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剑同人《紫》》heimori

8、七

　　卓东来眯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条血线，明亮的映衬着他灰暗的微笑，他的嘴嗫嚅着。 “你说什么。”陆熙平低下身子问他。“对不起．．对不起．．．”“拉下去！”宫熙平直起身子，旋即坐回主位，失神的望着蝶舞，他摇头笑了，蝶舞忧虑的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让主人难过的宠物，难道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蝶舞趴在陆熙平的膝上，眼神没有焦距的半睁着，仿佛自语又似同谁絮絮叨叨的解释：“我不管那么多，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脸埋得更深，一头哀怨的小动物，总在害怕迷路，一路寻求归宿的她走得很累，只想休息。
　　陆府的地下有个潮湿的酒窖，酒窖再往下一层便是陆家的私牢．在刑讯室吃了一顿鞭子算是接风，卓东来便被两人架着往酒窖的深处拖去，一路上两侧狱中的囚徒扒着栏杆，他们安静的望着，经年不见阳光，似乎眼睛里的黑色都褪去了，呼吸在潮湿中静静的发酵。多么熟悉的气氛，卓东来突然找回了某种遗失多年的感觉，通体舒泰起来。
　　一间半人高的扁扁的暗格子，这是他的特别待遇。四周铁皮，顶上一根拇指粗的铁管子通气，刚够一个人蜷缩起来不能翻身，卓东来嘴角弯起一抹笑，好象回忆起了美好的往事，“原来什么都没变啊，什么都没变啊。”
　　黑暗冰冷的铁皮，狭窄潮湿的黑色，经年的腐朽气味从铁板中渗出来，原来铁也是有气味的。卓东来曲着腿蜷坐着，手撑着铁皮壁，恍惚有种回到母腹的错觉，“弟弟，”他试着喊了一声，那未出生便被难产的母亲一起带走的双胞弟弟，他头一次感觉如此贴近他，在这狭窄的盒子里，同样这样闭闷和拥挤，“弟弟。”“哥哥～～”听见了黑暗里的回音，卓东来双手祭祀般虔诚的撑着地面，尽力直起上肢，让脸尽可能的仰向那声音的遥远来处，他欢喜的唤道：“弟弟，快到哥哥这里来，弟弟~~哥哥不想一个人，快到哥哥这里来～～”“哥哥，我好想你啊～～母亲也好想你啊～～哥哥～～～”卓东来忍不住抽噎了。“弟弟，到我怀里来，这次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过了多久，他觉得过了很久了，可是也许才几个时辰也说不定，“哥哥，会有人来吗？”天真的声音充满希冀，卓东来强打起精神：“也许会有。”“那人来的时候我们还活着吗？”“我会活着，你也是。”．．．“没有水，食物，我连动一下也不行了。哥哥，我的背好酸。”“弟弟，你忍耐一下，只要有人打开这扇门，我们就有希望。”．．．．“可是没有人，谁也不记得了，不记得这里的铁棺材，等我们腐烂了也没人想起来，这种事我知道，就像在母亲的腹中，我一直没有出去过。你闻这味，他们把腐烂的人清理出去，就把我们弄进来了，我们完了～～”“别说了，弟弟～～”．．．．．．“我为什么又要这样死去，”卓东来听见弟弟哀怨的哭声，心痛的要去抚摩他的脸，“又是你！进了这个见鬼的棺材！！我又要这样死去！！腐烂成一团血肉，被地下的虫蚁咬噬！！又是你————”“别吵了，求你别吵了！”．．．．．“多久了，我要憋死了，我要出去，究竟多久了！！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又在这里！”．．．．．“我的腿很不舒服，弟弟，帮我拆掉缠布和支架吧，我的手绑住了够不着～～”“你看我能动吗，我已经几百年翻不了身了！！”
　　“你的腿溃烂了，好臭！为什么一早不锯掉。现在也能腾出些地让我翻个身，我的肋骨感觉要插进肺里了。”“你可以闭嘴吗！”“你那只恶心的腿在发臭！！脓血弄得一地都是！！我受不了了！我要疯了！！能不能把你的腿扔出去，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卓东来听见铁皮壁上哐哐重物撞击声，夹杂着沙哑焦躁的嘶叫：“把他的腿扔出去，喂，外面的人！他在发臭！！”
　　“我想我快死了～～”卓东来平静的听着弟弟的话，弟弟自从上次发了脾气后安静了很长时间，他们凝望着彼此，又依偎在一起，黑暗仿佛超越了现实的铁盒子，带他的意识飞上了夜空，飘飘然忘了一切，然而那哀绝的哭声把他扯回来：“为什么我还没死，还在这里．．．”他的意念里拥住了弟弟抽动的肩膀，用干裂的唇温柔的摩擦他坚硬扁平冰冷如铁的脸颊：“我爱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