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先锋2）此去经年》当年年少春衫薄

4、（四 ）by古泽琛

　　随着婚期的临近，我愈加忙碌起来，这边婚礼上汀汀要穿的鞋还没准备好，那边还要为戴贵的案子加班加点，一时之间竟真抽不出时间与逸升叙旧。汀汀和我最终挑中一款点缀着水晶的球鞋，可竟没有合适的鞋码，两人悻悻而归。结婚是人生大事，之后我与汀汀将携手此生，怎么也不能在婚礼上委屈她，因而我便决定自己镶一双水晶球鞋，时间紧迫，我只好拉上逸升帮忙。
　　Connie姐对我的到来没有太多惊讶，也未显得十分热络，终不如过去那般热情，我只以为是以为太久未见以至于变得生疏，并未多想，只寒暄了几句就去卧室找逸升。逸升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我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房里开着暖气，温度有些高一一他还是那么怕冷。我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一如往昔，只换了张大些的床，而那个有些清瘦的男人便裹成一团睡的正香。
　　这一怔神便忘记松手，逸升猛的一下坐起来，被单滑下，微显苍白的上身便衤果露在空气里。他的体形略显单薄，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很能打的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松开手，皱眉帮他将被单拉起来裹住，手指不经意间滑过他苍白的肌肤，猛的收回，脸颊莫明有些发烫。
　　我假装镇定的推了推他，说：“快起来！我有事找你！”逸升终于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嘟囔道：“阿琛？你怎么来了？Jos”他蓦地顿住，彻底清醒过来，有些不知所措。我没再看他，目光到处游动，好似不经意的问：“Joseph是谁？”他已经起身，随手拉过叠放在床头的衬衣，浑不在意的说：“哦，他是我在英国认识的朋友。”“关系很好么？”我装作浑不在意的问，目光瞥向床头的相框上。相框里的人，分明是少年时期的我们。心里蓦地涌起一丝甜意。“啊，大概，除了你，就属他和我关系最好了吧！”逸升的声音有些飘缈。
　　我的心情顿时变坏，没再问他什么，只推他去洗漱一一我实在不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一一当他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同我相比时，我竟是如此难受。看着他的背影，我心底莫明的涌起一股浓重的哀伤。
　　对逸升说明来意，他原本高涨的情绪立刻降了下来，但终究没有拒绝，我立时拖着他去了我打听好的那家店。“这家店的水晶据说是全港质量最好的，我们俩一人粘一只鞋，千万小心，可没时间让我们返工了。”我谨慎的叮嘱他，逸升笑嘻嘻的应承下来，说：“这可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我哪敢大意？”我们耗费了大半天时间，中途只停下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又接着赶工。想着汀汀将穿着这双鞋同我结婚，便忍不住想要微笑，又生怕逸升看到我这幅傻样子，偷眼看他，那个面容精致的男子专心致志的贴着水晶，态度虔诚，宛若正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
　　我莫明的感到烦躁一一他一直都未曾关心我同汀汀的事，没有半分好奇，似乎并不关心我要娶谁，然而此时的这份虔诚，又让我觉得我的婚事似乎是他此生最在乎的事情。但转念一想，逸升并非好奇心重的人，或许他只是不太关心过程，只打算看结果？然而直到我们粘完，我都没想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付完钱便听到逸升叫我，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张文身贴纸说：“我记起来了，那天那个扔手雷的人手上有一个跟这个类似的文身一一你还记得给我们文文身的师傅么？”“当然记得，九纹龙么！他是当时最有名的文身师傅一一你的意思是可以去问他？”“我大概还记得那个图案，我回去画出来，拿去问九纹龙。”逸升微笑道。
　　九纹龙是香港有名的老牌文身师傅，当年我和逸升为了求他帮我们文龙费了不少心思，现在有了文身贴纸，很少有人再去找文身师傅，因而这门生意就渐渐冷了下来，他也很少会再接生意。我和逸升当年因着文身的事和他渐渐熟谂起来，关系倒还不错，时常去他家做客，逸升走后，我去的也少了，只偶尔去看看他，同他说说话，时至今日，也已有数年没再见过他。我们到他家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回应，他把门开了一道缝，小心的打量我们，半晌才有些迟疑的问：“你们是阿琛和小刀？”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我们。见我点头，他连忙请我们进去。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向房内张望，这让我警觉起来。逸升打量着墙上贴着的文身图样，漫不经心的问：“有您老没见过的图样么？”问到专业领域，九纹龙这才集中了注意力，有些洋洋自得的说：“别的我不敢打包票，至少在香港，肯定没有我没见过的！”逸升闻言，连忙掏出他凭记忆画下的图样，问：“那这个呢？我们前两天遇到一个手上文了这个文身的人朝人扔炸弹”逸升没有再说下去一一九纹龙早已脸色大变。
　　九纹龙连忙转身避开我们打量的视线，有些紧张的说：“人年纪大了哪记的那么清楚我没见过你们别问了”“你又说记不清，又肯定的说不记得警方已经下令追捕那个人了，知情不报、给假口供都是犯法的，我们可以告你妨碍司法公正一一你真没见过么？”逸升冷声问。九纹龙没有回答。我看了看桌上扔满烟头的烟缸和那个还剩半杯热水的纸杯，问：“刚才我们来之前你应该还有客人吧？怎么没看到？”九纹龙慌张的摇头。然而，房内却传来一阵响声。我和逸升连忙起身，闯了进去。
　　房内窗户大开，逸升连忙探身去看，只看到一个人影一晃而过。他看我一眼，笑道：“老规矩？”一如昔年我俩闯江湖时的模样，笑得张扬而恣意。我忍不住微笑，转身就跑了出去。我们对这一带的巷子还有些印象，因而才敢兵分两路去围堵那人，我在巷口堵住了他，他见状转身就跑，而逸升已经出现在另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漠然与不屑。那人咬牙，猛的冲向逸升，挥拳便打，逸升微微侧身，轻易躲了开，紧接着就一拳打在那人肚子上，而我也跟过去扭住了他的手臂。
　　同逸升一起将他押回局里交给小柔后，我俩整个人都轻松一节。我伸手搭住逸升的肩，笑道：“看来我们俩默契依旧啊！”逸升傲然扬头，说：“那当然，咱俩可是慈云山双龙！怎么样，古医生可愿赏脸一起吃顿饭？”我故做深沉的说：“唔，这个嘛”应允的话还未出口，便被熟悉的铃声打断。我歉然的笑笑，接通了电话。“阿琛，你现在在哪呢？我姐姐姐夫已经到了，你陪我和他们吃顿饭吧！”汀汀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告诉她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正在想怎么跟逸升说，便听他道：“行了，还发什么呆，还不快回去，小心林小姐等急了。”我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不放心他，迟疑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此时，我竟有些埋怨汀汀事先不和我约好，非等此时才打电话通知我。逸升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一个大男人哪用你送？再说林小姐家又不和我家同路一一行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快走吧！”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对，便不再勉强，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