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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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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间听得有息息嗦嗦的衣料摩娑声拂过,似有略带沙哑的女子安抚声,只是听不真切。
有什么东西轻柔抚慰着额头,温温的,很是惬意。
若诗翻了个身,那个轻柔温情的小东西也顽皮地转到了耳畔的发上骚扰,烦得她不堪入睡。
带着极深的倦意睁开眼睛,朦胧中一个西服男子正低头探视。
四目交错,霎时竟看不清彼此眼中的人影。
恍恍忽忽像是在海边的别墅,韩涛来唤起床一般。
怔忡间,是男子刻意放低音量的温柔:“醒了?”
和记忆中的清朗截然不同。
男人小心翼翼地扶起若诗靠到床头,顺手抓了个靠枕垫在若诗身下,端的细心。
若诗悄悄瞧了瞧周身,穿着整齐,只是眼前的物什陌生的紧,不像寻常人家的用具。
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男人的手轻柔地抚过若诗额间的刘海,熟练地别到耳后:“你刚才昏倒了,这里是静安旅馆,你要不要喝点水?”
这场景似曾相识。
温水入喉,神志也渐渐清明,想起了自己的失态,又见林轩坐在床边,紧挨着自己,大为尴尬,只得讪讪开口道:“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是中了暑气,不大碍事。”林轩笑得温和;“送你回家可好?”
回家自然是好。
若诗点头应允,看着林轩从床边起身取衣戴帽,忽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是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林轩身子一僵,取了西服挂在,方慢慢转过身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呢?
扫过床尾的铜床架,掠过梳妆台,细细想了片刻,目光停留在林轩的脸上,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似在探究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一字一句说得轻缓,断不会让人听漏了什么。
林轩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不,是小姑娘。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觉得好笑。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好啊。”
“我不懂你的意思。”原先还指望着能找到问题的答案,看样子是无望了。
“因为你对我很好,我待你好也是自然!”林轩慢慢地走近,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可我不觉得我对你有什么特殊,不,我并不觉得我对你有什么好。”若诗疑惑。她从未对林轩有任何表示,也拒绝了他,对他好?真不知从何说起。
“那好吧,因为你是很美好的一个人,所以我待你好也是自然。”林轩轻笑出声,谐谑道。
这是什么回答?自己认真寻求的答案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笑话?若诗心下有气又急,忍不住叱道:“我可是认真的,你也莫拿我作笑。”
但见她气急,俏脸涨的通红,一双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睛里怒气翻滚,显得极有生气,和以往的静谧截然不同,林轩讶然。以往的林若诗虽然有着良好的教养,举手投足皆有大家风范,只是常常觉得言笑并非真心,到底是不自然了些。不如现在这般的灵动生趣吸引人。
“你叫娘姨进来吧,我要起来。”若诗自傲的很,见他不愿回答自也不再追问,免得自己落得没趣。
“生气了?只是刚才的问题确实回答不出来啊。我也不想骗你。”林轩将椅子往床边拉了拉,更靠近若诗一些。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要对你好。” 一丝笑意在嘴角挂着。林轩的眼睛弯的像月牙。
“看到你就忍不住对你好,想给你最好的。硬要找理由的话,大概就是你念给我听的那首诗。”
“诗?什么诗?”若诗莫名。
“你对着我的仕女图念的诗啊,你忘了?”说着,轻轻地抓过青葱玉手,用自己的大掌包住。
“啊?是吗?我记不得了。”若诗挤出一抹微笑,将手轻轻地往回拉。
“是吗?诗诗,是不是除了那个人,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笑意渐渐在林轩嘴角消退,月牙般弯弯的眼睛也悄悄地变了,任由素手从掌中滑脱。
“我真是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原本轻松的身体霎时僵硬了起来,连手都冰冷冰冷地,“你让娘姨进来吧,我要回家了。”侧过头,拢了拢头发,转头笑得很甜。
“世上不只他一个男子,诗诗。”林轩坐到床沿,俯下身,将她圈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间。
虽然已经极力后靠,但男子的双臂禁锢着,又能离开多远呢?林轩几乎是贴着耳说的,热辣辣地男性气息让人不敢动弹。
“可是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的爱用完就没有了。”双手撑开他的禁锢,若诗直直地盯着林轩看。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即使缘分不在,也希望能内心的最深处只为他保留。她还没有做好接受另外一个人的准备。
“我不介意啊,我爱你就够了,不然太寂寞了。”林轩终于松开禁锢。
“你也寂寞啊。”浅浅地重复,知是询问还是肯定。若诗偏头所思,额头的发顺势流泻,轻轻巧巧地遮挡了半张面孔。
“你爱过人吗?你为什么寂寞?”抬头顺势将头发撩到耳后,眼睛又是一片清明。
“我当然爱过,所以知道要遗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再爱一个人。你要不要试试?”嘴角的笑意爬到了眼角,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角,刻意放低声音的温柔,织成一张蛊惑的网。
你要不要试试?
忘记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是喜欢上一个人?林轩的话犹在耳边。轻轻柔柔,不绝于耳。仿佛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撩拨你的心,又像是一只蚊蚊叫的小虫子,在你的耳边盘绕。
是这样吗?在回家的路上,若诗一直想着这个。
他说的如此肯定,总是真的了。
真的吗?他可不是在诓你?心底却有小小的挣扎。
爱上另一个人,真的能把一个人的过往都抹掉吗?
真的能抹掉一个人那么多的喜怒哀乐,,一个人那么多的姿态,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所做的那么多的事情?还有一个人信誓旦旦地诺言和一个人多年深入骨髓的思念?
这些笑,这些情话,这些事情,甚至是发生的时间、地点、就连空气中的香气都早已镌刻在灵魂中,是不是地拿出来重温一下,就仿佛从来就没有过离开、背弃的发生。
这样深的爱恋怎能遗忘呢?那是少女初开的情窦,是一生最美好的东西。
林轩一定实在诓自己,就像小时候大人为了不让自己吃糖,就诓说吃了糖会肚子痛,还会被老虎叼走。
是了,他一定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受,故意诓自己的。
车子一个刹车,轻轻地一个颠簸,若诗心下暗暗肯定。
要是真的呢?心中又有一个声音说道。
倘若他说的是真的呢?
自己和韩涛注定是这辈子无缘,记得又能怎样?
一辈子那么长,纵然自己终生不嫁,又能如何?记忆就真的一辈子不退色?
心中的声音清冷清冷,犹如夏日里的冰,冻得人直打寒战。
你若真是糊涂倒也罢了,偏就装个糊涂。
装了糊涂又能如何?你图个什么?
别说人家对你的好你不稀罕,倒也得问问为啥?
人家不说,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个分寸?
人人都夸你伶俐,怎么就一碰到他就迷糊了呢?
是不是除了他,你什么事都不放心上?林轩低低的话音又在耳边。
车子又一个颠簸,心中的肯定又变得不肯定了。
你自己倒是好好想想。
林轩到底哪点做的不好了?哪点比不上他了。
怎地连个尤三姐也比不上?人家还挥剑断痴情呢。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脑子里的影像也像放电影一样。
一会儿是韩涛对自己的好,他送的东西,他说的话,他为自己做的事情,
一会儿是林轩对自己的好,他送的东西,他说的话,他为自己做的事情,
一会儿又是韩涛的背弃,自己长久的等待,数次的找寻,他都逼而不见,
一会儿又是林轩的求婚,还有他细心收藏的头发,
一会儿却是韩涛搂着自己伤心,看自己摔倒心痛的眼神,
一会儿却是林轩握着自己的手,说我喜欢你就好
反反复复,
纠纠缠缠。
车子又一个颠簸,到家了。
庸人打开车门,一缕阳光跑了进来。
车外是灿烂的午后阳光,照得一切都明晃晃的。
对着阳光怔怔地站立了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入客厅。
方走了两步,还未进去,就看到王嫂急急地跑出来,小声说:“韩先生在里面,小姐可要回避?”
一时间,耳朵里面隆隆响,刚才刺目的阳光似乎照花了眼睛,有些许泪水从眼角渗出。
“小姐?你没事吧?”王嫂递来一方手帕。
若诗接过手帕按了按,帕子上浅浅的水渍几乎看不出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背,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越是尴尬、难堪的时候,就越高傲。
高跟鞋踩在地上摇摇晃晃,心也开始微微颤抖,对他,她永远也学不会视若无睹。如任何有关他的信息总会扰乱她,就像现在。
那么辛苦都无法见面的人,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出现了?
如果真的是他,该说什么呢?
以前准备了好久的话似乎永远也用不上了。
你要不要试一试?
这句话又跳入脑海,快得让人恼火。
可是如果,如果他知道有人向自己求婚了会说什么呢?
待到发觉,人却早已站立在韩涛的面前。
韩涛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桌上的茶早已冰凉,烟缸里的烟蒂小山却还有袅袅的轻烟。
若诗的出现,韩涛似乎显得很意外:“啊,回来了?怎么没参加神父的晚宴?”
依旧是记忆中的晴朗,听起来却有和以前有点不同。
“我身体不舒服,所以不去了。”若诗笑笑,伸手捋过刘海,别到耳后。
“你怎么来了?哥哥不在家?”伸手拂了拂有些皱的衣襟:“茶都凉了,王嫂,去泡壶新茶。要今年的望海茶。”
王嫂应着下去了,顺便叫了客厅里的佣人帮忙。
韩涛看着她默然不语。
沉默就这么横亘在两个之间,只听得自鸣钟滴答滴答的走动。
指间的烟烧到指头,韩涛被炙得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烟头往烟缸里扔。
若诗一把抓过茶几上冰凉的茶水,利落地往水晶烟缸里倒,“嗤”的一声,一股烧焦的糊味夹杂着烟草的味道迅速弥漫。
“你老这样,就不能改改?”若诗嗔怪道。那软软地带点撒娇意味的嗓音震得韩涛去倒烟缸的手一时竟滑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却失望地发现她只是挂着客气的微笑。那只是他的臆想吗?
“我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进来也常常昏倒。今天更是多亏了林轩。” 若诗缓缓说道,像是没看到他的失望,平静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是呀,林轩很会照顾人。”不知道怎会回事,嗓子干干地说不出话。韩涛不自觉地咳嗽,客厅很大,咳嗽声听起来很空旷。
“我的镯子今天被拍卖了,卖的很贵。想不想知道卖了多少钱?”若诗突然转移话题,笑得如同春风。
韩涛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扑通一下撞着西服内袋里的坚硬。
“1万块哦,一个就值1万呢?”若诗细细笑着,仿佛这是件极为自豪的事情。
“小姐,茶来了。”王嫂将滚烫的茶水和茶点放到茶几上,换下那早已凉掉的茶和肮脏的烟缸。
“没事,下去吧。”若诗挥挥手。白生生的腕子上空无一物,看得碍眼。
蓦然涌上一种冲动,他想拉过她的手腕好好看看。
他想问问她终究是放弃他了吗?
接受了那个人的求婚?
寻求自己的归宿?
想到那个宽绰的露台上,周遭悠扬的音乐,
深情的男子以发为环,跪地求婚,
美丽的女子长发飘飘,幸福微笑。
他们在一起,很协调,就像王子和公主。
“镯子要一对才吉祥,剩下这一个,你说我该怎么办?”若诗主动将茶点推到韩涛的面前。
是豆沙麻薯。这个点心极甜,甜得腻人,甚至回味都有点麻舌头。
“那个,林轩很喜欢你。”晴朗不在,男子干巴巴的声音听起来空洞洞的,仿佛是从房子的另一端传来。
“我觉得他会对你很好,他很适合你。”
蚊蚊的轰鸣渐渐聚积在耳边,又“哗啦”的一声散了开去。
泡着望海茶的紫砂茶壶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混杂着碧绿的芽叶,豆沙麻薯滚落在茶几脚下的地毯上,合着茶水画了一摊张牙舞爪的痕迹。
韩涛吃惊地抬起头。
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气得通红,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往下翻:“韩涛,你不喜欢我直说便是,何苦愚弄我。”
“我等你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你把我给别人?”泪水落的更凶了,在下颌上滚成一圈掉落在衣服上,悄无声息地融化,那平日里轻柔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走开,我不要你假好心。”
从心扉里窜出来的声音又细又高,像是要把人撕裂一般,这般的疯狂彻底怔住了韩涛。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双手可笑地向前伸出。
“你滚啊,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门外。
她哭的这么凶,被泪水打湿的刘海粘在脸上,下颌上挂着的泪珠胡乱地用手狠命地擦,下颌上早已红成一片。
韩涛看得心疼,却不敢靠近。
见他还不走,泪珠子落的更凶了,胡乱地抓起一件东西丢了过去:“滚哪,给我滚。”
又是一声“哗啦”,一只古董花瓶躺在了韩涛脚边。
佣人们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进来。
原来在她的心里自己是如此不堪吗?
若诗,我在你心里是这般不堪吗?
一股热流从眼中泛出,韩涛急急转身向门口走去。
看着他急急离去的背景,坚定决觉。
涛,你就那么讨厌我?
连再见不愿意和我说吗?
我嫁给谁都无所谓吗?
若诗狠命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双手紧紧地扣住,身体颤抖地犹如冬季最后一片树叶。
不是狡辩:
今天上来看到裤子大人和FS大人的评,觉得很震撼,挺有当头棒喝的感觉。
这是我的第一次写文,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我觉得很开心。
我是个慢性子的人,总是习惯把文改好,尽可能地把文写的完美些,所以
总是拖累大家。
我也尝试过一周两次更新,除去工作因素外,更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无法在
保证数量的同时保证质量。
我有很多朋友对我的文拍了砖,砖多得可以盖房子了。(笑)
他们都说我前面的故事很乱,也确实是这样。在故事进程把握方面的功底不足
造成我在追赶字数的同时无法对后续进行良好的掌控。
玉阶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总是希望它能够完美些。
在追求质量的同时我也会尽可能地加快进程。
再一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某只垂头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