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剑同人《紫》》heimori

9、八

　　铁门吱的一声开了一条缝，意识一直混沌的卓东来说不上是在梦中还是清醒，蜷缩着，不挣扎，不抱怨，不申诉，乖得像一只被遗弃的布娃娃，温顺的令人感动。门吱的一声又开了一半，“唉。臭了，人死了。”原本背抵着门，一时失了依靠，顺着门开的方向头朝外倒下，接触到一块有阳光的地面，久违的干燥啊，“妈的，吓我一跳，一颗人头就这么滴溜溜倒出来，真把活人也吓死了。”说话的刘元将人拎起来，紫貂的大氅从瘦不成形的人身上滑落在地，“真不得了！！七天滴水不进，还能守着一口气！烂命一条，有什么不舍的呢。。。。哎呦！！！”刘元捂住滴血的右手，眼睛尽是惊恐的望着被他一脚踹到墙角的卓东来：额角磕破了，血铺满了右边脸，流到眼睛里，再流出来，扭动的红色小蛇像仇恨一样有生命力，青白的手腕无力的耷在一边，手上滑落那枚常佩发间的紫金蟠龙结，金属的紫色吸收了血液似乎变得更加活润，上面嵌的两颗猫眼也绿荧荧的盯着面前恐惧的人。“淬了。毒。。。。告诉。他。。我。死了。。。。紫金。结。。赏你。。。。”卓东来的嗓子似乎黏着到了一起无法张开，发出的声音诡异凝滞，如同濒死的哑巴在试图呼救。刘元心乱如麻，后悔恐惧百感交集，“解药！！给我解药！”刘元强压住体内涌动的不适感，抓住卓东来的前襟但也不敢用力，“你别死！！给我解药！！”卓东来扯开一半眼皮，余光在他脸上逗留了一刻又合上眼，带着孱弱而戏谑的淡淡笑意。“哥，这。。。。。”身旁一个小厮凑上来神色慌张，刘元压低声骂道：“妈的！！快去守住门口！！”
　　“回陆爷，人已经死了。”陆熙平转过身望着刘元，笑了：“死了？”“是，死了。”“我闻你身上这股味，也是死了，看看，这么个人，不也是这么样就死了吗。。。。”陆熙平低下头，眼神释然平静了许多，这几天他也不太好过，不敢睡，一闭上眼就看到卓东来站在他背后手持利刃伺机而动。。。。他微翘的唇有那种紫云英蜜的质感，柔软晶莹。。。。。。整整七天了，不知道他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冷笑僵持在嘴角，信手将桌上那封卓青的信撕成碎屑，卓东来，你以为你手上有我与宁王的书信就能叫卓青来要挟我吗？自不量力！！不斩草除根我如何能心甘！（第三章有提及陆在太子与宁王之间的周旋）
　　“死前可有什么动静？”“开头几日，小的听见里头不停嚷嚷，时哭时笑，接下来几日就没声响了。”
　　“他死状如何？”“一地脓血，腌臜得不能看。”
　　“好。”“什么好？”飘然而来的一抹嫩绿令人心神一荡，绿缎绣蝶的小袄映衬得来人面色如新蕊，“蝶舞啊，你哥哥死了。”蝶舞一怔，“你那日没有杀他吗？”陆熙平拥着那副娇躯，头埋在她馨香的发间，“我怎么会让他干干净净得就那么死了，他欠我的又岂是一死可以了断？现在他死了，死得很难看。。。。”低头吃吃笑了一时，抬起眼对刘元说：“把他砌到那屋的墙里去，那里面都是和他一样心肝的人，他不会寂寞。。。。”刘元领命退下，弯腰一鞠，袖内一线紫光淡淡游出，刺得陆熙平一个激灵，他闪电般抓住刘元的手腕，袖中物抖落。
　　那枚紫金蟠龙结乖巧的躺在陆熙平的手心，轻盈精巧的仿佛是个活物，有点害怕而又有点期待的望着自己，那种可怜的神情看得人想哭。哀艳的光如同尖尖的冰锥，轻轻凿开一条裂缝，然后听见破冰的滋滋声越来越大，渐渐带着愤怒，很快变成震耳的轰鸣，整个冰封的海面随之分崩离析，支离破碎，一直压抑的暗潮肆虐的翻涌，吞噬了一切，再也收拾不了。他的手扣住刘元的喉咙，微微颤抖，并没有什么威慑，因为他看起来不堪一击：“他死了，我把什么都给他，他还是要死！！！！你也该死！！！他有没有勾引你？求你开门？一定有对吧，他是那样的人！简直跟狗没有区别！！可是，你看着他死了，不是我！！！”他一阵阵的眩晕，他想捏碎手中扣着的喉骨，可是浑身痉挛，力气被抽空般颓然倒地，睁着充血的双眼，眼泪在其中急切的四处撞击，拼命寻找一个回流的入口，可是最终倾泻如注，挽回不得。紧攥着的紫金蟠龙结锋利的割破手掌，和那个人的心一样，天生嗜血。
　　“陆爷！”刘元连滚带爬的夺过陆熙平的手，惊呼：“这蟠龙结有毒！！小的把它带出来就是怕误伤到敛尸的兄弟啊！！”蝶舞拾起蟠龙结，嗅了嗅，冷冷道：“大镖局独创的尾后针，一个时辰毒发。解药方子只有卓东来有。”陆熙平有些错愕，端详了一会流血的掌心，当下想了想，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死得很难看而且很可笑的人。。。就在众人默然的当儿，一小厮气喘吁吁跑进来，望了一屋狼狈的人，嘴边的话一时竟吓得咽了下去，“什么事快说！”刘元着急得向那人使眼色道。“啊啊，回陆爷，卓东来刚才不知怎么的抽了一口气，小的请示陆。。。。”陆熙平突然仰头大笑，唬得众人噤若寒蝉，除了蝶舞抱臂倚在一旁观望，神色冷淡。陆熙平轻轻的牵过刘元的右手，爱惜的掰开他一直攥着的手心，一条崭新的割伤，不深亦不浅，外翻着鲜嫩的皮肉。陆熙平温柔的对他说：“我一会儿和卓东来要了解药，也分你一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