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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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子君在林府又过了重生以来的第二个年。这一年里她长高了不少，上围也渐渐丰满起来，红玉说女子胸部越大越好，这倒是符合她那一世的审美观。
今年她没有再让红玉和叶臻送礼，说是去年的已经很好，够她欢喜十年，年年送反而显不出珍贵。但林夫人和叶师傅的礼却一年都不能少的，只因娘是有钱人，出手不凡。林子君很享受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套房的暴发户送礼法。而今年又因她定了亲，虽然真正成亲至少是两三年之后的事，但林慕云还是为此备了份大礼——将年内铜镜产业的全部收入转到了女儿名下。
叶师傅的礼物也是不能错过的。林子君私下里认为叶师傅是退隐民间的世外高人，她收藏的东西自然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奇珍。比如今年的短匕首，极轻极薄，携带方便却削铁如泥，子君本就力气小，得此匕首如获至宝，叶师傅却笑她好糊弄：“东西虽不差，却也没你想的那么好，这等货色给了红玉和叶臻怕是转身就忘了的。”
“他们有神功护体，冬天连最上等的貂皮都嫌累赘，给他们也是暴殄天物。”说完复又撒娇道：“师父还有多少好东西啊~？我过年兼过生日是不是一年得送两样啊~？上次考药理师傅也说夸我学得好，下次是不是也送点什么以示鼓励啊师父师父~~~~”边说还边扭，样子无赖到了极点。
“小姐不急，师父的就是小姐的，反正红玉和叶臻有神功护体，师父自是不会留给他们糟蹋。”叶师傅向来宠爱子君，也乐得顺着她的话说。子君看出她光说不练，扭累了就回屋睡去了，头都不带回的。
这日，林子君带着叶臻红玉从外面溜达回来，见几个丫头正在往自己院里抬箱笼，便知又是周家送彩礼来了。
“都说了，直接入库，不用专程抬过来给我看了。”
嘴上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却还是好奇地跟在丫头身后，把大大小小的箱盒都望了个遍。
“禀小姐，这是今日的礼单，林管事让先拿来给您看看，若是有合意的便收入房中，余下的入库。”
子君接过礼单，略略看了两眼。织锦阁的九华鸳鸯彩缎，四宝斋的紫毫小楷，染玉轩的压襟翡翠，还有四时合生堂的灵芝与人参若干......她边看就边在心里感叹，不愧是生意人，礼单上的物件儿又七成都是买自她林家的商铺，等于花一份钱占了两份面子。
“这个墨玉砚台，翻出来我看看。”
丫头闻声便捧上一个内里垫了层层锦缎的红漆木盒，打开，里面果然躺了只古朴典雅的风字砚。这砚色泽黑得十分沉实，边角凌厉，内里却光洁圆润，通体无一丝雕饰，看着却不简陋，到让人觉得沉稳扎实得很。
林子君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叶臻，觉得这砚台跟他像极，心下欢喜，便让人收进了屋里。
待送礼的人都走远了，这才有些不解地问红玉道：“为何结婚总是男人家送东西？人都嫁给女人家了还要搭上这么多财物。”
红玉道：“一般人家原也不这样儿的，这次周家的礼送得委实太勤，可能是太想攀这门婚事，加上定亲到成亲中间还有两年，不勤着些送礼恐生变故吧？”
红玉不说实话，或是真不知情，或是林夫人不让她说，好在她与子君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两人自有默契，什么话说到什么份儿上，几分真假，是真问不出来还是需要个台阶下，子君一听便知。
而周家的事显然比她二人想的还要复杂。按理说，这几年周家的生意稳中有进，无论是面儿上还是内里都超出林家不少，这时候不赶紧着与官府联姻却巴巴地送个孩子来林家做小，见那周夫人和林慕云也没什么私交的样子，便是怎么想怎么说不过去。
好奇归好奇，但对于长辈们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儿林子君却始终注意保持距离，一则自己实力不够，有些事儿知道了也不过徒增烦恼，二则她很享受目前这种和乐融融的家居氛围。况且人活的久了，谁没点儿秘密？她素来自私自利惯了，总觉得人家不想让你知道的事儿，不去打听就已经是帮了人家大忙了。
周家的真实目的她懒得去管，但彩礼却让她想起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儿。
“君儿这时候不跟着叶师傅上课，跑这儿来做什么？”
这天清晨，难得林慕云留守家中，见子君进来自己书房，便边招呼下人给她倒茶边问道。
“突然想起有件事儿要求娘帮忙，过会儿怕忘了，就跟师父告了假出来的。”
“可是生意上的事儿？”若是以往，对她的要求林慕云多半会一口答应，但最近这丫头的花招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太过于惊世骇俗，尽管都对本家有利，但林慕云出于其他方面的考虑，已经学会先问清楚再表态了。
“是叶臻的事儿。”
林子君顿了顿，想从林夫人脸上看出些端倪，不想她的的反应却让她大为失望——基本没反应。于是她只好继续道：“娘说过，周家少爷与小叶儿同岁，既然他都要嫁人了，那女儿想…是不是也该给小叶儿指门亲事了？”
林慕云还是没有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是叶臻又惹你不高兴了？娘说过，要多想想他的好，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怎能全由着自己性子来？”
林子君倒不急着辩白，反而垂着头嘟着嘴，一副好似被她说中了的样子。来之前她就已经想通，先前林夫人不愿意告诉她各中缘由是怕她难过，那如果她装作已经想起来了呢？因为想起来而再也容不下叶臻，这样一来，要么逼着林夫人告知前因后果来说服自己，要么逼着她给叶臻找户好人家嫁了，无论哪个结果她都算达到目的了。
“这些天看你二人相处，还以为你已经想通了，没想到……”许是近来忙着与周家周旋，林夫人没太多心力招呼家里，见她不吱声儿，便真以为她是想找借口赶叶臻走，摇摇头，劝她道：“当初进家门时就说好，他此生只能姓叶，不得自称是林家人。何况他终究只是个男子，有娘在，他就是有心，也断然阻不了你分毫。”
话说到这儿，林子君也已渐渐听出了些眉目，但又不十分明晰。照林夫人的意思，叶臻原本也是林家人，终究只是个男子...只是个男子......她琢磨着她刚才的话，心里猛然浮现一个从未想过的情况——林慕云那一辈的亲族都已死光，但也不排除叶臻是自己堂兄的可能，可万一......
“那……那娘要是不在了呢？”她小声嘟囔道。
林夫人的心思明显不在她身上，只想快些打发了她自己好去忙别的。她叹了口气道：“娘要是不在了，你们更要好好相处。这么些年他和红玉一直由叶师傅亲自教导，本事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心性至纯，对你，对林家都忠心得很...”
“那也只是现在，”她忽地站起身，打断她道：“现在有娘和叶师傅在，他自然不敢怎么样，可以后呢？”
“子君你...”林慕云见她满脸的埋怨，隐约还有些气恼，便真以为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转过脸，往事浮上心头，一时心下也是五味杂然。
“...这又是何必呢...”她道：“你爹死的时候你连眼睛都还没睁开，从没见过他的模样，没听过他的声音，却牢牢记得他是因何而死的...”
“是叶臻...”她试探着接道。心想，大约也只有这个缘故了，若非如此，先前的林小姐怎会对他有那么深的仇恨？
“是，也不是...”事情已过去十年了，可每每想起那天，林夫人仍觉难受得紧。“说来也是命，不早不晚，偏就是那天撞上了。”顿了顿，又道：“或许也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当年娘为了你爹弃他们父子二人于不顾，到头来这怨念没报到我头上，却害了你爹的性命。”
果真如此...叶臻真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林子君心里有如急鼓在敲，一声声，震得她垂在身侧的双手都有些发颤了。她心里并不如何排斥，倒是心安更多，甚至还隐约有些欢喜。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叶臻那样的性子，若真是要为他亲爹报仇，又怎会在林家做仆役，任由自己欺负呢？
“算了，你去吧。”林夫人不再看她，只冲她摆摆手道：“此事不要再提了。叶师傅这么多年的悉心调教，可不是只供你打骂出气的。你也不小了，为长远计，留着他今后总有用处。”
“不是我不想留，只不过...”她仍旧觉得叶臻无论如何是不会伤人的，何况红玉说过，他来林家时也不过才三四岁，上头又有叶师傅和林夫人看着，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问下去自己准得露馅儿。还是回到她来此地的初衷：“撇开爹的事不说。都说男大不中留，叶臻已是到了这个年纪，现在我不给他找，将来他自己找着好的，怕是我想留也留不住了。”
“这你不用担心，叶臻不能生养孩子，又被你毁了面相，就算有心，此生也嫁不了好人家。”
“他...”不能生育！？林子君听了这话惊得一时没了声音。右手紧紧抓住桌沿，才没因为慌张而问出不该问的问题来。
“可是娘...”
“我看你这阵子也是胡闹得过了。有空多钻研课业，别尽想些有的没的！”这回不待她再开口，林夫人便直接叫人把她押送回了书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