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93、兵败山倒动天地 潼关失守国安在

　　玄宗对战局做了新的部署，使得唐军重获士气。

　　安禄山派大同军使高秀岩进犯振武军城，郭子仪麾下朔方军不仅击败了叛军，而且乘胜攻取了静边军城。叛军大同兵马使薛忠义率军企图夺回静边军城，郭子仪派朔方军左兵马使李光弼、右兵马使高睿、左武锋使仆固怀恩、右武锋使浑释之等迎战，大败薛忠义，把他七千骑兵全部活埋。朔方军进围云中郡。郭子仪又派别将公孙琼岩率二千骑兵进攻马邑城，攻下马邑，打开了东陉关通路。从此沿桑干河谷地向东北，可直捣范阳。

　　玄宗决心与安禄山在洛阳决战，他命令围攻云中郡的郭子仪撤军，回到朔方郡，分派更多的兵力，另选良将统兵出井陉关，平定河北，进取洛阳。郭子仪推荐了李光弼，玄宗加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兼河北节度使，郭子仪从朔方军中分出一万人，交由李光弼统领。

　　饶阳太守卢全诚擅用兵，史思明围攻饶阳二十九日，饶阳仍坚不可摧。此时李光弼率蕃汉兵步骑一万多人、太原弓箭手三千人出井陉关，至常山郡。常山团练兵三千人杀叛军，活捉安思义出降。

　　河北不稳为安禄山最大的心事，常山郡位处范阳与洛阳间驿道上，控扼井陉关。常山郡落入唐军之手，郭子仪麾下的北方劲旅朔方军便可通过此道进入河北，安禄山之范阳根据地就有覆没的危险，故而他令史思明等人迅速出兵，夺回常山郡。

　　而此时郭子仪麾下朔方军主动撤云中郡之围，朔方军主力回归朔方，这无疑给安禄山一颗定心丸，他原本为唐军逼得喘息不得，这会儿略是令他松了口气。

　　玄宗新设南阳节度使，由南阳太守鲁炅担任，让他统领岭南、黔中、襄阳等地子弟兵五万人驻扎叶县城北，以防备叛军南下。

　　在叛军西进的要道，李俶与哥舒翰驻兵潼关。安禄山派其子安庆绪率军进攻潼关，被李俶与哥舒翰击退。

　　玄宗求胜心切，命潼关守将哥舒翰由潼关出兵攻打洛阳，并要各路兵马围攻洛阳，意图收回洛阳。而哥舒翰统兵驻守潼关，只因潼关易守难攻，与潼关存亡直接关系到长安的命脉。哥舒翰是一员老将，虽病体沉重，却并不影响他对形势的判断。故而，他不敢贸然轻进，守住潼关而未出关东方向。

　　安禄山叛军已有四面受围的态势，只要唐军守住潼关，阻止叛军西进，而后郭子仪统率的朔方军出井陉口，进入河北，切断叛军归路和后勤补给，或出东陉关直捣范阳；各地勤王兵马四合，把叛军挤压在洛阳一带，叛军便成瓮中之鳖，有不战自溃的可能。并且以潼关的险要和李俶与哥舒翰的兵力，足以守住潼关。

　　然，玄宗此时得一情报，言传叛将崔乾祐在陕郡，只有不到四千人的兵力，皆羸弱不堪，又无防备。故而玄宗便遣使催哥舒翰出战，进兵收复陕郡和洛阳。哥舒翰则上表玄宗，言称此很可能为安禄山之诱敌之计。郭子仪与李光弼亦向玄宗进言曰：“请引兵北取范阳，倾覆叛军巢穴，把贼党的妻、子作为人质，招降安禄山党羽，敌人一定内乱。潼关大军应该固守以逸待劳，拖住敌人，把他们拖得疲惫不堪，不可轻易出关交战。”

　　杨国忠听闻哥舒翰不肯出战，暗疑其人欲谋害自身，极力劝说玄宗令哥舒翰出兵攻打洛阳。玄宗虽英名果敢，然一生毕竟为太平天子，心中惶然，加之他心中迫切欲夺回洛阳，于是听信了杨国忠之言。李俶亦多次上表玄宗，然仍未劝动玄宗。

　　哥舒翰无奈，扼腕叹惋，抚胸恸哭。李俶劝之。哥舒翰言称此番出兵，胜算难料，恐于李俶不利，欲使李俶及早回京。李俶未应，只坚持同哥舒翰一同征战。

　　至德元载六月七日，李俶与哥舒翰引兵东出潼关百余里，与崔乾祐军相遇于灵宝县西原。此处南边靠山，北边黄河，战场为七十里长狭隘之道路，崔乾祐据险以待，设下精兵埋伏。李俶与哥舒翰到达此处，果见崔乾祐兵马稀少。哥舒翰侥幸心起，竟疑自己往日决断有误，起了轻视之意。

　　唐军王思礼精兵五万居前，庞忠十万继后，哥舒翰又用三万人登黄河北岸的高地观望，鸣鼓以助军威。崔乾祐派出的士兵不到一万人，且三三两两，散如列星，或疏或密，不成阵势，有的前进，有的后退。官军远望着叛军的阵容，皆感好笑。崔乾祐整饬精兵，在那些散兵游勇般的士兵之后布阵。双方刚交手，前方的贼兵便倒旗做要逃跑之模样，唐军放松警惕，不加防备。及至散兵退尽，片刻间埋伏的精兵突然出现，他们登到高处，向下滚落木头、石块，砸死唐军无数。道中狭窄，唐军士兵密集，枪槊都挥舞不开，一时溃败不堪。

　　哥舒翰见状大惊，以马驾毡车为前躯，想以战车冲击敌阵。此时已过晌午，东风迅急猛烈，崔乾祐将几十辆草车堵塞于唐军毡车前，纵火焚烧，火焰与烟气熏得唐军士兵睁不得眼，以致自相杀戮。

　　而此时，叛军骑兵出现了，叛军以骑兵践踏唐军，好个大唐轻骑兵，一时间溃不成军，竟全军覆没。

　　哥舒翰只得寻求生之路，麾下数百骑兵跟着他奔逃。他们于首阳山西边渡过黄河入关。此时败兵如潮，潼关外有三条壕沟，皆有两丈宽、一丈深，人马坠落其中，一会儿便把壕沟填满。后来者就踩着这些人尸骨过了壕沟，能够进入潼关的士兵仅剩八千余人。六月九日，崔乾祐进攻潼关，城中守兵无多，叛军顺利入城。

　　哥舒翰守不住潼关，来到关西驿，贴出告示，召集逃散士兵，欲重新夺回潼关。他手下之蕃将火拔归仁等人归来，率一百多名骑兵包围驿站。火拔归仁等人将哥舒翰绑缚于马背东行。只见迎面一支兵马，恰是贼将田乾真率军追来，火拔归仁等人跪地投降。

　　正是：百年盛世一朝没，昔日贞观疑为梦。风雨飘摇苦作洲，几多离人几多泪。