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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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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忱咋见到李俶,心里一直慌乱得紧。这会子见李俶如此唤她,登时觉得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而倒,幸为柳潭相抚。
李俶一把抓住李忱手腕,一时语塞,只盯着李忱不放。
李忱此时哭道:“皇……我……我……”
李俶仍死死握住李忱手腕不放,李忱不免吃痛。
李忱哭道:“皇兄……我……我……有负你所托……请……请皇兄……责罚……”
李俶一脸疑惑,神情间大是焦虑,手上不免哆嗦起来。
只听李忱继续哭道:“我……我……那日去寻嫂嫂……怎奈……怎奈……”
李俶急问道:“怎样?!——”声音不免有些发颤……
李忱咽了咽口水,继续哽咽道:“我……我……那日……去广平府寻嫂嫂……怎奈……怎奈……遍寻府内上下……皆……皆无……嫂嫂……踪影……”
此言一出,李俶登地变色,向后一个踉跄,口上喃喃道:“怎会?——怎会?——”
李忱此时神情更是畏惧,声音愈发放低:“不止嫂嫂……还有……还有……”
李俶手上力道又紧了紧,急问道:“还有什么?……”
李忱将身往后退了退,奈何手腕仍为李俶牢牢握住:“还有……韦济文……碧云……”
李忱言毕,此时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忍不住开始大呼起来:“皇兄!我……我李忱有负皇兄所托,任凭皇兄随意处置!”
李俶这会子已经意乱神迷,他本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与沈珍珠十几年夫妻,恩爱甚笃,此时他一想到沈珍珠一柔弱女子身陷后方,心下大痛,十几年夫妻相孺以抹之情景,历历在目。只听他忽地大喝一声,奔出屋外,抢过一匹马,飞身上马,欲往长安奔去!
就在李俶撒马欲飞奔之际,忽见一人影掠起,扑向李俶,但见二人由马背摔下,在地上滚了几滚。
在地上二人起身之时,众人才看清那飞身之人乃建宁王李倓!
只见李倓正面牢牢抱住李俶身躯,大喝道:“我有你这兄长,真是羞耻!”
李俶先前被李倓拽下马,这会又闻李倓猛喝,此时有些神智不清,更为恼怒。只听“啪”地一声,李倓脸颊一痛,不由后退几步。但见李俶面红脖子粗,双目赤瞪,仍要往马上跃,却又为李倓死死拽住。
就在兄弟二人厮打之际,忽闻玄宗怒喝:“住手!”
玄宗这声怒喝登时令李俶愣在当场,李倓双臂这会子如铁箍一般牢牢抱住李俶不放,但见李倓双手已显淤青。
只见玄宗边捶着龙头拐杖,边喘着气,指着李俶狠狠骂道:“朕有你这不肖的子孙,朕再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李俶见玄宗生气,闷声不吭,只垂着头。
但听李倓朗朗作声道:“皇爷爷请勿气坏身子,皇兄乃一重情重义之人,想是皇兄是一时情急所致……”说着一面推攘着李俶,一面说道:“皇兄,还不向皇爷爷赔罪?……”
李俶只得叩首,声音低微:“孙儿不肖,请皇爷爷治罪。”
玄宗见李俶如此,神色便和缓了些,只听他说道:“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岂能如此儿女私情?!你先且下去思过吧……”说着长叹一声,由贵妃搀扶着朝屋内走去。
李倓好不容易把李俶拽往别处,李忱一直紧紧跟随。
待李俶神智清醒、心平气和时,李倓方开口道:“皇兄对皇嫂一片真情,皇弟实为感动,请皇兄千万节哀,皇嫂只是失踪而已,想来不至于……”他本是劝慰李俶,然感自己话语苍白无力,竟不知如何说了下去。
李俶长叹一声,闷不言语。
李忱从旁轻泣,怯怯地向李俶说道:“皇兄……我……我……”
李俶默默抬眼向李忱望去,这一向是他最疼爱的妹子,他几时曾伤过她?……他又不免长叹了口气……
这时,崔碧瑢慢慢走向李俶,她款款深情望向李俶,柔声说道:“殿下千万要保重身体,这般气急伤身,妾身见了,可心疼得紧……”说着眼圈红了。
李俶此时见到崔碧瑢,心上矛盾万千,只说道:“原来……你……在这里……”
崔碧瑢见李俶神情,不复当年恩爱之情,心中大是悲恸,未语泪先流。
李俶见崔碧瑢这般神情,不忍她伤心难过,只说道:“你先歇息去吧,我们尚有事要谈……”
崔碧瑢此时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言起,急切中,顷刻间化为一句:“殿下虽失沈妃,然仍有妾身,请殿下千万开怀,保重自己……”
李俶听到此,心中忍不住气愤,忽地怒道:“好你个心胸狭隘之人,我李俶真真错认了你!……”
崔碧瑢猛闻此语,登地如崩溃一般,惊叫一声,跌跌撞撞掩面而去……
李倓、李忱见此情状,都不免长叹一声……
但听李忱叹道:“碧瑢姐姐亦有难言之隐,皇兄你这般伤她……”
李俶望着崔碧瑢背影,又是长叹一声,慢慢转向李忱,声音低微:“你且把缘故重新说了来……”
正是:一朝战乱夫妻散,儿女声声唤母泣。多少离乡背井日,夫妻重逢在何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