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求婚 ...
-
肩背和腰上的触感熟悉又陌生。林子君没来由地一阵心悸，触电般慌忙地从叶臻怀中退了出来。一时间双颊绯红，指尖轻颤。
饶是楼下的婚宴喧嚣，她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鼓动如雷的心跳。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自己分明不是第一次抱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抱了，怎么会……面上微微有些发烫。她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压下狂跳的心和急促的呼吸。以往若非她要求或是有危险，叶臻绝不会主动抱她。可刚刚那一瞬...那感觉，好像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又好像与以往完全不同。
“小姐？”叶臻也被她异样的举动弄得有些紧张，却只当她是被窗外时断时续的炮仗声儿吓着了。
“呃......没...没事儿。”她还没想明白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害怕他再靠近，便避开他关切的眼神，慌张地四下张望。
“…我有点儿累了，那什么……菜都让人打包，我们回去和红玉一块儿吃吧。”说着便自己带上席帽，慌不择路地朝门口冲去。可还没等她掀开帘子，整个人又被他从身后一把抱住。这下林子君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几拍，他的手挡在她的胸前，背后若有若无的温暖气息，更是撩拨得她双膝发软。
“哟，还好客官您躲得快，没烫着吧？”小二一面把菜端到桌上，一面陪着笑脸道。
“都打包，结账。”叶臻很快便放开了她，表情和声调都听不出任何异常。可怜她独自在扶墙愣了半响，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
回去的路上，她难得将他赶去车外与车夫同坐。到了客栈，和红玉一起用过饭，整个人仍是有些恍恍惚惚的。
她想不通......自己有这么喜欢叶臻吗？以前怎么没发觉？她和叶臻抱也抱过，亲也亲过（虽然只是亲脸），同一间房睡了这么多年也从未有过像今天一样的感觉。摸着胸口，此时心跳早已恢复正常，但心动的感觉还在，她并不真是十三四岁不通人事的小姑娘，她心里很清楚今天那不寻常的感觉意味着什么——自己喜欢叶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非常，非常的喜欢叶臻。
“小姐可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让红玉帮您看看？”见她从酒楼回来起就没怎么说过话，这时又失神地捂着胸口，叶臻担心她的病又复起。但看她中午的反应，明显是不喜他碰触，便只提议让红玉帮她把脉。
林子君抬头看看他，又看看红玉。她自己都没闹明白的事儿，如何跟他们说得？便只小声道：“没事儿……我们明儿就离开琴川吧。”这一路上歇脚的城镇不少，有地方特色的物品却不多。不过下一站是肃州，听说那里的酒水很是出名，说不定可以带到京城做买卖。
因为第二天要赶路，三人早早的就上床睡了。窗外的雨已停，屋檐和树下仍有零星的水滴落下，断断续续，似是羞涩的少女心事。林子君听着那单调的声响，原本远离叶臻的思绪又渐渐绕了回来。她试着回想傍晚的事儿，果然心下又是一阵小跳。可顺着这心思再往深处想，所有的期待又都成了无奈。
自己喜欢谁不好...奈何非要喜欢上他呢？且不说两人的亲缘关系，单就林慕云和叶师傅对他的错误教诲......近四年的朝夕相处，她比谁都清楚叶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她是很好，好到凡事都以她的心意为先，丝毫没有他自己的主意。可真要和他在一起，就像对着一个空心之人，又像是在和自己的影子恋爱。无论她任性或讨好都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反正对他而言，只要她高兴，他就高兴了。
一阵风吹过，叶片上的水滴急速落了一地，像是全浇在她冰凉的心上。林子君郁闷地翻了个身，心道如今命都还没保住，本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可她越是这样想，叶臻往日对她的好就越是不受控制般地涌入脑中。不知不觉，她竟还有些为他不能生孩子的事儿感到高兴。一面在心里劝说自己这样的感情不会有结果，一面又宽慰说只要不生孩子，兄妹不兄妹的其实也无所谓......一整个晚上，就在这样毫无意义的挣扎中过去了。直至第二天起床上路，也没理出半点头绪。
—————————————————————————————————————————————————————
第二天三人冒雨赶到了肃州，进到客栈的当晚就去酒楼买了酒，除了当地最有名的醉花丛，还多买了好几种店老板推荐的的酒，打算回客栈便关起门来喝个痛快。
与琴川和江盐城相比，肃州实在是个小地方，唯一值得称道的只有酒水。林子君这一世身体不好，不大能喝，却很喜欢品。以往在林家被家长们拘着，几年间都没好好喝过一次。而红玉与叶臻为了一扫这一路来的紧张情绪，也乐得让她放肆一晚。
“小臻，你怎么不喝啊？”林子君把杯子递给叶臻。心说她家小叶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死脑筋，凡事都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子上。心里这样想着，便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初恋前途一片黑暗。不是她矫情，只是...以往她对他的好，他不在乎也就罢了，反正那只是亏欠，只要抹平自己心里的愧疚，他怎么想她倒还真无所谓。可如今她既是喜欢上他，若他只是继续用对待主上的方式对她，她心里不憋屈死才怪呢！
叶臻见她举着杯子的手已经有些晃荡，便赶忙接过酒杯放到桌上，道：“红玉陪小姐喝，一会儿要是喝醉了，总还要留个人伺候小姐。”
“你啊...你就只会伺候我，也不想点儿别的...”
她抱过装有暖香的坛子，才不过喝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头重脚轻，行为迟钝，却还是想喝。肃州的酒果然口口醇滑，又各有特色。醉花丛香浓，老君山辛辣，暖香最对她胃口，入口微甜，回味也甘。
眼前叶臻俊俏的脸庞触手可及，她从他温润的双眸看到粉色的薄唇，心里那点儿小冲动又有些躁动不安起来。人心真是奇怪......她想起以往自己还没喜欢上他的时候，尚且能大大方方的吃他豆腐。如今真心喜欢上了，却反倒畏畏缩缩，不敢碰他了。
定是酒喝得还不够多！她将已经醉成粉红色的小脸儿从坛口上挪开，双手翻转酒坛，晃了半天，却只有两三滴滴到桌面儿上。叶臻见她晕乎乎地对着漆黑的酒坛里张望，生怕她一时没拿稳砸伤了脸，便伸手想要接下她手中的坛子。
仅是指尖的轻微碰触就又让她心里蠢蠢欲动了一番。可也不知为什么，琴川过后，他在她心里就莫名地金贵了起来。她怕自己醉后唐突了他，便在他进一步靠近以前，双手一拍桌子道：“不喝了，睡觉！！”
叶臻稳稳地接过跌落的酒坛放回桌上，见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半，仍旧无法判断床在那个方向，便下意识地起身去扶。林子君正觉得整个屋子都在转呢，此时脸触到他的胸膛，整个身子便立马找到了依靠，双手绕到他身后，说什么也不想动了。
“小叶儿抱~~”
小脸在他胸前无耻地蹭着，连叶臻心里也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然而手的反应却比脑子快，他不待一丝迟疑地打横抱起她就往床边送去。可还没走两步，怀中人就挣扎着要下地。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抱的，是在琴川…嗝…在...酒楼里那样抱~”
酒楼...？
略想了想，方才犹疑着把双手环上她的背上。心说，如今小姐长大了，这样抱起来根本不便走路啊......
“小...”
刚想开口问，冷不防她已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踮起双脚尖，仰头稳稳地吸住了他柔软的唇。
呼吸和理智仿佛在瞬间被抽空。他像个人偶般，双目失焦，任由她香软的舌尖滑入他的齿间。湿滑的缠绵从口腔绵延到全身。叶臻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五感却反而更加清明：鼻尖是暖香的气息，怀里是她微微有些发烫的身子，唇齿间......更有她留下的，难以名状的触感。
“小叶儿，我娶你好不好？”
他尚分不清这到底是梦是真，林子君就已退开半步，依旧挽着他僵硬的胳膊，眯着如月般朦胧的双眼，含笑问道。
叶臻已被吓成了雕像，一旁的红玉却彻底醒了，她急忙起身拉开二人道：“小姐喝多了，这就睡了吧。”
“我是喝多了，可是我喜欢小臻，我想娶他！”林子君也不挣扎，只在原地歪着头，嘟着嘴对红玉道。
红玉闻言愈发急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是小姐，小臻是您的……他是……”
“我知道！”她甩开她的手，复又撞进叶臻怀里，下巴抵在他胸前，仰着头重复道：“我不在乎，我要娶小臻，小臻愿不愿意嫁我？”
叶臻低头看着醉眼迷离的林子君，觉得她像只毛茸茸的小奶猫，一副格外惹人疼的样子。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姐，那么美，离他那么近，好像下一秒就要化作轻烟钻入他体内一般。
“愿不愿意啊~？”见他只看不答，本就已经醉得够呛的林子君又扭着身子，不耐烦地问了一遍。
“小臻…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双眼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也不知是说给她还是自己听的，他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呢喃道。
分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却还是失望地撇了撇嘴，不甘心道：“那，给你一晚上想清楚，明天告诉我！就明天，记得！”说完也不管仍旧愣在原地的两人，自己撞撞跌跌到摸回床上，鞋也没脱，合衣倒头就睡。
一旁的红玉和叶臻面面相觑，皆是一副不慎被雷劈中的样子，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到床上的人是真的睡着了，红玉才颤抖着声音对叶臻道：“此事……不要再向小姐提起，今日不过是酒后失言，说不定醒来就忘了。”
叶臻木讷地点着头，一面庆幸有人替自己做了决定，一面又忍不住想......如果...如果这并非是酒后失言呢？如果...明天小姐自己再提起来呢？方才小姐抱他的时候，身子比在琴川时还要暖，他清楚地听见她说的每一个字，却又好像一个字也没听懂。她说她喜欢他...还要...娶他......收拾桌子的双手不觉一顿，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向床上的林子君，刚刚恢复的面色又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求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