方若绮与黎华便像是没了交集。工作中偶尔遇到，也只是点头招呼和简单的寒暄，黎华眸子里的光辉说不清道不明，神祗一般俊美的脸上却一片清冷。
　　方若绮不知如何面对，只能在每次寒暄之后逃也似的跑开。也不知道逃的，是他，还是自己。
　　上一次歌友会的事情，黎华并未让自己感到一丝一毫的为难。对外宣传方若绮临时身体不适无法出席，自己一人从头唱到了尾。好在天王的影响力非同凡响，那些拿着票子等着方若绮出场的歌迷虽未等到正主现身，却占了个免费放送的大便宜，自然不会计较方若绮的失约。
　　EAMI的高层却对方若绮毫无征兆的临场消失勃然大怒，如此不负责任地临场失踪，方若绮无话可说。幸而有黎华力保，再加上首张唱片销量尚可，才逃过了被解约或冷藏的命运，却也被提出最后通牒，天王形象经不起绯闻折腾，为确保天王专情形象不受破坏，方若绮必须继续在媒体面前保持与黎华的恋人关系，且如果从此以后出现任何关于生活作风的负面新闻，EAMI将立即与方若绮解约，并被记入EAMI的歌手黑名单，永不再次签约。
　　方若绮合上剧本望向窗外，这间房子是她在离开黎华家后租下的，虽然当时莫筱筠和古芊菁都强烈建议方若绮搬去与自己同住，方若绮却不愿给朋友们添麻烦。有了恋人这层关系，方若绮反而更加不想搬去王瑞恩那里，王瑞恩竟也并未强求，便帮着方若绮找到了这间正在出租的公寓。
　　方若绮第一次来看房子的时候就很喜欢，屋子的阳面有着一扇落地的玻璃窗，站在窗前便可观赏到窗外一片良辰美景。她在落地窗旁摆放了一把贵妃椅，有空的时候便半躺在窗边晒太阳，伴着窗外阳光粉粉绒绒，在演艺圈中浮沉的心境也会变得柔和绵软。
　　离开黎华家已经快要三个月，窗外的景色也从那日的遍地落叶变换为此刻的薄雪银白，那刻的暖黄金秋，转眼随黄叶飘零至十二月。
　　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还真的，有那么点想见他。

　　方若绮第一次见到黎湘离是在一个冬日的上午。那是一位过于清瘦的老人，脸色蜡黄眼睛却很有神采，瘦高的个子，和蔼可亲。方若绮可以说是看着黎湘离的电影长大的，对黎湘离影片中的诸多经典角色都可娓娓道来。
　　黎导演没有亲人，独自一人生活在市郊的别墅里。听说他早年有一个女儿，后来却不知为何父女决裂，女儿不知所踪。当然，这都是传闻而已，真相究竟怎样方若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开口问。
　　方若绮只觉得这是一位和蔼慈祥的老人，并不觉得有任何距离感。
　　黎导向她讲述剧本的内容，说自己想拍这个剧本很久，苦于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女一号。当他看了方若绮主演的“花开”，便觉得钟湘这个角色非方若绮莫属。
　　钟湘是早期演艺圈的传奇人物，演艺圈里名副其实的一代歌后。她与生俱来的完美音色，演绎出无数传唱至今的天籁之歌。她开启了流行歌坛新的时代，时至今日在人们心目中仍是无可替代的寻在。
　　黎湘离说，再没有什么比还原一位传奇人物的一生更有成就感。他说若绮，想不想同我一起创造一个神话？
　　方若绮被黎湘离一番言语激励得热血沸腾。钟湘的大名她不是没有听过，那是演艺圈的一个传奇，是后生晚辈们无法超越的楷模，她在事业颠峰时期悄然隐退，留给人们无尽的遗憾和猜测。
　　方若绮从小听着钟湘的歌声长大，幻想着那是怎样一个美丽温婉的女人，有着怎样的人生。如今有机会亲自走一回钟湘走过的路，亲自体验一回传奇歌后的人生，对她而言像是有着催眠一般的诱惑力。
　　方若绮在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面前郑重点头，说黎导演，您放心，这个神话，我同您一起去创造。

　　试装的时候，遇见了前来帮黎华取戏服的钱婷妩，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方若绮已经很久没有与钱婷妩见面聊天，如今遇见却丝毫不觉生疏。
　　钱婷妩从不多言，即便两人关系尚算亲近却并未问起过她与黎华之间的种种。倒是方若绮左思右想，还是问起了黎华的近况。钱婷妩也不意外，大致讲起黎华这几个月的行踪，无非是些接剧本上通告之类的事情。
　　末了，钱婷妩补充了几句，说黎华这阵子去了两趟苏州，找寻失散多年同父异母的妹妹。
　　苏州？方若绮眨眨眼，据说那里也是自己的出生地，自己从没去过的故乡。
　　黎华在找妹妹这件事，方若绮曾听他提起过一次。那是在她被倒下来的布景架砸伤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听见黎华与欧凯文的谈话。他们在寻找共同的妹妹，可这三个孩子却不是同一个母亲。
　　真是复杂的家庭。
　　“其实黎华很敬重他父亲，这么多年来在演艺圈里浮浮沉沉，更多的是期望得到父亲的认同。少年时期的叛逆，其实也是渴望得到关注的表现。他比谁都希望得到父亲的一句赞美，只可惜他父亲的赞赏永远只留给别人，像是凯文，像是王瑞恩。”钱婷妩提了提手里的戏服，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比如王瑞恩吗？方若绮想起了黎华之前对王瑞恩的种种针对，原来只是孩子气的争强好胜，原来只是为了父亲一丝赞赏的目光。
　　黎华啊黎华，你何其幸运，又何其可悲。轻而易举迷倒众生，却得不到渴望的一丝关爱。
　　方若绮想起黎华把紫水晶项链送到自己面前时孤注一掷的眼神，还有提及自己眼光看向别处时的自嘲，忽而觉得生生的疼痛在心底蔓延。
　　那个人前流光无限的天王，是这样的使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