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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德雍院
      “尉迟,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让刺客混进王府?”洛烈锋神色冷冽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贴身侍卫。
      “属下办事不力,甘愿接受惩罚。”
      “嗯。”洛烈锋便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尉迟就退了下去。
      “父亲,我想亲自来追查此事。”站在一边的玄澜站出来,作揖说道。
      “玄儿,你?”洛烈锋盯着玄澜,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既然如此,那好吧。铁骑营就先让你调配。务必要查出这个幕后之人,我绝不允许任何对洛阳王府有威胁的因素存在。”
      “是,儿臣领命。”
      “王爷,铁骑营是赤儿所管辖的,您怎么能……”王妃一脸气急地叫唤起来,而她身边的大公子洛赤澜只能无奈地拉拉她的衣袖,希望她莫要惹怒了父亲。
      而洛烈锋只是冷冷的一瞥,就立马让王妃闭嘴,“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我希望以后这类事不要再在王府里发生,哼。”
      “王爷,莫要动气,来,到我韩林园去,妾身为您泡杯参茶去去火。”站在洛烈锋身边的韩姬轻巧地抚摸着他的肩,似是抚慰。
      “嗯。”洛烈锋便率先走出了书房,而众人尾随。
      落在最后的玄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母亲啊母亲,真不知是说你愚蠢,还是看得开,不过几年就让自己落得个如此下场,唉,最可怜的还是我那小澜儿哟。”

      兰轩
      “澜儿,澜儿……”素澜看到满身是血的紫澜,已是不知所措,又担心不已,便一路跟了过来。
      王府里的大夫该做得也都做了,把了箭,止了血,上了最好的金创药。
      待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之后,萱兰也早已冷静了下来,“锦桦,去把檀木匣拿来。”
      “是。”
      萱兰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澜儿,真是心疼得要死啊,她深知那箭上的毒是多么的霸道,非一般的药物能够解得了的。
      “小姐,檀木匣拿来了。”
      萱兰接过檀木匣便说,“锦桦,把三小姐送回去。”
      “是。”
      “萱姨,我想陪着澜儿。”素澜泪眼婆娑的看着萱兰。
      “先回去,乖。”萱兰温柔地抚摸着素澜的头。
      “好吧,萱姨,如果澜儿醒了,一定要先告诉我哦。”
      “嗯。”
      洛素澜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萱兰和紫澜了,“澜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萱兰扶起紫澜,把匣子里的药丸拿出来,喂给紫澜吃,“澜儿,放心,你会没事的,这颗丹药便是当年你哥给我的,它不仅可以为你解毒,还能让你此后百毒不侵。”
      萱兰拉着紫澜的手,轻轻地拍着,“澜儿啊,娘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再让你有危险了。”
      萱兰抬起紫澜的双手,两双手相合,只见两人的脸都慢慢地开始泛红,头顶竟冒出了白烟,良久,萱兰放开了手,人也无力地摊软了下来。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此时进来的锦桦看到这一幕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澜儿,澜儿,便,不会,不会,再,被我,我,连累了,她有了,可,可以自,自保的,力量。”萱兰虚弱得喘着气。
      “小姐,那你自己呢?”锦桦从怀里掏出丝帕,轻柔地为萱兰擦拭额上的汗珠。
      “我,我又有什么,什么关系呢?即使有内力,在,在这王府里,也,也无用武之,之地啊,连,连澜儿,也,也保护不了。”萱兰苦笑着,也懊悔着。
      “小姐,要不是你当年自封内力,又岂会,岂会……”锦桦看到如此的萱兰,看到这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不禁心疼。
      “呵,过去的事,就,就不要,不要,说了。”看到锦桦难过,萱兰勉强地扯动唇角,尽管如此,那微笑仍是让人如沐春风。
      “小姐,我扶你回房吧,小小姐,不会有事了。”是啊,紫澜不仅吃了丹药,又得到了萱兰十几年的内力,又怎么还会有事呢?
      “嗯。”锦桦扶起萱兰,走了出去。
      待脚步声渐远,在月光下,一道黑影闪了进来……

      我知道我为母亲挡了一箭,我并不清楚我是哪来的勇气,但当时并不容许我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之后在昏迷的前一刻,我看到了洛烈锋紧张的神情,嗬嗬,我已经窥探到父亲的秘密了,之后主动权就在我手上,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故意疏远我和母亲,但我知道他还是爱我和母亲的。
      中箭并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如同身在水深火热中般,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在我以为我会活活被这周遭的寒冷冻死时,一股令人舒服的暖气流窜全身,最后沉淀在丹田处,真得很舒服很温暖。我知道是母亲把她的内力传给了我,原来母亲是真的有武功的,她真地为父亲放弃了很多很多。
      但我很不争气得又失去了意识,当再次有了知觉的时候,自己好像被一个坚硬的怀抱拥抱着,那个人身上有不同于母亲那幽兰的清香,嗯,应该是深山中竹子的香气吧。
      “我的小澜儿啊,醒了就睁开眼哦。”咦,他怎么知道我醒了,刚才回到兰轩时,连母亲也没察觉到我醒过。
      也许是好奇吧,我无力地睁开了眼,想看看这个深夜潜进我房的人究竟是谁,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躲开锦桦的耳目。
      “玄澜?”也许是刚醒吧,意识有些不清,但当我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笑容邪邪的人真的就是那个大殿上冷酷无情的洛玄澜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清醒了。
      忍痛挣脱了他的怀抱,即使原谅了父亲,也不会原谅眼前这个无情的哥哥。
      我恢复了我原本淡淡平静的语气,“哥哥,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而洛玄澜对我的淡漠置若罔闻,继而上前重新拥我入怀,“我的小澜儿,怎么又叫我哥哥了呢?叫我子睿,来,叫嘛。”言语中完全不似那个冷漠的少年,这真的是我今天看到的那个洛玄澜吗?
      “放开我,哥哥。”我念哥哥的时候加强了语气,分明是要提醒他现在这样的举动是不合礼数的。
      “我的小澜儿可不是迂腐之人呐。”
      对于他的回答,我面露不屑,“你今天不过才见到我第一面,即使我们是兄妹,可丝毫不影响你不了解我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听了我这话,他似乎更为愉悦,“不愧是我的小澜儿,好一张利嘴。不过你有一样说错了,今天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也许你不知道,我见证了你这十年来的成长,虽不能说一样都没落下,但也绝对可以说懂你至深。”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眼睛,直觉告诉我他没有说谎,直觉也告诉我,这个哥哥很危险,不是我可以耍弄的。
      “我的小澜儿,可是天生丽质呢,仅仅刚出生就能听懂母亲说的话,仅仅五岁就能写字弹琴,仅仅十岁就已是身怀无伦才华了,丝毫不输当年风华绝代的母亲。”
      这人无疑是危险的,我以为我隐瞒得很好,我以为无人能看出个中不同,我以为……没想到,这人却早已在一旁看得通透。
      “不必感到惊讶,也不要为自己无法瞒过所有人而沮丧,我能读懂澜儿的眼睛,是因为我用心在读,我一直在猜测,澜儿从一出生便是拥有记忆的吧。”洛玄澜的眼中没有迷惑,而是一片清明。
      我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母亲知道多少,但她从未问过我,让我有迷茫,寻不到出口。而此刻,这个男人轻易地揭破了,我没有恐惧,没有彷徨,反倒是安心了很多,也许他会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吧,本以为信任早已离我远去,可我现在却愿意相信他。
      “是的,我来自一个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带着伤痛和欺骗而来,但是母亲和锦姨对我很好,我想我已经可以走出前世的那段痛苦了吧。”我应该早已放下过去了,放下了爸爸的宠爱,放下了学文的欺骗,放下了一切的一切。
      “我不论你的前世是什么,你就是你,你是洛紫澜,是这洛阳王府的四小姐,是我洛玄澜的宝贝妹妹。”他说得很自豪,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光芒。
      “我回来了,澜儿不会再受委屈了。”子睿至少应该是个好哥哥,我现在深深地厌恶自己过去十年里对他盲目的憎恨,我不敢向子睿坦白。
      “哥哥。”我慢慢地念着这两个字,来到这里的十年中,这两个字从不曾出现过,让我毫无概念。
      “澜儿,不要叫我哥哥,我字子睿,叫我子睿。”
      “子睿,子睿。”我现在还恨他吗?不恨了吧,他从没有遗忘过我和母亲,他只不过默默地在远处看着而已,还看得很仔细。
      他又紧了紧手,如此坚实温暖的怀抱有父亲的味道,很安全,即使他只比我大了五岁。
      “再在叫几声,澜儿叫得很好听呢。”子睿笑起来真得很好看,他平时应该多笑的,不过他即使不笑,也一样的帅。
      “子睿,子睿,子睿,”真是个好名字,一定是母亲取得,所以他才这么喜欢这个名字,“子睿,你很希望母亲也这么叫你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么问了出来,我很是这么冲动了呢?这时候提及这么敏感的话题。
      子睿没有回答我,但我可以看出,他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脸部本是柔和的线条,却又冷硬起来,唉,果然。
      “子睿,我累了,要睡觉了。”言讫,就迅速闭上了眼,感到子睿帮我紧了紧锦被,轻轻的拍着。
      我想我是微笑着入睡的吧,因为身边有保护着我的子睿。

      之后的几天,我都呆在房中养伤,其间只有素兰来看过我,而子睿都只是在深夜才会造访,我知道其实他不想遇到母亲。
      父亲只是派他的贴身侍卫尉迟,象征性地来看看我的情况。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洞悉了父亲的苦心,那时候焦虑的眼神是无论怎样都伪装不出来的,只是我还不知道父亲如此做的原因。
      这些事还是等到我伤好了再去查一查,总之这之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甚至连母亲也被隐瞒的事。
      这天,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出门走一走,锦桦正在为我梳头,母亲站在一边看着。
      “小姐,你还是坐一会儿吧,要不又倦了。”锦桦一边为我梳着头,一边劝着母亲。
      莫非,母亲是因为把内力都输给了我,这几天才会显得如此疲累?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澜儿,不要担心,我没有事的。”虽然这么说,可仍旧是敌不过疲倦坐了下来。
      “母亲,我想问你一件事。”有些事是我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的。
      “澜儿是想知道作为洛阳王的萱妃的我是如何会懂得武功的。”母亲是厉害的人,她能洞察到身边细微的事物,包括我的心事。
      我点了点头,本不想问,可仍旧是敌不过自己的那颗好奇之心。
      母亲微笑着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后,拿过锦桦手中的梳子。
      “锦桦,我来梳吧,你去炖锅莲子羹。澜儿最喜欢吃的。”
      “是,小姐。”
      等到锦桦依言退出了我的屋子,关上了门,母亲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我柔顺的长发。
      “我想,是到了该告诉澜儿的时候了。你知道,我是靖安颜府的千金,其实在我十五岁之前,我并不姓颜,甚至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叫萱兰,是因为我脖间那块廉价的玉牌,上面仅刻着这两个字,我想这是我的亲生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吧。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遗弃了,辗转于人贩子手中,直到两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师傅,他把我带回了他所住的独人谷,那是在一个很隐蔽的山坳中。
      师傅把我照顾得很好,他教我读书写字,教我琴棋书画,教我运功舞剑,我一身的才艺全是师傅给与的,到后来,我才知道,独人谷其实是个杀人组织,而师傅就是这杀人组织的头目,独人谷的谷主。
      可是自从开始教导我,他便很少出谷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大师兄,夜默,他是个很冷酷的人,可是对我却很温柔,我一直认为,我长大了是肯定会嫁给大师兄的,呵,可谁知道世事难料呢?”
      很少能在母亲淡漠的脸上看到如此……令人心痛的神情,是在回忆,那神情中还夹杂着快乐,从没有过的快乐,我知道母亲在独人谷中的日子是快乐的,她是从心底里喜欢着她的师傅和大师兄的,可之后为什么又会?
      母亲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抿嘴,淡笑又回到了脸上,继而说了下去。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的武功算得上是小成,所以师傅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决定,而就是这个当时令我欣喜万分的决定在我这十几年的岁月中让我痛心难悔。师傅说,要带我出谷,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我想师傅是不想埋没我的才华,一辈子把我关在这个独人谷中吧,想通过这次的历练让我自己对未来的路做出选择。
      当时的我心比天高,刚出谷的那半年中,我丝毫不懂得忍字的含义,我凭借着出众的才华和武艺让大江南北的人都记住了独人谷萱兰这个名号。无论走到哪里,人们对我师徒俩人都相当的敬重,我知道独人谷这个组织在江湖上的口碑很好,这些都是师傅和大师兄多年苦心经营的结果,虽然独人谷很神秘,但它已经等同于正义的代名词了,我是很以此为傲的。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们游历到了靖安,我一进城,便喜欢上了,所以破例多呆了些时日,也正是这个时候,我认识了烈锋,之后便是相识、相知、相恋,我很久以后才知道,他一早便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场惊心动魄的初次见面也是他精心设计的。虽然我起初一再拒绝,可是最后仍就是没有守住自己的那颗心。
      那之后短短的几个月中,我的人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师傅被人偷袭,毒发身亡,烈锋陪着我度过了那段我最灰暗的日子,我想如果那时候我知会远在异国执行任务的大师兄,也许之后的事便不会发生,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烈锋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家财万贯了,是靖安城有名的商人,看到我脖间的玉牌,自然是很高兴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千金,而这时烈锋也向我表明了他的身份,当今皇上的弟弟,新任的洛阳王。之后他又把我带进了皇宫,见了皇上,被赐封为当朝第一才女,虽然当时有人反对,但我以前在各地创下的名声是最强有力的武器,所以很快,我又被赐婚给已有三房妻妾的烈锋,有天子的赐婚,我便破例以王妃的身份进入了洛阳王府。
      这段婚姻在当时算得上是民间佳话吧,而之后烈锋又请来了夜默,让我退出独人谷,夜默也很谅解我,对我而言没有师傅的独人谷已无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唯一难以定夺的便是对夜默的亏欠,而烈锋此举正是恰到好处,我也就安心地做起烈锋的妻子,这洛阳王府的萱妃,而为了自己这一决定,便也就把自己一身的功力给封存了。”
      母亲放下梳子,缓缓地把我扶了起来,一起出了屋子。接触到阳光,我不适应地眯起了眼。呵,活着真好啊,难得这样感慨。对于死过一次的我,已经不再执著于这生死了,可这一刻我觉得活着真好,有阳光,有鸟叫,有母亲,有锦桦,哦,还有子睿。
      “澜儿,没想到当时差点废去的武功居然时至今日还有用武之地,当真是天意啊,”母亲牵起我的手,蹲下身,习惯性地为我整了整裙摆,又捋了捋我胸前的头发,“我决定了,从今天起教你武功,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护着你,所以你必须有自保的能力。”这一字一句清澈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母亲的决定在我意料之中,对此并无太大的兴趣,可这是母亲提出的,我是不会忤逆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很想马上学会,这样我就可以保护母亲了。”这些话是想让母亲安心吧,我这般从不运动的人,真的能学好武功吗?
      母亲很快就行动起来,她让锦桦取来了压在箱底的一把名为凤舞的短剑,行云流水地舞了一套剑法,没有了内力的母亲,就像是在跳舞般的轻盈优雅。
      有母亲十几年内力作为底子的我,加上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快便通晓了这剑法中的诀窍,虽然不能发挥其真正的威力,但这动作也算是一板一眼,有点架势了。
      舞动中,在内力的驱动下,我的身体格外的轻盈,微风拂过,让我有在飞的错觉,前世的我因为有病,所以从不曾剧烈运动过,当然别说是飞了,即使坐飞机,也因为晕机而没有看过窗外的景色。
      而现在的我,真正体会到了飞的感觉,虽然不是真的飞,但让我感到了自由的快感,我尽情地舞动着,享受着。
      这也使我错过了一边母亲脸上的惊讶,以及她的喃喃之语,“真是天意啊,难道师傅预言中所指的,凤舞真正的主人,是澜儿?”

      舞剑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这并没有想象中的枯燥,反而是乐趣丛生。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再有十天子睿就要出征了,在过去的两个多月中他几乎天天深夜都会来陪伴我。马上就要分别,竟让我生出一种不舍的情愫来。
      这两个月中,大事小事也发生了些,虽然认为与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不想这些自认为无关的事在日后却对我的人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这件事算是大事了吧,至少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在初夏的七月,先皇突然驾崩,四皇子,洛彦兮,排除万难登上皇帝宝座,改年号为康延。很多人都说这个新皇明不正言不顺的,有篡位的嫌疑。可是子睿告诉我,这个皇帝将会给天下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昌盛景象。
      而另一件事相比起来就算是小事了。在我伤完全好了的时候,父亲为翠澜,也就是韩姬的女儿,找到了婆家,只准备了一个月便就嫁了出去,在出嫁的前一夜,听素澜说,她姐姐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但这终究是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这天,九月的秋高气爽体现无疑,我心情良好地坐在窗口,眺望远方。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在思考子睿将会离我去多遥远的地方吧。虽然改了皇帝,但子睿依旧要远征,依旧要赌上死的风险去证明自己,为他以后做洛阳王铺好道路。
      “圣旨到,圣旨到!!!”一个偏尖细的声音,想必是宫里的太监。
      “澜儿,随我去前院听旨。”母亲走到我身边,简单地挽起我那散落一地的长发,用一发簪固定。
      我回头,微笑,“是,母亲。”
      我和母亲还是到晚了,圣旨已经念完,或许是这圣旨很短吧。父亲和气地把那宣旨的太监送出了门,然后回头,淡淡瞥了我和母亲站的这一方位,“紫澜,跟我来书房。”说罢便转身走了。
      我还没作出反应,或许是有些意外吧。这让我对刚才圣旨的内容有了丝兴趣。
      “澜儿,快去吧。母亲让锦桦做你最喜欢的点心等你回来吃。”母亲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看了眼子睿,他那依旧冷酷的眼神中竟有愤怒和忧虑,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暗示啊。
      我紧跟上了父亲,去书房的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进入书房。
      “紫澜,你和素澜被选为秀女,十天后进宫。”淡淡的一句话,对我来说却是个重磅炸弹。
      我怎么忘了呢,新皇登基已有二月有余,国家大事什么的也都应当告一段落了,那么接下来,立后、立妃,变成了重中之重。
      “为什么还要我?”素澜被选为秀女理所应当,而我,怎么可能。
      “这次只有丞相和王爷的女儿才有资格被选为秀女,而如此,候选人必然稀少,所以每家必须上呈两人。而我们洛阳王府只有你和素澜仍待字闺中。”
      我沉默了,但心思却飞转,为什么一个月前父亲会匆匆把翠澜嫁掉,想必是早就听说了这一消息。或许以前我会想不通,但现在,我对于父亲的秘密多少了解了些,这些也就不难猜想了,父亲是想让我进宫,让我做皇后,可他却不知道我心并不在此。
      “回去收拾一下吧,衣物,但更重要的是你的情绪。”父亲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父亲,你知道?”我惊讶,难道父亲早已洞悉我的心事?
      “知女莫若父,知父莫若女。”短短十字已让我明白了,我可以通过一个眼神洞悉他的秘密,他为何不可通过一言一行洞悉我的心事呢?
      我思忖片刻,“女儿知道怎么办了。”虽有不甘心,但我却只能认命,圣旨我自认没有本事和胆量去违背。
      “嗯,你回去吧。”父亲挥了挥手,示意我退下。
      我慢慢地踱回兰轩,发现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些下人看自己的眼神和往常不同了,这样是不是代表我进宫后,母亲会因我而地位提升,不用再像以前那般生活了。
      若如此,我进宫又何妨呢?不论是在哪里,生活依旧是生活,皇宫和这王府又有什么区别呢?
      走进兰轩,便看到了走出来的锦桦。
      “小小姐,快点进来吧,小姐正在房里等您呢。”
      “知道了。”
      房内,母亲像我平时一样倚着窗,眺望远方。
      “澜儿,我坐在你坐过的位置,看你看过的风景,也无法体会到你当时那种沧桑的哀愁。不过我似乎明白了你能这样坐一天的原因了。原来兰轩的风景是可以平静内心的。”母亲没有回头,但她已知道了我的到来。
      “母亲,我……”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她说。
      “澜儿,你到了宫里,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和性情,在宫里生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仍是有一点不放心,”母亲停顿,转过身来看着我,“若非在你完全有把握的时候,千万不要交出你的心。”
      母亲站起身,为我抚平了回来时被风吹乱的发和衣摆,微笑着走出了房门。
      我无法洞悉母亲此时的心事,但我知道母亲在我不在的时候会生活得很好,这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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