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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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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东来脸颊上竟莫名湿了一块,陆熙平手抚上去,卓东来翻了个身,挣脱开他怀抱,捂进被子去,陆平熙从那锦枕上捞起他一缕青丝,凑近嘴唇,梦呓一般低沉的诉说:“我想给你很多,可不知道你要什么。你在这里,却好象离我很远。”俯下身轻轻抱住那个水滑的上好丝绸包裹的身子,不再言语。窗外雪花呜呜咽咽,柔软温顺的飞入湖的怀抱,画舫的船篷上也似覆上一层松软的上好白狐狸毛。
“还让不让人睡了!”原本受了些冻,卓东来很快就有了睡意,可是耳后给人挠得怪痒的,索性坐起身来,一脸愤愤的下床气。陆熙平凤目斜瞄,一手将面前人勾到怀里:“你给我安生的偎被子里罢,别乱动弹了!”卓东来还是腾出一只手,在窗台上的琉璃屏上抹了一把刚结的冰凌,直勾勾的盯着说:“小时侯义父做的松花蛋上的花纹也是这么漂亮。”“明早叫小哨子他们砸开冰捞鱼,我做一个松花蒸鱼,包准你在别处吃不到。”“明日于吉人召集七大镖局到聚义堂,我要代表司马出席。可能是来不及吃你的松花蒸鱼了。”“我就在船上开个小灶,戴只斗笠,立根渔竿,摆个渔篓,扮上渔翁,直到把你等回来再让鱼下锅。”他在耳边闲闲说来,卓东来聆听着这一字一句,闭着眼,眼皮儿却有点烫热,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满意足的神情像个美梦中不自知的孩子,静默的幸福着,这么多年来,此刻是最幸福的吧,什么也不去想吧,贴着背后那体温就安心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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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堂,戒备森然,七大镖局按辈分各自落座,大镖局作为后起之辈本无资格参加这个会议,但碍着陆熙平的面子和大镖局近日里崛起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势力,他卓东来也成了座上宾。
众人刚刚坐稳,猎风镖局的大镖头杜义魁便目露凶光,朝卓东来方向射出一枚冷箭,卓东来信手接住,在手中把玩了一会,问道:“杜镖头这是何意?”
“卓东来,你听着,老于他们买你的帐,我老杜可不管你是谁谁的心头好!我老杜不通什么人情道理,那些都是狗屁!我只问你,卓青是不是你卓东来的手下!”“不错,正是我身边得力之人。”“他做的一切可是都听命于你?”“没错。”“那事就简单了,那个卓青一个月吞了我九个堂口,我猎风镖局上下两千三百号人都等着你卓东来给个说法。”“卓青没和杜镖头交代什么吗?”“交代个屁,老子去西边出了趟镖,回来就炸了窝。你卓东来怎么管教下人的!”
卓东来嘴角噙笑,慢条斯理的收起手中冷箭,走到杜义魁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这个卓青啊,何其不懂事,我一向关照他,做事为人都要讲理。讲道理,讲礼仪。可这个孩子半点也没放心上,接手杜镖头的地盘也不说清楚原委。”开始还颐指气使的杜义魁闻言一楞,顿时虎目圆睁,眼见一触即发.
“正好今日七大镖局聚首,东来不才,有个小小建议 。”卓东来不去理会怒火中烧的杜义魁,反倒闲然的踱步走到大堂中央,“近日我大镖局接了当今宁王一趟镖,押送兵部要件,路经在座六位镖头的地界,我司马大镖头认为途中打通这许多关节实在不胜其烦,不如将北道一盘散沙聚结起来,从此同声共气,岂不方便。”卓东来负手环视四周,冷冷笑道:“我说完了,诸位尽可各抒己见。” 话音未落,白虎堂当家邱达拍案而起:“卓东来,你放什么狗屁——”话音凝滞,说话的人已被一箭封喉。 “你不配有意见。”依然是那缓慢的语速,柔软的嗓音,卓东来回过头转向杜义魁淡淡道:“猎风镖局的箭果然材质精良,见血封喉。”
一直在主座默不作声的于吉人突然拍手笑道:“久不涉江湖事务,于某竟不知现今江湖上的小辈如此有趣,打个兵部的旗就想吞了我们六家,我看是陆熙平惯得你忘乎所以了吧,有胆在聚义堂放肆!外面的人不要动手,我于某人今天要亲自会会这个小东西。”顷刻间眼神凌厉,飞身上前,剑花逼面而来。卓东来纹丝不动,一脸戏谑的负手以待,于吉人暗忖有诈已是晚了,好好一颗人头齐齐削下来,骨碌骨碌滚到青龙镖局镖头和千旗堂堂主二人的脚边上。
众人惊魂未定,待定睛看那挥刀之人,不正是一直垂手端立于于吉人身后的北镖局二当家吴肃青,“于吉人阴险毒辣,积怨已深,我吴肃清与手下兄弟一心归顺大镖局,从此为司马大镖头马首是瞻。”卓东来颔首示意他落座,只见他双手抱拳退回到原先于吉人的座位。
“卓青!”卓东来只轻轻一唤,一个高挑清秀的年轻人便小跑着进来。“外面的兄弟们都放了吧,寒天腊月的,家里都有人等着,一人发十两银子,切不可怠慢了,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卓东来低声吩咐道,可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楚,那还有迂腐的人心中感慨着当今江湖果然没有什么不能被收买的了。“杜镖头。”卓东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杜义魁头皮一紧,望着地上于吉人睁裂的双眼打了个寒战,“今后猎风镖局在我大镖局守护下,杜镖头可无忧矣。”仰面一阵大笑,笑声似乎将凝结的空气击碎成块。“司马大镖头一再嘱咐我,此次结盟无异于各家当家人义结金兰,切不可敷衍了事。”卓东来从靴中抽出一柄紫色短刀,撸起袖子,在小臂切了一刀,一脸玩味的观察着那血滴滴落进面前酒坛中,发出清脆的滴答响声。
“此酒溶入了在座诸位的血,饮过此酒,再有叛离,天理不容。东来先干为敬。”饮毕,卓东来搁下酒碗,长吁一声,顾盼左右,眼中笑意夺人,精光锐利,一撇精致的绒须下小巧的菱形唇线骄傲而凶狠的挑起,整个人却是艳丽难言,身侧待立的卓青清晰的目送着一滴酒珠从他嘴角漏出,描画着精美绝伦的下颚,雪白的微微颤动的喉结,一路水迹晶莹的流进微敞的领子里面去。(偶8行了,超HC卓爷在亭子里喝酒的那段啊,美到不行!!找出来看,某还是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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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装素裹,冰封雪砌,万里长空愁云惨淡,一路快马加鞭,只望在天黑前赶到湖边小船,难道真的要应了他那句独钓寒江雪,风雪夜归人不成,不禁哑然失笑。
撩帘便闻见鱼汤的浓香,白气缭绕,烛火银灯明晃晃的包围着正在炉边低头动作的人,那人银鼠袍子上绣满了繁复精细的锦绣花纹,一切那么丰足和温暖,卓东来起初有点恍惚,几乎没有站稳,差点跌了手中的酒坛。
“你还真是没意思,这样寒天冻地的,竟然喝这样不带劲的酒,我从城里捎了上好的烧刀子,快快热了去。”“找打!”陆熙平迎头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见他今日心情真的不错,自己也随着掩不住的一脸笑,“老爷我今日钓了一天鱼,浑身酸痛,你还来支使我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