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纪》叶非花

31、二十四

　　二十四
　　如果说，残酷的话，真的呢，真希望那些标明残酷的东西永远都不要发生在自己身边。我呀，缩在这个世界的小小角落里，认真地过的日子，所以，请无视我吧，让我就这么一直平凡地到老好了。我会感谢你的。
　　不过，命运让你到风尖浪口，你也没有法子拒绝是不是？
　　真想操起椅子砸烂命运这个家伙的头。
　　摸摸肚子，把刚刚奇怪的想法踢出脑袋，开始喝汤。确实是很清淡的清粥小菜，翠绿跟白色搭配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好想咬一口看看。
　　很快，喝完一碗汤。有人眼明手快，把粥递过来。我接过来，看着碗，说：“多谢。我姓萧，名祯。无字。你称呼我为萧祯即可。”
　　他竟有些委屈，咬了咬下唇，说：“可是，苏就是苏啊！”
　　不如拿椅子砸烂这个人的头好了。
　　一瞬间，这个想法充满了我的内心。
　　我开始默念“杀人是不对的”，十遍以后，我道：“你叫我萧或者阿祯都可以。你口中的苏不是我，听你这么叫，我会很不舒服。”
　　“那我叫你萧好了！”他急急地说，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在一瞬间浮现他的脸上，他低头看着地面，低低说道，“我不会让你不舒服的，我发誓过了。”
　　呵，那还是真是好啊！
　　我冷笑一声，“随你。”丢下这么一句，我开始喝粥。忽然，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状似不经意地问：“我睡了多久？”
　　他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慢慢地说：“那个……苏……不，萧……”他咬了下嘴唇，很不情愿，“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他期盼地望着我，“我也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他眼睛慢慢红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他重复着说，恍若失神。
　　“上京到西南，快马加鞭马不停蹄也得十天半个月，我睡了有那么久么？”其实，说马匹的速度，肯定还要慢上一些日子。我随便猜测而已。我跟柳延上京那会，花了三个月。由秋天到冬天，然后现在春天已经将要过去。
　　“没、没有……”见我沉下脸，他忙道，“我们坐船……是坐船过来的。满帆，加速，花了……”他撇开头去，看着别的地方，“花了三天……所以，你只睡了三天。”声音愈低下去，最后几不可闻，似乎还在说，不过我没有听到，忽略过去。
　　果然也不是特别久，所以我被下了药保持昏睡状态醒来以后也没有特别不适。我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两把，才回头看我。我懒得看他，埋头喝粥吃菜。他的视线一直停在我身上，灼灼的，痴痴的。
　　不知为何，有点讨厌。
　　我忍耐住，干脆把粥倒在他头上的想法。
　　很烦躁，有什么看不到，但是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不见了，处在模糊状态的焦躁。那种情绪一直环绕着我，从醒来，到现在，也许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因为不再冷静，我变得有点不像我。
　　可那人一直盯着我不放。
　　我很不舒服，重重地把碗往桌上一放。他马上关切地问：“不吃了吗？没有吃多少啊？是不是不喜欢？那……”他又咬了下唇，“你喜欢什么？我马上去弄。饿着对身体不好，我……会心疼。”
　　我看了他一眼，起身。
　　啪啦，是他迅速地站起来导致椅子倒地的声响。他飞快地移到我面前，一副想再靠近一点，却因为我的难看的脸色而不得不退开几步远。眼巴巴地看着我，他迟疑地说道：“你……你不吃了么？”
　　“不用了。”我淡淡地说，想绕开他。
　　结果我一动，他比我更快，手伸出来似乎要抓我的手，我往边上一躲，他便僵住，呆呆地，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那个……”我皱了下眉头，虽然你可能跟我的身体有关，但实际跟我这个人无关啊！就听到他说：“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抱一下你……真的就只一下下就好……”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行！”他垮下脸，耷拉脑袋，灰溜溜的样子好像大型犬。
　　真是个能杀人不见血的家伙啊！
　　我微微叹息：“我什么时候能走？”
　　他一下子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苏，苏……你说什么话，这里是我们的家啊，为什么要走？”
　　我面无表情：“抱歉，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萧祯，不是你所说的苏。而且，我不认识你，以前没有见过，今天第一次见面而已，请不要摆出一副我们很熟的姿态。”
　　“苏……苏……苏……”他断断续续地唤着那个名气，渐渐现出绝望的神色，“我知道错了，我好后悔，我以后真的不会那么做了，苏，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你不要装作不知道我好不好？我……我……”居然落下泪来。
　　矫情。
　　我不屑地把视线移开。如果当初知道珍惜，好好对待，我哪里有机会到这个身体里，到这个世界？做错了事，以为摆出无辜姿态，摆出我错了的样子，就理所当然地被原谅吗？那么，我捅你一刀，又或者把你杀死，然后对你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如何？既然做错了事，那么乖乖承担后果，这样不就好了。纠缠姿态做出来，也不怕羞。
　　我皱着眉头，决定闪边去，没想到他跨几步牢牢地扣我在怀里！
　　“放开！”我喝道。
　　“不放！不放！不放！我不会放手的！绝对不放手！一放开你就不见了……”颈边很快湿了一块，这个人，说嚎啕大哭就真的嚎啕大哭起来。
　　心里一阵嫌恶。这般言情，怎么发生在我身上？如此肉麻，又怎么跟我搭上边？要是让萧他们几个知道的话，肯定会笑翻去吧。更加厌恶，努力挣扎，结果却被抱得更紧，骨头纷纷发出吱嘎吱嘎声响。我朝天翻了好几个白眼，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任他紧紧拥抱，连他抬头，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嘴唇凑上来，亲下去，直接舌吻，我也懒得反抗，没有绷紧，也没有挣扎，恍若，这些都不是发生在我身上。
　　本来就不是。
　　我不是苏。
　　我是萧。
　　更久之前，我是乔祯。
　　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不是眼前这个人期待的那一个。真是，抱歉啊，我呢，其实，真的，没有说谎地，不是你要的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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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鬼狗血的桥段出现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很无辜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