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依旧》丶蝉衣

2、拜师

　　祁连天机阁中，几位长老悠闲的喝着茶，偶尔看看天机镜中的四个孩子，一点也不急。为首的是一袭白色袍子的年轻男子，不过衣衫有些泛黄，好似许久未有打理过，而且看上去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颇有几分百岁仙翁的气质。
　　“我说白老，这几年弟子一个不如一个，你天机阁别抢了。”墨绿衣衫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着，狠狠拍了几下被唤为白老的男子，“让我也收几个吧，座下都没几个好的。”
　　“你似乎说错了两个字。”
　　中年男子愣了下，继而反应过来，赶紧凑过去奉承两句，“白少，送我一个弟子吧。”
　　“我们几个长老收不收弟子都无所谓，要职在身，不必去接一些费精力的事。”这身穿蓝色华衣的人一直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围着天机镜的几人，“我藏书阁是清静之地，多个徒儿会让我烦心。”
　　“沐允侄儿，你这话可不对。”中年男子蹙眉，冲他摆手，“咱们六阁长老得为门下争光啊，不自己收也拿给徒儿收嘛。”
　　“皇帝不急太监急。”
　　“喂！你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为老不尊。”
　　“你！”
　　几人之中，那鹅黄衣衫的女子眉角不自然地挑了挑，随即恢复端庄的样子，对那发怒的中年男子劝慰道：“汲无师叔说得不错，咱们自然得帮徒儿看看，不然咱们六人可有得争了。”
　　“他们资质都一般，只有柳逸这孩子不错，入了天机阁就废了。”此人声音浑厚，一本正经，那掩住半张容颜的银色面具更让人生畏，“入我暗隐或者戒律演武都是不错的。其他几人虽然资质不太好，但重在有能耐到了这祁连山门，藏书阁，百草阁和天机阁收了去倒是不错。段灵恬静，适合跟了沐鸯，那何皖西性子不太好，有些娇蛮之气，沐允你可收入你门下，敛敛她的心气儿。”
　　平日里，只要这灰袍男子开口，其他几人都会乖乖安静下来，好好思考他所说的话。虽然会因收徒发生些许争执，好在他能道出重点，分析极有道理。
　　“那个呢，脏兮兮的小孩。”沐允掏出怀里藏着的果子，大口咬下，颇为享受，“我不喜欢娇蛮的丫头，我看那个脏兮兮的适合师父。”
　　“不说话谁把你当哑巴！”中年男子便是那戒律阁长老，灵溪上仙李汉廷，门号汲无。说来也怪，这演武阁和暗隐阁的两位都是严肃正经的人，倒是生出来汲无这么个奇葩，还是现在最老的一辈，当真有些如那沐允说得为老不尊，“你不喜欢那什么河东还是河西的，干嘛把那乞丐丫头推给白老！”
　　“师父跟她蛮像。”
　　“像你个头！”那泛黄的白色衣衫男子青筋暴起，作势要打那悠闲自在的沐允，“为师这是乳白色长袍，你懂个屁。”
　　“对对对。”汲无点头，学着白老，“你懂个屁。”
　　“你再说。”转而怒火指向汲无，“我有这么老？至少比你这胡子拉碴的胜上许多！不喊师兄就算了，名字也不会喊吗？果然是为老不尊，老不死的。”
　　“什么老不死的！”汲无气得跳脚，食指颤抖地指着他，“你也不想想，都几百岁的人了，还扮个年轻样，祸害小姑娘！”
　　“师叔，是师父成仙早，你羡慕吗？”沐允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表示他的立场和心还是和那扮嫩的白老一边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还是等掌门回来了再说吧。”见他们吵得厉害，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黑衣男子冷冷说道：“不过师父说的在理，各位可以考虑这几个孩子。”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百草阁长老，那鹅黄衣衫的女子淡笑道：“真真羡煞了我和汲无师叔了，不若咱俩挑两个徒儿，日后也好在此炫耀炫耀。”
　　“深得我心深得我心！”汲无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变得柔和，“沐鸯侄女深得我心呐！”
　　当沉重的大门开启的时候，木头差一点晕了过去，幸好段灵一直握着自己，不然怕是看不到神仙了。而旁边的何皖西早已跌坐到地上，满口的抱怨，只有柳逸沉默不语，似是没事人一般，不过那苍白的唇色却显示出了他的不适。
　　“灵姐姐，神仙出来接我们了？”
　　“哪会出来接我们。”段灵揉揉膝盖，扶着木头艰难地站起来，“开了门代表祁连接受我们了，至于能不能顺利拜师，只能靠自己了。”
　　“不懂。”
　　“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何皖西轻哼一声，讥笑道：“这通往山顶的千层梯你能走上百层就不错了，还是下山吧。”
　　“其实也不算很难。”看着愁眉不展的木头，柳逸总算是开口说了一句，“千层梯附有灵力，每上一步脚上便会重上一倍。慢慢来，总会到头的。”
　　“他说的不错。”段灵捏捏木头脏兮兮的脸蛋儿，笑道：“仙人是不会为难我们的，只要你坚持下去，一定会走过千层梯的。”
　　“我已经没力气了。”木头说着，小嘴一瘪，很是委屈，“我想马上看到神仙，我不想再等了，不然…”
　　“那你下山吧。”柳逸说完，大步朝那梯子走去。一旁的何皖西吐了吐舌头，指腹滑过粉嫩的小脸，面带不屑，“羞死人了，还不离开。”
　　“迟早会看到仙人的，木头别担心，我们一起走。”段灵说着，拉着木头就跟了上去，也不管她是否答应，“就算走不动了，还有姐姐在，姐姐会背你上去的。”
　　这话一听，木头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头栽进了段灵的怀抱，口水鼻涕一大堆，含含糊糊说着，“从来…从来没人对木头这么好…山花身体弱，是…是木头在保护…小姐嫌弃木头笨，常常打骂木头…木头也没有爹娘…山…山花病了…木头才…来找神仙…”
　　“你是想要请神仙治病？”
　　“恩。”木头点头，随后小声说道：“顺…顺便…拜师…”
　　“好了好了，我还以为你是迫不及待找师傅呢！”段灵扑哧笑出了声，领着木头快速跑起来，“既然要救人，自然得快些啦，木头加油！我们要第一个到达。”
　　“好。”木头大喊道，身体像是充满力量一般，快速地奔跑着。这一举可着实吓坏了柳逸和何皖西，这丫头，竟然还有体力？
　　四个小小的身影在气势恢宏的千层梯前，犹如蝼蚁，可是那份不放弃的信念和懵懂的执着，却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
　　千层梯犹如千斤重，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寒冰，层与层之间至少有那半米宽，大人都难过此关，莫说几个孩子了。这样一来，何皖西的话也不假了，木头的确在九十层的时候累得趴下，不过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连五十层都没有走过。
　　“神仙好累，天天都要这样走。”
　　“傻木头，神仙都是能飞的，哪儿要走这梯子。”
　　“也是。”木头挠挠脑袋，冲着段灵傻傻一笑，接着起身说道：“继续走吧。”
　　“好。”
　　过了两百层，柳逸直接昏倒在地，何皖西更是停在七十层不再往上走，段灵逐渐地呼吸困难，直朝木头摆手摇头，示意她已经不行了。
　　“柳逸身子好，过了两百都昏倒了，咱们现在还未过两百，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段灵试图抬起自己的腿，却发现重的动也动不了，只好作罢。
　　“我们再坚持一会吧，不能放弃啊灵姐姐。”木头咬牙，自己也是头昏眼花了，可心里只要一想到山花，那股子不甘又冒了出来，“都快要到了，不能半途而废。”
　　“木头，你走吧，日后做了神仙，可别忘了姐姐。”
　　“灵姐姐！”
　　“去吧，我本就是试试而已。”段灵叹气，靠在下一步梯子上，“我努力了，已经够了。木头千万别放弃，你不仅仅是拜师，更要救你的好朋友。”
　　犹豫一阵，木头终是点了点头，随后把老奶奶给她的所有干粮留给了段灵。如果求不到神仙，那么山花就会死了，山花死了自己还活着干嘛呢！
　　寒风凛冽，打在身上生疼。小手已被这千层梯冻出了血，每一层上都印着小小的血痕，证明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放弃。可是，木头实在撑不住了，刚刚超过柳逸一些，突然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倒了下去，那泪水不经涌了出来，不消一刻冻成了冰。
　　山花，木头来陪你了，不要怕。
　　醒来的时候，四周变换了景色，没有天寒地冻，没有冰天雪地。这里鸟语花香，生机盎然，更让木头开心的是看到了久违的太阳，那种暖暖的感觉，很舒适。身体也不那么难受，不那么疼了，虽然还有些无力。想到此，木头突然变得难过起来，本来就脏脏的小脸被她那泪水一抹，弄成了大花脸，看上去颇为好笑。
　　“木头，别哭了。”
　　灵姐姐？木头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赶紧回头看去。只见那穿着水绿衣衫的段灵好好地站在面前，正对自己甜甜笑着呢。木头瘪嘴，哭得更厉害了，喊道：“灵姐姐也死了，木头不想让灵姐姐死掉。”
　　“段灵，这丫头这么笨，还跟她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我看是吓着了。”说着，大步走到木头身边，轻轻抚着她凌乱的长发，把装着干粮的囊袋塞到木头手里，“千层梯能走过三百的人很少，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你看，神仙根本不会为难我们，我们现在已经到达山顶了，这里就是祁连的入口。”
　　“祁连的入口？”木头呢喃，接着开心地笑了，“我可以看到神仙了？我能拜师了，我能救山花了！”
　　“是啊，真…”
　　“以往能坚持下来的孩子最多两个，真是难为你们了。”段灵还未说话就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随后从天上落下了许多人来，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停下，未有太过靠近。
　　“都是白老和他好徒弟出的主意，非得磨练磨练他们，你看可好，现在都傻了一个。”最爱唠叨的汲无此刻怒火冲天，汲卿他不敢打，但是沐允可以小小地教育一下，遂骂道：“沐允你个混小子，什么不好学，学了你师父那些个怪脾气，劣根啊劣根啊！”
　　“好了好了汲无师叔，咱们别争了，先让徒儿们看看这几个孩子吧。”沐鸯说着，看向身旁的两名貌美女子，“紫殷，慈儿，你们俩喜欢谁，也收个徒儿吧。”
　　那名唤紫殷的女子，一身橙色纺衣，长得不算漂亮，但很是可爱亲切。此时她嘟着粉唇，全然一副小女儿态，扯着沐鸯的袖子撒娇，“徒儿才不想收徒呢，徒儿想一直缠着师父，才不要一个小跟班，还是让给慈儿师姐吧。”
　　“那师父还不想要你这小跟班呢。”
　　“师父！”
　　“紫殷不愿便算了。”紫衣姑娘声音轻柔，长得极为秀气，宛若长姐一般温柔，“师父觉得哪个好呢？虞慈未有收过徒弟，看不明白。”
　　“段灵如何？”沐鸯听了汲骅的话，仔细打量着段灵，发现这孩子当真适合百草阁，有一份淡然的慈悲和不乱的沉稳，“我看着孩子极有天赋，指不定会青出于蓝。”
　　“既然资质甚好，师父收了吧，徒儿怕是指导不好。”虞慈谦虚道，说得也是实话。自己才渡劫不久，还没有适应过来，这突然让她收徒，还真是吓坏了。
　　“哎呀，看你那两个徒儿别扭样。”汲无上前一把拽过段灵，开门见山地问道：“去我戒律阁怎么样，我替你寻个好师傅，教你一身武艺。”谁知那段灵一把甩开他，直接跑到沐鸯身后，虽然拒绝，可是恭敬有礼，“应当有先来后到，既是文月天仙先行问我，那么我便要回答了再说。不过段灵此番前来正是想要入百草阁，所以只能拒绝灵溪上仙了。”
　　“恩。”这下沐鸯没有迟疑，替她点了眉心的朱砂印，“日后门号便叫做顷悦吧，想来慈儿还没学会授朱砂，为师这便替你点了。”
　　“师父…”虞慈大惊，看看师妹，又看看可爱的段灵，一时有些不能接受，“师父怎么能…慈儿真的不行…”
　　“好了，别再说了，回百草阁吧，剩下的事与咱们不相干了。”说罢，水袖一挥，带走了这三位徒儿，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师侄真是…”
　　“柳逸，可愿去沐慧的演武阁？”汲骅幽幽出口，顿时让汲无目瞪口呆，直喊这又被这奸贼抢了先，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只把这希望留在柳逸身上，但愿别答应。可是他只能失望，柳逸半句话没说，直接跪在了沐慧面前授了朱砂，然后匆匆离开了。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汲无憋不住了，叹道：“怎么没人选了？我还在等着捡剩下的呢，快选呀。”
　　“这不是让师叔先选么？”沐允笑道，很恭敬很谦逊。
　　“这下知道辈分问题了？”汲无戏谑，然后打趣道：“那师兄先来吧，别让人落了口实，说我为老不尊，看不明白辈分。”
　　“哎呀，师叔这话说的严重了。”沐允连连摇头，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不后悔？”这白老汲卿抖抖衣衫，故意看了汲无一眼，“你真的不选？别到时候怪我这个做师兄的不给你留苗子。”
　　“不怪不怪，选吧选吧。”
　　“那好。”说着，朝何皖西招了招手，变得正经起来，“天机阁虽然不胜在武艺，但是胜在知晓天命，你肯拜入我门下么？”
　　何皖西皱眉，这让她很难抉择。她想要学法术，然后变得强大，不想整日给别人算命。再看看这仙人衣衫不整，还隐约泛黄，当下就没了好印象。可是又不好开口，生怕一个不高兴，把她打发下山去。
　　“我看着丫头不愿意呢，白老吃瘪啦。”汲无幸灾乐祸，捧腹大笑，却听那汲卿又道：“罢了，入天机的本也不多，你是女娃更不会喜欢。不然就拜入沐允门下吧，虽然没有演武戒律暗隐强势，但也算实力平衡了。”
　　这下何皖西只能乖乖点头了，刚刚演武阁收过人，暗隐阁的便跟着走了，想来根本无意收徒。与其拜入不喜欢的天机阁和那个看起来怪怪的大叔门下，不如去沐允那里，至少比这二人美上好多，看着也舒服。想着，立马跑到沐允身前，等着点授朱砂。
　　“师父，你强人所难。”
　　“那你问问这女孩，愿不愿意去你师叔那儿。”
　　汲无别过头去，才不要看沐允的目光。他刚才是有意要收何皖西，可当他看到她的神色时，立刻断了这想法。这女娃娃不单纯，不适合练武，还是不要收了。所以，谁爱要谁要去，虽然那个乞丐娃娃看起来很脏很傻，但是将就吧。
　　“好了好了，收徒就这样了，咱们回去吧。”
　　汲无一听，有些诧异，连忙问道：“师兄，这女娃不要了？”
　　“她？”汲卿冷笑，掐指算来，“你该问问她是怎么上了仙山的，再问问跟在她身旁的是个什么东西。”
　　“是个什么东西？”
　　“总之，撵她下山吧。”说完，便要准备离开。汲无本想再劝，但是想到汲卿的能力，知他不会故意说着说，想来是确有其事，也只能同意了，心里却在可惜啊，此地一别，又要等多久才能有个可爱的徒儿出现呢？
　　“神仙！”木头明白这些神仙不想收她，其实也无所谓，毕竟木瓜的确帮了忙，算是舞弊吧。但是山花不能不顾，于是跑到汲卿跟前跪下，磕头道：“神仙，木头不求拜师，只求神仙救救山花。”
　　“山花？”汲无疑惑，挑起眉头。
　　“山花是木头的好朋友，现在病得很厉害，求神仙救救山花。”
　　“既是此事，你该早早说出来，让文月天仙随你去一趟便是。”
　　“神仙不能救吗？”
　　“我不是百草阁的人，自然是没有能力的，你回去吧。”
　　“神仙！”木头固执，一把扯住他的衣摆，“神仙都是大慈大悲的人，您不能见死不救，您是神仙啊！”
　　“我虽是仙，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白老，你…”
　　“师弟，掌门快回了，我们速速回去吧。”
　　“可…”汲无看了木头一眼，叹了叹气，终是未能说什么，跟着走了。那何皖西轻笑着，跟在沐允身后极为得意，瞥了木头一眼，不再理会了。
　　“神仙都不能救人！你们是骗子！”木头生气了，平时在府里受欺负就算了，想着好人自有神仙护着，总会熬出头的，现在看到这些仙人竟然比山脚的平民百姓还无情，顿时觉得火大和失落，不停地骂道：“是木瓜帮我上仙山的，我不对，不拜师就是了。可是山花没有错，为什么不肯救山花，你们都是坏人！比小姐老爷还坏的坏人！”
　　骂累了，也哭累了。偌大的山门只剩下木头一人，当她再要昏睡过去时，身旁一阵幽香传来，朦胧的双眼里是一个白色的身影。木头笑了笑，轻轻唤着，“木瓜，你来接我了。”
　　“不拜师吗？”
　　木头一惊，艰难地撑开疲惫的双眼，却见一白衣男子静静地立在眼前。鎏金发冠，墨黑的长发，侧过身的半张容颜惊艳了尘世，额头的金色印记若隐若现，更添一抹脱俗。这绝不是木瓜！木头愣了，他是仙，孤立绝世，不沾染任何凡尘，无喜无怒无嗔无痴，不贪不恋不嫌不弃。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的存在！她真的，亲眼看到神仙了吗？
　　“这次只有你一人啊。”
　　“不…不是…”木头连连摇头，有点语无伦次，“他…他们…收了…不要…我…”
　　“为何不要？”
　　“因为…因为…”木头咬牙，心一横，像方才拽着汲卿那样拽住了他，大起胆子说道：“木瓜帮我上山，我不是自己来的。我，我可以不拜师！”
　　“木瓜…？”
　　“是。”木头不敢看他，只能一直点头，继续说道：“求求神仙救山花吧，她快死了，木头不想让山花死掉！”
　　“恩。”
　　“神仙？”
　　“我在。”
　　“你…会救山花吗？”
　　“真是脏兮兮的小孩。”说着，轻轻一笑，撩起了木头额前的碎发，接着用力一点，疼得木头大喊了一声，随后再道：“师父得完成徒儿的心愿对吧？”
　　“师父…？”木头呆了，抬头对上那绝世的容颜，不知所措，“我…”
　　“怎么？”他依然笑着，语气听起来却不太好，“都授了印，还想赖账不成？”
　　“不是…我…只是…”
　　“木头不好听，这是乳名么？”
　　“不是…”木头觉得有些羞涩，“是…是小姐起的，说我太笨…木…木头没…没爹娘。”
　　“恩，那跟了我吧，叫苏木可好？”说着，蹙眉思虑了一番，再道：“门号也巧，跟了沐慧一辈，还是唤沐头吧。”
　　“好好…”木头哪里有异议，只管点头，若是此刻白衣仙人要卖了她，恐怕还乐呵乐呵地给他数银子呢。
　　“走吧，让我看看他们都收了什么样的徒儿。”说罢，牵起木头的手，隐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